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溫輕後背瞬間冒出了一層冷汗, 李思文的突然消失果然是有預謀的......
他止不住地想,周州到底知道了多少?
司空現在怎麼樣了?
…………
“咚咚。”門再次被敲響。
“我們不是要合作離開這裡的嗎?”周州的語調帶笑,像是哄小孩似的, 緩緩說,“輕輕乖, 開門。”
溫輕往後退,緊緊摳著掌心,竭力用正常的語氣說:“我要睡覺了。”
“晚安。”
聽到這話,周州噗嗤笑出了聲, 他低聲說:“輕輕真不會撒謊。”
明明嚇得聲音都在發顫。
溫輕死死地盯著門,屏住呼吸。
一秒、兩秒、三秒……
忽地,門鎖轉了轉。
緊接著門外響起周州遺憾的聲音:“進不去啊。”
溫輕嚇得腳都軟了,十分慶幸自己剛才鎖了門。
“輕輕真的不開門嗎?”周州輕輕敲著門, 有節奏的一頓一頓, 又說, “我給你帶了奶茶哦。”
溫輕蹲在床邊,雙手緊緊環住膝蓋, 一動也不敢動,生怕發出一點聲音。
沒有等到回應, 周州歎了口氣。
很快, 門外傳來離開的腳步聲。
溫輕睜大眼睛, 親眼看著門縫的陰影消失, 才長舒一口氣, 癱坐在地上,狂跳的心臟一時半會兒無法平靜。
他還沒緩過來, 門外又響起了腳步聲。
“咚咚咚。”
溫輕嚇得眼眶都濕了, 門的輪廓被因為淚水變得模糊。
他眼睫顫抖, 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緊緊地盯著門。
“開門。”
嗓音低沉,是司空的聲音。
溫輕吸了吸鼻子,慢慢地從地上爬起來,因為腳還軟著,他的動作很慢。
門外的人似乎有些不耐煩,又說了兩個字:“是我。”
溫輕眨去眼裡的淚水,帶著哭腔說:“馬上。”
“我、我有點走不動。”
驀地,門外響起一道輕笑。
溫輕的動作頓了頓,他從來沒有聽見過司空笑。
他走不動路那麼好笑嗎?
走到門口,握住門把手的刹那,溫輕忍不住問:“你真的是司空嗎?”
“不然呢?”門外的人說。
溫輕微微擰眉,的確是司空的聲音。
周州不是這種聲音。
他呼出一口氣,心想,自己真是被周州弄怕了,連司空的聲音都要懷疑。
溫輕按下門把手:“你怎麼——”
他緩緩拉開門,看清門外的人後,話音戛然而止。
周州笑吟吟地站在他麵前,緩緩開口:“是我啊,輕輕。”
他的聲音還是司空的聲音。
溫輕身體一僵,連忙想要關門。
周州瞬間抬手抵住門,半個身體鑽了進來,他歪著頭,目光沉沉地盯著溫輕的臉。
溫輕力氣本來就不大,再加上這會兒嚇得手腳發軟,根本敵不過周州,眨眼間門便推開,他跌坐到地上。
周州走進臥室,輕輕地鎖上門,緩緩轉身。
他低下頭,目光一寸一寸的掃過溫輕的身體。
溫輕雙手撐地,小臉慘白,隻有眼眶是紅的,淚水浸濕了睫毛,濕成一縷縷的,懨懨地垂著,模樣十分可憐,也非常誘人。
周州往前走一步,溫輕的身體便微微一顫。
周州低笑了聲,停在溫輕手邊,蹲下身體,看著他輕微顫抖的唇,笑道:“輕輕怎麼了呀?”
“噥,我是來給你送奶茶的。”
說完,周州拿著奶茶的左手伸到溫輕眼皮子底下,還把吸管放到他嘴邊。
溫輕抿緊了唇,倉皇失措的偏了偏頭。
他屈起腳往後瑟縮,很快,後背便抵到了床腳。
“輕輕不喜歡喝啊,”周州輕歎一聲,收回手,吸了口奶茶,隨即把奶茶扔到地上,“是不怎麼好喝。”
周州隨口問:“輕輕喜歡哪家店的奶茶啊?”
“茶百道?喜茶?還是樂樂茶?”
溫輕眼睫顫動,瞥看被扔到地上的奶茶,根本沒有聽周州在說什麼。
地上那杯奶茶不是杯裝衝泡奶茶,而是一家連鎖門店售賣的現做奶茶。
可是……彆墅裡根本沒有製作奶茶的機器,更沒有這個牌子的杯子。
見溫輕盯著地上的奶茶,周州笑了聲:“輕輕還沒有意識到麼。”
“真笨啊……”
“這個彆墅……是心想事成屋啊。”
溫輕猛地抬頭,顫聲道:“什、什麼?”
“不然你覺得我是怎麼把司空騙走的呢?”
