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多情總被無情負。
坐車,搭飛機,坐車,焦躁等待一日,終於得到好的消息——談判順利,人沒事,現在就可以去小島接回來。
歡喜的宋幼桑再次央求前去,這一次終於得到應允。
於是,即便乘船帶來不適,也不敢過多表現出來,害怕被視為累贅送回。
她滿心焦急與期待。
一登島,更是迫不及待想要去見他。
然而,所有的期待在推門進去看到滿地的衣物和床上並肩而眠的兩人那一刻悉數破滅。
“嗯,天亮了?把窗簾拉上小爺還要……”被吵醒勉強抬起腦袋看了眼又準備睡過去的梁越猛地驚醒,“桑桑!”
他坐起身來,身上蓋的被子便滑落,猩紅斑點暴露出來,昭告了昨晚‘戰況’的激烈。
他還毫無所覺,眼裡隻裝著突然出現在門口的女朋友,臉上不由自主露了笑,便要向她走去,“桑桑,我竟然夢見……”
“啊!”身後被吵醒的蔣楚嵐一睜開眼,便被嚇得尖叫出來,扯著被子往身上蓋。
梁越後知後覺回頭,再低頭看向自己的身體,終於意識到什麼,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我、桑桑……”
他張了張嘴,過於惶恐竟讓他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聲沒有打破夢境,卻打醒了在場所有人,告訴他們,這不是夢,這是真的。
宋幼桑眼淚終於落了下來,“這就是你不接我電話,消失的無影無蹤的理由嗎?”
“我不是!桑桑,你聽我解釋,我也……”
“你不要過來!”宋幼桑連連後退,眼淚一顆顆往下墜落,“你不要過來,不要過來,你太惡心了梁越,太惡心了!”
被傷透心的少女不肯再看他一眼,轉身便快速跑開,那背影看得梁越心痛又慌亂,情不自禁想要追上去,卻意外被攔住。
“把衣服穿上。”不知何時出現的男人冷著臉,掃他一眼都覺厭嫌似的。
梁越沒料想他會在這,又是如此丟臉的場麵,腦子更覺得嗡嗡響,撿起地上的衣服就趕緊穿起來。
“越哥……”
見他慌亂地穿衣服扯褲子,鞋子都顧不得穿便要離去,床上的蔣楚嵐終於忍不住,喊了他一聲。
然而自甩過自己一巴掌就再也沒有回頭看他的梁越卻隻是頓了頓腳步,隨即什麼都沒說便快速衝了出去。
蔣楚嵐的眼淚便掉了下來,“梁越!”
為什麼不看看我?為什麼啊?!
我們都有肌膚之親,做過這世界上最親密的事,為什麼你就是不肯看我一眼呢?
她一出現你就滿眼是她,她一哭你便什麼都顧不得,那我做得這一切又算什麼?
笑話嗎啊?!
梁越,你沒有心!
蔣楚嵐哭得淒慘,可自始至終,都沒有一個人回來看她。
而此時跑出去的宋幼桑卻忍不住泛起乾嘔,弓著腰捂著心口,卻什麼都吐不出來。
她終於想起她這些日子什麼都沒有多吃,得知梁越出事的消息後,更是毫無胃口。
可是,她這樣換來的是什麼呢?
是他和彆的女人,他嘴裡信誓旦旦說是‘兄弟’,是‘哥們’的女人滾在床上!
太惡心了!
真的是太惡心了!
光是回想到那個畫麵,宋幼桑都惡心得想把一切都吐掉。
“喝點水。”
先一步趕來的梁競遞上一瓶擰開的礦泉水。
可是,看到那張與梁越有幾分相似的臉,宋幼桑卻沒忍住一把拍掉他的手,“滾,你給我滾!”
礦泉水砸落在沙灘上,水灑了出來,很快就滲進沙地消失不見。
覆水難收,這不是什麼好兆頭。
梁競沒忍住皺了眉。
然而那一幕對宋幼桑造成的衝擊遠大於她對眼前男人的怯怕,她直起腰身,含淚瞪向他,“我不需要你的假好心,你和他都是一丘之貉,一丘之貉!”
“我……”
“桑桑,桑桑,你聽我解釋!”衣衫不整的梁越奔跑著衝過來,卻讓宋幼桑的眼淚越發洶湧而下。
她轉身過,再次往前跑。
而眼前都是茫茫大海,除了來時的船,又有哪裡可以跑呢?
“宋幼桑!”
“桑桑!”
望著那道毫不遲疑衝向大海的身影,無論是運籌帷幄的梁競,還是滿心慌亂的梁越,都瞬間僵在原地,那一刻,隻覺得心跳都是停止的,耳邊已經聽不到任何聲音,眼睛似乎也失明了起來。
“嘩啦!”
