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響動,閒談的老師紛紛抬眼看來,門口站著的少年麵色煞白,俊秀的臉上一絲表情也沒有,靜靜望著他們。
“我沒抄。”他開口道,嗓音沙啞。
“紀凡?”數學老師皺眉,起身招呼他,“你來了?其實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大家都是同學,道個歉就……”
“我沒抄!”紀凡猛地揮開他的手,音量把自己都嚇了一跳。
麵對眾人錯愕的目光,紀凡第一次發現自己竟也能如此冷靜,原本一開口就緊張怯場的他,居然連手指都沒有發顫。
他目光掃了一圈,冷冷道:“我沒做錯,為什麼要道歉?”
幾個老師都被噎住了,怔怔看著這個一直以來怯懦瑟縮的學生。
門框像是一道界限,將他和門內溫暖的世界割裂開來。
在這裡,他是多餘的。紀凡無所謂地想,但這又有什麼關係呢?他也不需要他們的承認。
——他的存在,隻為了他在意的人。
紀凡轉向趙安,唇角甚至帶了一絲淺淡的笑意:“該懺悔的人,是你。”
被他陌生淩厲的氣勢震住,趙安嚇得連哭都忘了,打了個滑稽而響亮的淚嗝。
“同學,有話好好說,她說不定也是有什麼誤會……”隔壁班的老師試圖勸和。
——刀不砍在你身上,當然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紀凡輕笑了一聲,淡淡道:“麻煩等有了確鑿證據再來找我,我還有事,先回去了。”
他撂完話,毫不留戀扭頭便走,剛帶上門,裡麵就傳出暴跳如雷的聲音:“你看看,他眼裡還有老師嗎?!”
紀凡垂下視線,權當聽不見,步履如常。及至走到一處僻靜角落,他才脫力似的鬆懈下來,抬手捂住了臉。
說不擔心是騙人的,要是老師當真打電話給他媽,他怎麼說也得褪一層皮。
可剛才不知怎的,隻覺得胸中憋著一口悶氣,那些話像是忍無可忍,非說出口不可。
寵物蛋滴滴答答響起來。紀凡疲憊地掏出來,垂眸看了一會兒,突然忍不住笑了。
【肢體觸碰 X 1】
【傅明淵無聊地戳了戳龜殼。】
【傅明淵:喂,真睡了?】
【傅明淵:你什麼時候來?】
【傅明淵:都3點了!】
……
【傅明淵:能陪我……說會兒嗎?】
屏幕上的小人抱臂坐著,氣鼓鼓的,身邊放著個碩大的電子鐘,也不知是想提醒誰。
隔著冰冷的電子屏,紀凡輕輕揉了揉他的包子臉——傅先生大概還不知道,他對著龜殼唧唧歪歪的這些話,自己全都能看見。
誰能想得到呢,明明表麵上那麼高冷疏離的一個人……
紀凡偷偷笑了一會兒,心中暗想,他得變得更堅強才行,傅先生離不開他呢。
他靠著牆壁坐了很久,直到聽見徐海帆氣喘籲籲的聲音:“紀凡?靠,你他媽要嚇死我嗎?”
紀凡一臉茫然,順著力道站起來:“乾嘛呢?”
“我一聽到消息就來找你,還不是擔心……”徐海帆硬生生刹住話頭,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
紀凡:“……”他看上去有那麼脆弱嗎?會為了這點小事要死要活?
“好吧。”徐海帆乾咳一聲,強行轉開了話頭:“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先聽哪個?”
“好的。”
“這事兒鬨大了。老許剛批了趙安一頓,說她沒憑沒據,結果趙安一通鬨,把教導主任引來了。現在說是必須查出個結果來。”
調查,紀凡是半點也不虛的,他考試打的草稿還全存著呢。他道:“那壞消息呢?”
“教導主任……是趙安她舅。還有啊,”徐海帆麵露同情,“據說你被叫家長了。”
家長?紀凡愣了一秒。等等,不對啊,他媽今天在外地開會,就算打“飛的”也不可能這麼快回來吧?
兩人走到教導處門口,便聽見了一個十分熟悉的女聲。
“啊,您就是紀桓的家長?來,坐坐坐。”不知為何,一向懟天懟地的中年教導主任態度非常恭敬。
“不用這麼客氣,我陪導師來做‘定點招生’,隻是順便……”身材高挑的年輕女生邊說邊轉身,望向門口徹底呆住的紀凡,挑了挑眉,“來看看我弟。”
紀凡:“!”
徐海帆:“!!!”他整個人都炸毛了,壓低聲音,“我靠你沒說你姐要來啊,彆介啊我隻是看到她就發虛,你忘了小時候她天天逮著我揍嗎?”
紀凡:“…………”是啊當然記得,她現在還存著你哭天抹地的小裙子照呢。
紀桓眼神掃過兩人,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嚇得徐海帆鵪鶉似的一哆嗦,半個屁都不敢放了。
校長站在旁邊,汗如雨下:“那什麼,關於‘定點招生’,咱們學校的保送名額還要麻煩多美言幾句……”
“客套話就不必了。”紀桓大馬金刀地坐下,淡淡道,“聽說有個小姑娘指證紀凡考試抄襲?叫她親自來跟我談。”
校長立刻橫了一眼惴惴的教導主任:“還不快去!”,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