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東西?嗯?”白胡子一手酒杯, 一手抓住頭上突然垂下來的一把頭發。說完才發現自己的聲音變得很奇怪,發出的聲音不再是渾厚綿長, 變得短促奸細,連他自己都嚇得直皺眉。
“怎麼回事?”白胡子疑惑的問, 這一次他確定了,這個聽起來像女人的聲音,的確是自己發出來的。
頭皮一陣酥麻, 仿佛有東西爭先恐後的要從頭皮下鑽出來, 緊緊裹住腦袋的頭巾也被撐開。他無意識的拽緊了手裡的長發,頭皮被扯得生疼,一塊黑色的頭巾飄飄忽忽落下來搭在他的膝蓋上。失去了最後的束縛,一頭銀白長發傾瀉下來, 把白胡子的一張臉蓋了個嚴實。
現場安靜極了,就連喧囂的海風都不敢刮了,每個人都瞪大了眼睛看著發生了奇妙變化的白胡子。坐在白胡子身邊的羅傑更是被震撼得酒杯都拿不穩,張著嘴心裡被一連串的粗話刷屏了。
羅傑回憶起了過去的幾次交手中,他不客氣的往白胡子的胸口踢過好幾次, 此時仰頭,正對上白胡子高高鼓起的胸口, 被撐開的衣縫隱隱可見小麥色的肌膚,上麵的一道疤痕羅傑很熟悉,是自己的刀留下的。
大海上有不少女海賊, 比如克洛斯海賊團出來的夏洛特·玲玲, 就是一位聲名顯赫的女海賊。在羅傑眼裡, 強者與性彆無關,隻是親眼看著承認的對手由男變成女,這變化實在太驚人,以至於讓他莫名心虛了起來,早知道白胡子是女人,當時就不要特意往人家的胸口上踹了嘛。
白胡子撩開糊了一臉的長發,又扯了扯,確定這是自己的頭發,對上眾人驚恐的眼神,慢吞吞的喝光了手裡的半杯酒,才低頭去看自己的身體。
“船……船長……”白胡子海賊團的船醫聲音都在顫抖,還是用最後的理智堅持執行船醫的職責,連滾帶爬來到變成女人的白胡子身邊,“你覺得身體哪裡不舒服嗎?”
白胡子站了起開,強勁的氣勢讓呆住的眾人都遠遠推開,除了羅傑和富江還站在白胡子身邊,就連剛爬過去的船醫都又後退了。太恐怖了,他們甚至聽見了白胡子沉重的呼吸,強大的壓力壓得他們喘不過氣,連站立都很艱難,有幾個海賊堅持不住直接就趴下了。
大家提著一顆心,等待著白胡子的下一步行動。
隻見白胡子扔掉了手裡的酒杯,鬆了鬆褲袋,拉開褲腰低頭看了一眼……
站在白胡子身邊的羅傑也把一顆腦袋湊過去,往白胡子的褲子裡看了一眼。
“沒有了呢。”看完之後,羅傑抬頭對白胡子說,眼裡飽含同情。
富江收回了視線,果然,對男人來說,這個打擊才是最重的。
“啊啊啊難道這就是許願的代價嗎?!!!”某個許過願的海賊夾緊雙腿雙手捂襠,“不要啊!!!我不要變成女人!!!”
霎時間許願島上哀嚎響徹天空,幾十個許過願的海賊捂著□□哭得淒慘。
“安靜!”白胡子提著薙刀重重一杵,大地都為之顫抖,“五人一隊分開探索這個小島,發現異常用信號彈聯絡。”
“羅傑海賊團的也一樣,”羅傑還抱著酒壇子,他海賊團裡的十幾個人也在無意中許了願,受害人數與白胡子海賊團差不多。
“怎麼樣?”淡定圍觀了整個過程的富江帶著些許幸災樂禍,“這個代價,你付得起嗎?”
白胡子薙刀一揮,拍了拍胸脯,那顫動的胸口讓羅傑移開了目光。
眼睛是人身體上的一個重要器官,要注意保護,不要傷害它。
而白胡子本人對此卻不甚在意,除了查看□□後臉黑了一瞬間,對驟然變成小丘的胸口並沒有給予太多關注。
即使經曆了性彆驟變,也沒有影響這位未來的海上王者。巨大的薙刀被輕鬆握起,“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解決掉就行了。”還是那種豪情萬丈的模樣,隻是習慣的大笑在笑了一聲聽到怪異的笑聲後就停下了。
“你也許願了吧?”白胡子直指中心,“你就不擔心自己?或者你已經知道了什麼”白胡子看穿一切的目光注視著富江。
“唉,這個模樣,是男人還是是女人都沒多少影響了。”羅傑大方的看著富江的臉稱讚,“你不說是兒子,我還以為是個女孩。是我見過長得最好看的小子了!”
富江懶洋洋的掃了羅傑一眼,冷笑了一聲,“我看你也不錯,不如我許個願,讓你們兩位船長做個伴如何?”
白胡子終於忍不住哈哈哈的笑了起來,聲音尖細,羅傑冒著冷汗一哆嗦。
咻——嘭!
一朵紅色的信號彈升上天空炸開,刺目的紅光在烈陽下也異常醒目,正準備調笑羅傑兩句的白胡子雙目一凜,如同疾風橫掃,瞬間消失了。
一同消失的還有羅傑,富江不緊不慢的跟在最後。
等他順著嘈雜的響聲找到地方,隻見白胡子沉默的站著,身前的草地上躺了一個海賊,已經失去了呼吸,赤膊上白胡子海賊團的標誌刺青異常醒目。
富江在很遠的地方就感受到了白胡子釋放出的威壓,比發現自己□□裡少了點東西時更加憤怒危險。
“莫安斯是我們海賊團裡數得上號的好手,經過了多少次戰鬥,懸賞金超過兩億,”一名白胡子海賊團的成員仇恨的看著另一撥海賊,“現在被樹樁絆倒頭嗑在石頭上就死了,說出去誰會相信?哪次戰鬥裡受的傷不比這次重,就這麼死了?是不是你們暗地裡下的手?!”