一股巨浪忽然衝來,將那道羸弱的身影挾裹而去。
愣住的男人終於如夢初醒,用儘今生最快的速度奔赴而去。
不能死!
絕對不能死!
她絕不能歸於大海的懷抱!
兩道身影一前一後入了海,在這一刻完全忘記了借助其他工具,滿腦子隻有抓住她這個念頭。
抓住她,哪怕被浪淹沒,死在海裡,也絕不放手!
身後追來的蔣楚嵐癱軟在地,這一刻,隻覺得自己心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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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麼樣?”
病房門一打開,守在走廊上狼狽的兩個男人便湧了過去。
得到宋幼桑已經脫離危險,隻是暫時還昏迷未清醒,需要住院觀察後,兩人都齊齊鬆了口氣。
天知道當時有多驚險,要不是梁競來之前預防各種意外備了一些救生工具,宋幼桑是真的會被海浪卷走。
而梁競和梁越當時也很凶險,因為他們倆就跟瘋了一樣,一點都不顧及自己安全。
等上了船,也是一心奔著宋幼桑,要隨行醫生先救助她,隨後一路更是將船開得飛快,隻為第一時間送往醫院就醫。
眼下,人終於安然無恙,那股疲憊與深深的後怕才湧上來。
尤其是看見她臉色慘白毫無生息般地躺在病床上,連昏迷中眉頭都是蹙起時,心中的痛更是難以抑製。
差一點,就差那麼一點,他們就要永遠失去她!
而這一切,和他們都脫不了關係。
“桑桑……”
梁越內心充滿愧疚與愛憐,忍不住上前想要去碰碰她。
然而,手還沒伸過去,整個人便被大力地推開,直接撞在身後的牆壁上,傳來一陣痛。
“你乾什麼?!”
梁越瞪向梁競,不知道他發什麼瘋。
“彆碰她!”男人揮手讓護士先把人送回病房。
期間梁越想追,卻再次被男人攔住。
這下,便是粗心如梁越,也終於後知後覺發現了不對勁。
他的眼神先從不解煩躁,慢慢變得沉思,隨即想到什麼,震驚與怒火同時竄上眼眸,“桑桑是你帶來的?你為什麼帶她來?她跳海為什麼你比我更緊張?她是我的女朋友你知不知道?!”
“不是了。”
比起梁越的不成熟不淡定,眼前的男人顯得更加從容不迫,他麵不改色,語氣鎮定,“從你在彆的女人床上下來,你就失去資格了。”
“梁越,你出局了。”
梁越被戳中了痛腳,刻意忽略的畫麵被男人挑破,他的臉色幾乎瞬間蒼白,甚至差點腿軟癱倒在地。
然而他很快就借著牆壁支撐住自己,混亂痛苦的腦海中猛然抓住一線生機,“那不是真的,不是我做的,是、是綁匪的食物有問題!”
“對對對,是綁匪的食物有問題,我被下藥了,中藥的人是沒有那方麵意識的,肯定是假的,肯定是!”
梁競看他的眼神越發不屑,“有沒有做你都不清楚,糊塗成這樣,難怪得了珍寶也守不住。真是廢物。”
廢物。
這兩個字是最大的嘲諷與羞辱。
從未跌過這麼大跟頭的青年仿佛被狠狠砍了一刀,壓抑的怒火與說不清的煩躁再也克製不住,猛地揮起拳頭就衝男人揍去,“閉嘴!”
然而男人並非是徒有其表的辦公室總裁,輕鬆寫意便躲過了這一拳,甚至還還回去一拳。
梁越臉頰登時紅腫起來,嘴裡亦有一股鐵鏽味。
“腦子廢身體也廢,你這樣的人,站在她身邊都是對她的褻瀆。”
三番兩次,再傻再不願承認,梁越也終於發現一個顛覆他三觀的事實。
“你怎麼敢、你怎麼敢、你怎麼敢對她有這種齷齪的念頭?!你他媽知不知道那是我的女朋友?!”
梁越氣血上湧,在這一刻幾乎體會了當初宋幼桑被特助送支票送包養合同時的震驚與恥辱,甚至一度發狂。
他猛地衝上去,不管不顧就要和梁競拚命。
“你他媽怎麼敢啊!你沒有道德沒有倫理沒有羞恥心的嗎?梁競你他媽是禽獸嗎?你知不知那是我的女朋友,是你未來的……”
“碰!”
怒意使人氣勢大增,然而年輕的狼依舊鬥不過正值壯年的頭狼。
幾招過後,梁越再次落敗,被狠狠地甩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