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說了,她至少還得繼續化療三個月,才有百分之五十的機會康複。”
“而我,加上之前欠你的一萬塊,已經背了將近三萬塊的債務。我賣欣宜製衣廠是為了救念薇,如果救不了念薇,那我賣廠子還有什麼意義?”
季晴:“……”
想了想道,“你說的也對。”
“我可以吃這虧,六萬塊錢買下欣宜製衣廠。不過我有一個條件,就是不知道胡廠長你願不願意答應我?”
明湖的風,讓初夏五月的天乍暖還寒。
胡光利一紙合同,簽斷了他未來二十年的人生。跟季晴簽訂的合約裡,他答應季晴必須給季晴工作整整二十年。在這期間,季晴會給他勞動相對應的酬勞。
但倘若胡光利在合同期間另尋高就,就要賠付季晴高達十萬塊錢的違約金。
這是一紙不平等條約,季晴知道,胡光利更是一清二楚。
胡光利賣掉欣宜製衣廠,統共隻能得到六萬塊錢。即便加上季晴之前借給他的一萬塊,那也才七萬塊罷了。可胡光利違約的賠償金,居然比這兩者加起來還多。
胡光利毫不猶豫簽下這不平等條約,是因為他沒得選擇。
借遍了身邊所有人,他都湊不夠紀念薇化療所需的錢。
至於季晴,她會提出這一紙合約,卻不是為了壓榨胡光利剩餘勞動力。她是真的看中了胡光利的人品和才能,想讓他一心一意留在她身邊做事。
而作為自己人,季晴不會虧待胡光利分毫。
隻要留在她身邊,用不了兩年,胡光利就會賺的盆滿缽滿。
到時候他自然知道,所謂十萬塊錢的違約金,不過是笑話一場。
季晴回房,拿了兩張加起來正好六萬塊錢的存折,直接交給胡光利,“胡廠長,既然是自己人,我自然相信你的人品。紀念薇在醫院急等著錢救命,這是欣宜製衣廠的轉讓費六萬塊。”
“你該還債還債,該去醫院交錢就趕緊交錢。”
“至於欣宜製衣廠轉讓的相關程序,等你空下來咱們慢慢弄就是。”
胡光利:“……”
默默看了季晴一眼,這一眼包含了太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其中有感激、有佩服、有怨憤、有無奈……更有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慘死沙灘上的寥落。若是他有季晴三分之一的心智跟才能,是不是治療紀念薇這件事情,就不會搞的如此焦頭爛額?
看看對方三下五除二,不僅買下了他的欣宜製衣廠。
還買斷了他未來二十年的人生!
明麵上看來,季晴花六萬塊錢買下欣宜製衣廠,仿佛吃了點小虧。
但隻要季晴願意,她完全可以不給胡光利發工資,或者隻給他發少少一點不夠生活的工資。以此逼著未來某一天,胡光利在合同期內另尋高就。
如此季晴不僅相當於憑白得了一個欣宜製衣廠,胡光利還得倒貼給她三萬塊錢!
就這,還算上了季晴那一萬塊欠款,他不用再償還的可能性。
不過以胡光利對季晴的了解,她能把盜用“YK”品牌的馬建木等人告的傾家蕩產,自己動動嘴皮子就撈回幾十萬的賠償金。他這一萬塊的欠款,絕逼是沒辦法賴掉的。
現在再想想他自動送上門的行為,簡直跟送羊入虎口沒什麼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