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為願望實現而興奮,一邊又為願望如此簡單的實現而忐忑。
第一個倒下的人是沒有許願的,第二個也是,第三個第四個……
意外死亡的人,都是沒有許願的。
有一個聲音是這麼告訴自己的,你的願望不需要你自己來付出代價,這個代價會從彆人身上收取。
許願島在不間斷的實現海賊們的願望,然後從許願者之外的人身上收取代價,知道這條規則的海賊們擔心自己會成為彆人願望的犧牲者,惶恐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隻要沒有人再許願,自己就不會被犧牲了。
但誰能知道彆人是不是在心中偷偷許願了呢?同伴接連不斷的倒下,是不是就是成為了彆人願望的犧牲品。
“……那個聲音就在我腦子裡,催促我快點許願,隻要這樣才能成為活下來的人……”海賊痛哭,“我隻許了一個,真的不是想讓他們死的……”
隨著第一個海賊的坦白,更多的海賊站了出來,承認他們都聽到了那個聲音,有幾個忍不住又許了願,但大多都經受住了誘惑。
“唉,巴基你居然沒有繼續許願?”紅頭發的香克斯拍怕同伴的肩膀,“出乎我的意料。”
“閉嘴香克斯!”紅鼻子巴基拿出兩把飛刀刷刷扔向了香克斯,“不是自己找到的寶藏毫無意義!”
巴基的第一個願望要的不是黃金寶藏,而是一大摞從天而降的藏寶圖,這家夥是真的想自己去找的。
“羅傑,”女版白胡子摔碎了酒桶,“我知道你有辦法,把那東西找出來!我的人不能白死。”
“當然,”羅傑眼中透著冷酷的光,“我的人也不能白死。”
富江站在一邊不置可否,他很好奇,這些人要怎麼把凶手找出來。
“這個嘛,因為我們的船長能夠聆聽萬物之音。”笑眯眯的香克斯十分隨便的把他船長的能力告訴了富江。“應該能夠找到吧。不用擔心,我們會得救的。”
富江皺著眉把他搭上來的手打掉,之所以兩個人會被深困在地下,完全都是這個紅頭發家夥的錯。自己明明已經跳開了,結果被香克斯抓著腳踝拖了下來。
富江把自己受傷的腳踝恢複好,摸著石壁站了起來,地下沒有光線,黑漆漆的,腳下有濕氣,牆壁上墜著水珠,從這些推斷,兩人現在所在的位置可能在海平麵之下,從聲音的回響來看,這個地下空間不算很大。
富江攤開手掌,掌心燃起明黃的火焰,照亮了周圍,與他之前推斷的一樣。
“嗯?”香克斯好奇的湊到富江身邊,呼的一口吹向火焰。火焰晃了晃,依然囂張的跳動著,仿佛在無聲的嘲笑他。
於是他又吹了一口,火焰猛的高漲起來,火苗貼著他的臉竄上去,他聞到了頭發被燒焦的氣味。
“哎呀不要這麼小氣嘛,”香克斯搓了搓額前被燒糊的頭發,“真羨慕你們這些吃了惡魔果實的人。”
嘴上這麼說著,卻聽不出半分羨慕,反而透著幾許輕視。
“把手靠過來,讓我看看石板。”香克斯圈著富江的手腕,把他帶到自己身側,托起富江的手照亮石板。“不對呀,怎麼什麼都沒有呢?”
對上富江的眼神,香克斯主動解釋。“你看,一般故事裡不都是這麼說的嘛,在石板上留下壁畫或者文字,讓誤入的人尋找線索,最後找到寶藏順利脫困。”
“是嗎?那東西怎麼看都不像是會讓我們順利脫困的吧?”富江抬了抬下巴,示意這位天真浪漫的海賊看那邊。
被蛇纏繞著的女人的石雕,石雕前有一圈弧形石柱,頭頂有兩顆倒懸的石柱,仿佛大蛇的兩根毒牙,雕像就在蛇口中。石雕麵容安詳慈愛,宛如聖潔的天使,半張著櫻唇欲語還休。而纏在她身上的蛇陰森可怖,倒三角形的蛇頭緊緊貼在女人臉頰,眼部不知鑲嵌著什麼寶石,發出綠瑩瑩的光。
富江隻看了一眼,就確定了是這東西在作怪。雕像的周身纏繞著淡淡的願力,不是乾淨明澈的,反而是汙濁不堪,透著一股邪氣。
如果沒有猜錯,整個島嶼其實是一個祭台,凡是出現在島上的活物,都是祭品。
摸摸掛在胸口的小貓吊墜,富江在心中冷笑,等事情解決了在找係統算賬。
“等一下,你想做什麼?”香克斯攔住了要往雕像那邊走的富江,不是他太小心,隻是結合宛若蛇牙的一圈石頭,走過去的少年就像是主動把自己往蛇口裡送。“讓我來。”
把少年攔在身後,香克斯自己走了過去。“你想看什麼?我覺得醒目一點的就是這發光的眼睛了。”粗暴的直接準備上手扣。
腳下突然一陣劇動,整個洞窟都搖晃起來,香克斯一眨眼就從石像前退了回來,擋在了富江身前。
富江挑眉,很久沒有被當做弱小需要保護的對象了,不過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海賊,聽說隻是實習生,連正式海賊都算不上。
“你以為我是誰?”富江按著香克斯的肩膀,把人推開,從他的身後站了出來。
“當你是白胡子的長子啊。”香克斯無比自然的說,“白胡子和羅傑船長炫耀,你是島嶼賜給他的兒子,是他的第一個孩子。”香克斯抓抓自己的紅發,“你要是死在了這裡,那可就難辦了。”
“你這麼說是看不起我還是看不起白胡子?”