周州眉眼彎彎,湊到他麵前:“親一下,我全部都告訴你好不好?”
溫輕往後仰了仰,想要拉開兩人的距離。
周州笑了聲,掐住溫輕的臉頰,緩緩低下頭,抵著他的鼻尖,輕柔曖昧的摩挲。
呼吸交纏,周州享受地閉上眼睛 ,啞聲道:“輕輕好香。”
溫輕嚇得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我、我沒洗澡……”
周州彎起唇角,忽地親住他的臉。
溫輕不敢動彈,閉上眼睛,努力安慰自己,親個臉就親個臉,他也沒洗臉。
周州啄了兩口他的臉,緩緩抬手撥動著溫輕柔軟的發絲:“門口的血消失、被三頭犬弄壞的門、地板複原等等,不是因為彆墅在自我修複。”
“而是我們想要這樣。”
“輕輕沒有發現奇怪的地方嗎?你的醫療箱為什麼會在廚房找到呢?因為你在想要,又在廚房找……所以它就出現在廚房了。”
溫輕身體發顫,但思路恍然清晰起來。
所以一開始的內褲、出現在洗手間的餅乾牛奶、還有剛才周州的聲音……
那他是不是可以……直接瞬移到司空邊上?
周州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什麼,語氣輕柔,仿佛是情人間的呢喃:“當然,也是有限製的。”
“我已經幫輕輕試過了,像是瞬移、武器等等都不行哦,這幢彆墅是站在人類玩家這邊的,隻會滿足一些無傷大雅的需求。”
“比如說……換個聲音。”周州的聲音在溫輕聽起來,忽然變成了鬱刑的聲音。
周州笑眯眯地問:“是不是很有情趣?”
“輕輕更喜歡誰的聲音?”
溫輕不敢說話。
“肯定是最喜歡我的聲音對吧,”周州笑了笑,恢複本音,“再比如說,這個房間,在明晚投票前,鬱刑和司空無法進來,我們也——”
猜到周州想要說什麼,溫輕一把捂住他的嘴。
周州眼睛一彎,抓住他的手腕,緩緩咬了口他的掌心,接著曖昧地舔了舔咬過的地方:“輕輕,心想事成屋,在於想,不在於說。”
溫輕睜大眼睛,立馬收回手,使勁在衣角擦拭,他一邊擦一邊想,周州剛才想的事情作廢。
他的表情過於明顯,周州低笑一聲,鬆開他的手腕:“不如輕輕去開門試試看?”
溫輕顫顫巍巍地爬起來,往門邊走了一步,見周州真的不阻攔自己,快步跑到門邊,按下門把手。
鎖著,打不開,出不去。
溫輕癟了癟嘴,想到自己和周州要單獨相處十幾個小時,眼淚流的更凶了。
片刻後,他聽見了周州走近。
一雙大手環住了他的腰,周州的臉靠在他頸間,深深地吸了口氣:“輕輕,等明天投完鬱刑,隻剩下司空的時候,我們就能一起離開這裡了。”
溫輕流著淚,覺得自己活不過明天了。
忽地,周州偏過頭,吻了吻他的下巴,沒過多久,溫輕便感受到了對方黏膩濕滑的舌頭,緩緩擦過臉頰,咬了一口,又掃過眼眶,輕輕打著轉兒。
“輕輕好甜啊……”周州低聲喟歎。
溫輕嘴唇顫得更厲害了,他眼淚婆娑地想,你、你好變態……
衣角被掀起,腰間的軟肉被輕輕捏了下。
溫輕不由自主地打顫,正當周州還想進一步的時候,彆墅內忽然響起了係統的聲音。
【找呀找呀找朋友,
找到一個好朋友,
笑嘻嘻呀點點頭,
你是我的好朋友 。】
唱完兩遍兒歌,係統冷冰冰地說:【三頭犬爸爸已出現。】
【三頭犬爸爸很生氣。】
【請玩家溫輕注意,請玩家溫輕注意。】
2、
溫輕淚流滿麵,周州還沒走,又來了個閻王爺。
今天注定是他的死期嗎?
正想著,門外走廊忽然傳來了三頭犬粗重的呼吸聲、低吼聲。
溫輕嗚咽一聲,下一秒,周州捂住了他的嘴,輕輕地噓了一聲,示意他彆出聲。
“砰、砰、砰——”
腳步聲由遠及近,越來越沉重,摻雜著地碎裂的迸濺聲。
沒過多久,停在了門外。
“滋啦——”爪子撓在門上,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
周州臉色一變,立馬拉著溫輕後退,將人護在身後。
“吼!”
