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妞一下子就被嚇醒了,揉揉眼,即刻就出去預備著燒水伺候桂大奶奶去,金秀聽了這麼一耳朵的話兒,倒是一點也沒聽見桂大奶奶嫁出去的姑丈家裡頭人的事兒,“奶奶,”金秀笑道,“說了這麼多,咱們家的事兒,我倒是知道的差不離了,隻是姑爸嫁的姑丈家裡頭,是什麼人,奶奶還沒和我說呢。”
玉芬原本是極為溫和的說著話,聽到金秀這麼發問,臉上頓時肅穆起來,她緊張的左右看了看,盤腿在炕上又探出頭去,靠著窗戶仔細的看了看,發現了沒有彆的人,隻是二妞老老實實的在廊下生火燒水,桂大奶奶也並沒有聽到這些話兒,這才稍微放心了一些,轉過頭來,對著金秀忙搖手,“今個在我這裡說說無妨,可不能在你姑爸麵前說,若是被她聽到家裡頭咱們在嚼舌根子,說她的事兒,隻怕是第一個就要跳起來。而且你姑爸嫁出去那家的事兒,”玉芬猶豫再三,還是下定決心不說,“可不是能說的事兒,你小孩子家家的,也不能知道這些事兒,你隻是記得一句話,你姑爸吃了苦,在那邊如何也不願意說,你也不能問。”
這有什麼不能問的,金秀暗自腹誹,自己還是小孩子家家,自己見識過的隻能是比母親多的多,她很是好奇,若是桂大奶奶嫁了一個不出眾的尋常人,這決計不會有什麼不能說的,而且瞧著桂大奶奶這樣一下子就拿了半吊錢來買月餅,可見她這私房還存了不少錢,聽她素日裡頭炫耀的口氣,甚至每個月都還有錢糧可拿,就知道桂大奶奶嫁的人,絕非一般之人。
金秀反複問自己母親,玉芬隻是不提這茬,又神色嚴肅的警告金秀不能再說這個事兒,金秀無法,也隻好放下來不再提這個事兒。
“不過說起來,”玉芬突然想到了什麼,自己個提起了另外一個人來,“你阿瑪能得了這個在宮裡頭當差的差事兒,也是全托了納蘭家的福,以前咱們家的太爺,跟著納蘭家的老太爺去地方上當過差,算起來,這一次的事兒,若是能幫忙的,也隻怕就是納蘭家能幫忙了。”
金秀忙問個究竟,原來元爾濟吉特家昔日有一個多年下來的老交情,就是納蘭家,具體那一家玉芬也不太清楚,隻是說永盛初年的時候,這納蘭家的老爺,帶著元家的老太爺去了口外當差,然後又跟著這位老太爺去了山西當差,賺了不少的家業下來,不然的話,如今這一個院子的家產,還不見得能保存下來。
後來那位老爺因為被彈劾罷了官,這才回到了京中閒居,一直沒有出來當差,不過人家到底是官宦人家,富祥原本的差事兒還是妥了這一位世交才謀上的,但沒想到,“這才當了幾個月呢,卻又丟了,若是再求人家,”玉芬搖搖頭,“可也實在是開不了口。”
這是尋常之理,雖然是世交,可也不是什麼事兒都要請人家幫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