腳下震動得越來越厲害,一聲清脆的撕裂聲後,地麵出現了一條三指寬的裂痕,深不見底,細微的聲響從裂縫中傳來,似乎有什麼東西慢慢的爬上來。。
香克斯吸了吸鼻子,濕漉漉的水汽灌進鼻腔,從裂縫中湧進來的氣流,潮濕的泥土氣息中裹雜著海水的氣息,此外還有一股……一股腥臭氣。
有點糟糕了,如果這條裂縫已經貫穿了小島底部,那撐不了多久海水就會灌進來,裂縫在水壓下被撐開,整個小島會被撕裂。
富江在劇烈搖晃不斷有碎石塊墜落的洞窟中如履平地,快步走到了石像前,黑色的咒文在從手背的肌膚上鑽出來,蜿蜒著將整條手臂包裹起來,閉目抬手輕輕觸摸了石像。
香克斯隻覺得耳心一痛,那股聲音仿佛是直接從他腦子裡響起來的。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就被一股巨大的衝擊波震得站立不穩。頭頂倒懸的石柱紛紛搖晃著斷裂,轟轟轟的砸了下來。
香克斯搖搖晃晃站起來,躲著落石往還站在石像前的少年身前湊,準備拖著人先找個有遮擋的地方避一避。
“走啊!”香克斯覺得自己的喉嚨都快喊破了,可惜這點聲音在亂糟糟的石窟裡,不比蚊子大多少。險險避開幾乎要砸中他的墜石,伸手去拖還呆站著的少年。
富江嫌棄的看了撲過來的少年,往一旁讓了一步,讓香克斯撲了個空,直接摔到了地上。
啃了一嘴泥的香克斯十分委屈,扭頭對冷冷站在一邊的少年投以控訴的目光。
富江一彈指,“三天結盾。”
金色的光膜撐出一方獨立空間,將外界的一切隔絕在外,香克斯仰頭,隻見無數落石重重砸在半透明的光膜之上,光膜紋絲不動。
“這是什麼惡魔果實的能力?”他好奇的去觸碰光膜,什麼都沒碰到,探出光膜外的手還被石頭砸了一下,他瞬間就把手縮回來了。
無視了自己的少年依然靜默的立在石像前,閉著眼睛觸摸石像,香克斯不知道他在做什麼,卻能感受到此刻少年身上散發出的明澈純粹的氣息,帶著蕩滌人心的力量。
這道力量並不穩定,無形之中仿佛在與某種看不到的東西鬥爭著,少年眉心微皺,指尖不時憑空畫著什麼,纏繞在手腕上的黑色咒文異常醒目。
不知道過了多久,晃動的感覺越來越明顯,墜石也快要將金色的光膜完全掩蓋起來。香克斯眯著眼睛觀察,在光膜頂端發現了一道細小的裂痕。
裂痕隻有頭發絲那麼粗,但香克斯知道,隻有出現了這麼一道,那第二道第三道就不會太遠了。
無論如何,香克斯看著紋絲不動的少年暗暗決定,如果光膜撐不住碎裂,哪怕隻有片刻,他也要先保護好這個少年。
他隔著光膜細細觀察了外麵,找準一個空隙衝了出去,想看看能不能找到離開這裡的辦法。
富江沒有注意到身邊少年,隻專注收拾眼前縛在石像身上的妖物。
雙方力量交纏,可惜他此時用的不是神官的身體,又要顧及富江的分裂體質,分出靈力保證神火時刻燃燒,對付起那道汙濁的邪氣有些費神。
這道邪氣的本質也是願力,富江要做的是將汙濁邪惡的部分剝離,留下純粹的願力為自己所用。
隨著他的靈力撕裂邪惡的願力,他的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幅幅畫麵,一個個的陌生人,一段段陌生的經曆。這些都是站在許願島上許過願的人所擁有的記憶,他們許願的場景,他們心中最深的執念,都被這座島窺見、利用。
終於,富江看見了熟悉的麵孔,長著牛角一樣胡子的大海賊踏上了島嶼。
“那我許願要個兒子吧。”看似玩笑一般的願望,隨之浮現的,是白胡子愛德華·紐蓋特的一生。
出生在偉大航路中貧窮的島嶼斯芬克斯,因為繳納不起‘天上金’而被世界政府排斥,淪為海賊與人販子的樂園。國家滅亡後,無數孩子成為了孤兒,愛德華·紐蓋特就是其中之一。
愛德華·紐蓋特在很小的時候就上了海賊船成為海賊,在不同的海賊團中流轉成長,直到成為海上赫赫有名的白胡子,他內心最深處的願望,依然是擁有一個家。
從天而降的富江就掉到了白胡子麵前。
僅僅是一段記憶,富江也能感受到那一刻白胡子的欣喜,以及島嶼所獲得的純粹願力。
富江為此稍有分神,就被對方抓住機會反撲。
腳下搖晃得越來越厲害,身邊傳來某種動物的嘶鳴,帶著絕望的瘋狂,震得人鼓膜發疼。
香克斯以為自己會死在這裡,他看到了海水冒著小咕嚕從漸漸變大的裂縫中湧出來,很快就積了一層並且不斷上漲,周圍的一切都在迅速坍塌,要將一切掩埋。
拿到光芒就在此刻出現,鋒利的氣刃切開了黑暗,大地的震動也在此時安靜下來,驟然出現的光明讓他不適應的掩住了眼睛,模糊看到高大的身影從光芒中走出來。
“哈哈哈兒子,我來帶你出去!”
彆扭詭異的女人嗓音,富江聽了,卻意外覺得很順耳。,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