自從前兩日被蕭晏之強灌了苦藥,陸挽瀾便被他關在臥房,限製行動。
而這男人也不知是怎麼了,竟也將書房的文書搬到外間,守在她身邊寸步不離。
不但如此,就連端茶喂飯也要親力親為。
陸挽瀾每每以藥太苦的由頭逃避喝藥,卻總會被蕭晏之以“本王幫你嘗過了”回敬。
她也隻能乖巧地被他那般喂藥,苦的舌頭都麻木了也不敢抱怨半個字,還偷偷掀起睫毛偷看他專注喂藥的樣子,心裡宛如吃了蜜一樣甜。
她本以為自己和蕭晏之會有進一步的發展,可無論怎樣沒話找話,或者故意挑起事端,這男人卻是止步於此了。
不但白天不說上幾句話,連夜裡也隻是宿在外間的軟塌上。
到嘴的肥肉,乾看著,竟是吃不到!
讓陸挽瀾不知如何是好!
被派去查探豫王府消息的遲錚,近日裡也是一無所獲。
反而得知丹巴七部因為在遼東打了敗仗,又失去了鹹布,已有從京城撤退的跡象。
想來是順天府和神機營被聖上下令,必要捉拿凶手,已經把整個京城搜得天翻地覆。不少敵國的細作和世家私自豢養的死士,也在這機緣巧合之下,被翻到了麵上。
丹巴七部的暗樁,便也藏不住了。
估計蕭靖禹也沒想到,京城這個被他認為是整個大周最為堅不可摧的城池,竟也是龍潭虎穴,岌岌可危。
看著何希賢上報的細作名單,一份接著一份被劉元海呈到麵前。
蕭靖禹麵上,卻並未表現出多麼暢快的情緒,整顆心反倒更是凝重。
眼前還有一幅字沒有寫完,蕭靖禹冷銳的眸子輕輕掃過那一摞錦冊,旋即緊緊盯著案上,被青銅鎮尺壓著的絹布。
紫毫筆從墨海中幽幽提起,濃黑的墨汁順著筆尖滴滴噠噠,砸出一彎墨色的漣漪。
“今日是誰伺候筆墨?”
“回聖上,是老奴~”劉元海聞言躬身回複。
蕭靖禹一邊落筆,勁腕揮灑間筆走龍蛇,墨色便瞬間浸透絹布的紋理:
“怎麼今日沒布置龍紋宣,卻用了絹布?”
“回聖上,這批絹布是今年秋末,山西布政司上交國庫的最後一批,戶部尚書姚大人稱讚此絹細膩,更利於書寫作畫,便著人送了些到禦前。”
說到這,劉元海頓了頓,又補上一句:“聽說前些日子豫王府詩會上,用的也是山西運來的,隻是成色自是差了一大截。”
正說著,隻見蕭靖禹將筆尖一抬,手腕順勢將紫毫筆隨便一擲,麵前大字已成,他旋即抬眼瞧了瞧劉元海。
不提豫王詩會還好,一提起這茬,蕭靖禹胸中怒氣又要翻湧而來。
好好的詩會,因為爭風吃醋死了個謝家的庶女暫且不提。
可那花炮局爆炸損失銀子不說,縱火之人竟是到現在都沒有找到。
不光如此,自己本欲在太後壽宴上再安排一場火戲,因為戶部沒有預算便挪了些銀子去采買煙花的事,竟被禮部尚書段臨給知道了。
連個中秋都過不安寧。
“哼!”蕭靖禹端起茶盞拂了拂,“這個姚廷安,天天說國庫虧空,沒有銀子,這個不合規矩那個不給批紅,搞了半天賦稅收不上來,儘是收了些雜七雜八的東西!”
說到情緒激動之處,將茶盞重重摔在案頭。
“聖上息怒。”劉元海脊背一涼,細汗隨之湧出:“許是今年天災,收成不佳……”
可蕭靖禹卻並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抬手揮了揮:“你來看看,朕這幅字,寫的如何?”
劉元海奉命上前,弓著身子向長案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