一聲低吼,門被大力撞碎。
三頭犬龐大的身軀瞬間擠破窄小的門框,急躁地擠進門內,三雙血紅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溫輕,流了一地口水。
溫輕淚眼朦朧,大腦一片空白。
三頭犬爸爸是來找他的,他根本躲不了。
不過……這個三頭犬爸爸和三頭犬長得一模一樣。
很快,溫輕就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坐下。”門外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
三頭犬低吼兩聲,兩隻後腿彎曲,前爪直立,竟乖乖地坐好了,隻不過眼睛依然牢牢地盯著溫輕。
溫輕沒有看它,抬眼望向三頭犬背後的人。
季予站在破碎的木門上,麵帶微笑,溫文爾雅地看著他們。
他穿著幾個小時前離開的那套衣服,沒有任何變化,仿佛沒有離開過這幢彆墅。
溫輕心臟猛地一跳,想起先前季予和鬱刑的對話。
【或許那位家長十分明事理,不會做出什麼事情,所以係統沒有說出後文。】
【也有可能那個所謂的家長正忙著做某些不可告人的事情。】
季予就是三頭犬的爸爸。
所謂的明事理,是因為他當時還沒有玩夠,不準備動手……
周州也意識到了這件事,臉色瞬間陰沉下去。
見狀,季予笑了笑,語氣和緩:“我還要謝謝你把我投出去。”
“不然今晚,溫輕就要遭殃了。”
溫輕淚雨如下,心想,什麼叫不然……
落到你手上不也得遭殃麼……
“溫輕,過來。”季予說。
聽見自己的名字,溫輕身體輕顫。
周州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冷聲道:“彆過去。”
“他不是好人。”
季予反問:“你就是嗎?”
三頭犬仰頭長嘯,似是在附和季予。
周州冷笑:“我好歹是個人。”
“是麼,”季予掃了眼溫輕慘白的臉,平靜地說,“我看溫輕不這麼覺得。”
周州麵色陰冷,往前走了一步。
三頭犬大吼一聲,三個腦袋同時呲牙,露出尖利滲人的犬牙。
周州神情沒有任何變化,冷冷地看著季予。
季予撩起眼皮,淡淡地說:“我是動不了你。”
“但溫輕就不一樣了。”
說完,他隨意地抬了抬手。
倏地,溫輕身體騰空,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扯到季予身前。
周州快步往前,三頭犬身體一歪趴在地上,直接用龐大的身軀擋住了他的去路。
“你想繼續在這裡呆到明晚,還是我帶你離開這間臥室?”季予垂眸,注視著溫輕的眼睛,臉上依然掛著和煦的笑。
溫輕隻覺得害怕,他死死地抿著唇,不敢說話。
季予漫不經心地說:“你一個人沒法離開這裡。”
溫輕眼睫顫抖,顫巍巍地抬了抬腳,腳尖還沒有碰到門邊,便感受到一股力量阻撓他離開臥室。
無法離開臥室與門的存在無關。
他咬了咬牙,不離開這裡的話,周州肯定會做什麼事情。
離開這裡,季予也可能對他做什麼,但是係統給了提示……
想到這裡,溫輕腳步頓住,腳步頓住,含著眼淚看向季予。
“好孩子。”季予緩緩抬手,示意他握住。
溫輕沒敢牽手,隻小心翼翼地扯住他的衣袖。
季予低笑一聲,抬腳走到門外。
溫輕試著往前走,剛才阻撓他的力量消失不見。
他連忙離開臥室,出去的刹那間便鬆開了手,轉身要跑。
然而他的動作遠沒有季予快,剛邁開腿,手腕便被對方緊緊握住。
季予偏頭,和前幾次一樣,淡然地對周州說:“溫輕我先帶走了。”
他話音一落,破碎的門恢複原樣,將兩方隔開。
溫輕用力掙紮,沒能掙開季予的手。
季予眉眼溫柔,視線掃過溫輕臉上的淚痕,輕聲道:“溫輕,你辛苦了。”
溫輕眼淚簌簌地往下落,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砰——”背後的門忽然被大力撞擊,發出聲響。
溫輕身體不由自主地開始打顫。
季予抬手,輕輕地摸了摸他的頭。
他的手是正常人類的溫熱,但溫輕感受到了一陣涼意,從天靈感滲入,凍得他手腳冰冷,難以控製自己的身體。
溫輕咬緊牙關,三頭犬第一次出現時的歌詞是送走三頭犬的方法。
那這一次的兒歌……或許也是送走季予的方法?
笑嘻嘻呀點點頭。
溫輕努力扯起嘴角,擠出一個似哭似笑的表情。
正欲點頭,一隻大手捏住了他的下巴。
季予唇角微彎,語氣帶了絲寵溺:“溫輕變聰明了啊……”
“可惜動作慢了點。”
溫輕被迫仰著頭,渾身上下的力氣在眨眼間被抽光,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虛虛地往下倒。
季予環住他的腰,將人壓在門上。
溫輕緊貼著門,門也是冰涼的,冷意順著衣角鑽入身體,他愈發動彈不得。
“砰——”門又被狠狠地砸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