“胡說!”羅傑海賊團裡的紅鼻子實習生快跳起來,“我們誰都沒有靠近他!”
“誰能保證你們中間沒人擁有什麼奇怪的果實能力呢?是不是因為嫉恨上次在烏納海峽開戰的時候莫斯安殺了你們不少人?”
“閉嘴斯庫亞德,”白胡子冷聲說,“你還記得早上下的命令嗎?”
在羅傑海賊團登上小島之後,兩位船長都下了命令,在這個島嶼上不得開戰。
“我相信羅傑不會連自己手下的人都控製不了。”白胡子深深的看了叫囂著的斯庫亞德。斯庫亞德曾經的海賊團就是被羅傑打散的。
蹲在屍體邊檢查的船醫站了起來,“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他也不能接受莫斯安把自己摔死,但這就是事實。
“把莫斯安帶回去,將他葬在大海裡,讓他的靈魂跟著我們前往新世界的儘頭。”白胡子沉痛的說。他將海賊團當做自己的家,每一個成員都是他的家人,現在少了一個。
咻——嘭!
又一枚信號彈在空中綻開,這次是藍色的。羅傑海賊團的成員見到信號彈都急速前往。
“先把莫斯安帶回駐地,等事情解決在送他。其他人都注意些,這個島不是我們想象的那麼簡單。”白胡子目光冷冽,不管是什麼,動了白胡子海賊團的人,就必須付出代價。
富江跟著白胡子去看了羅傑海賊團的情況,這邊也死了人。
**的屍體躺在岸邊,前方的小水潭不過一米來深,這個在大海上都活下來了的海賊,淹死在了這個小小的水潭裡。
“我們找到了水源,金利蹲在水邊捧起水來喝,不知道這麼就摔了下去。他在裡麵掙紮,我們都當他是在開玩笑,”向羅傑講述事情經過的海賊一臉虛幻,“船長你知道的,金利能在大海裡遊整整一天,上回還跳下去捉了一條虎鯊上來。誰會想到他會在這麼淺的水潭裡被淹死……”
咻——嘭!
紅色的信號彈。
咻——嘭!
藍色的信號彈。
不到兩個小時,小島還沒搜索完畢,兩隻海賊團就損失了不少人,白胡子這邊七個,羅傑那邊九個。都是一些無比荒謬的死法,現在誰也不能再把這些人的死亡歸咎於意外。
兩隻海賊團都停止了對小島的搜索,所有海賊在早上開宴會的地方集合,少了十幾個人看上去對整體沒有太多影響,但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十分沉重,不少海賊眼中藏著恐懼。
沒有了目睹白胡子由男變女的驚訝震撼,死亡帶來的陰影籠罩在每個人頭上,或者比起死亡,更讓他們恐懼的是未知的危險。
“唔……唔唔……啊啊唔……”
寂靜的隊伍中,白胡子海賊團的陣營裡突然有一名海賊卡著自己的喉嚨倒了下去,扭曲著臉在地上扭動掙紮,雙目欲裂。站在他身邊的人都急急圍了過去,船醫擠進去把人扶起來,隻是已經太遲了,喉嚨裡發出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瞪著眼睛失去了呼吸。
船醫聽了他的心跳,又摸了摸頸側的脈搏,對白胡子搖了搖頭。隨後讓屍體躺平,掰開了他的嘴,片刻之後,用鑷子從屍體嘴裡摳出來了一粒軟乎乎的圓球。
“他剛剛喝過水嗎?”船醫問身邊的海賊。
“他一直說口渴,喝了很多水。”
“這就對了,紫妠蛾的蟲卵發育需要大量水分,吸收足夠後會體積迅速膨脹,噎死了他。”
看上去又是一件意外。
白胡子與羅傑坐在一起,兩位船長散發著令人膽顫的氣勢,深沉的目光掃視著在場的所有人。
“你們中間,有人知道他們為什麼會死。”沉默許久之後,羅傑啞聲開口,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白胡子看了羅傑一眼,沒有做聲,他知道羅傑有聆聽萬物之音的本事,如果他確定了一件事,那麼是不會有錯的。
這句話就像是一滴水落進了油鍋,所有人都炸/了。他們互相看著,小聲的討論,心中猜測著會是誰。
富江不遠不近的站著,有點疑惑,雖然接觸很少,他覺得羅傑不會是這種分不清形式的人。這句話無疑就是在眾人心中種下互相懷疑的種子,在島上有兩個曾經有過衝突的海賊團,稍不注意,就是一場大戰。
“誰知道,站出來。”白胡子沒有懷疑羅傑的話,看著自己的海賊團說。
羅傑對自己的海賊團也投以同樣的目光。
兩位船長釋放出的壓力讓所有人都感覺呼吸困難,沉默像壓在眾人身上的大山,連呼吸聲都聽不見。
“……我知道。”羅傑海賊團裡的一名海賊哭著跪在了地上,“我真的沒有想讓大家去死……”
這是一個登島之後稀裡糊塗就許了願望的海賊,得到的是滿箱的藍寶石,他的姑娘送他出海的時候,他對她說要帶著她最喜歡的藍寶石回去。
船長禁止了其他人再許願,可是看見彆人手中拿著黃金珠寶,餘下的人又怎麼忍得住。很多人還是在心中偷偷許了自己的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