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要上路了。
江逐月這會的功力隻相當於一個普通金丹,還沒煉體,一出來,接觸到那些瘴氣,人便有些受不住,
可這時他也隻能強忍著。
一方麵是覺得丟人,一方麵是他怕林縉又跟昨夜一般,亂來。
昨夜在帳篷裡,也就他們兩個人,丟點人也無妨,反正林縉不會說出去。
可現在……凝香穀弟子們都在呢。
想到這,江逐月便提了一口氣,又服了兩枚體魄丹,跟著大家一起上路了。
然而江逐月沒料到,差八成功力,就真的差了太遠。
一開始他尚且能竭力跟上,到後來他便覺得喘息困難,喉頭間都是血腥氣。
最終江逐月也不要麵子了,就伏在旁邊的一棵大樹旁,咳得驚天動地,臉都咳紅了。
後麵跟著的凝香穀弟子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陳華遲疑了一下,上前道:“沈公子身體不適?陳華其實略通醫術——”
“你讓開。”
陳華:……
江逐月心頭一跳,林縉就已經走到了他的麵前。
“走不動了。”林縉這語氣分明是陳述句。
江逐月:……
深深吸了一口氣,江逐月忍著不適擺手道:“林兄你容我休息片刻。”
“不必了。”
江逐月猛地抬起頭,心中頓時警鐘大作——林縉這是想甩了他?
果然修唯識法的人都這麼沒心沒肺的嗎?
然而江逐月想錯了。
林縉說完這三個字,便走到江逐月身前,道:“你過來,我背你。”
江逐月:???
隨即江逐月就朝不遠處站著的那群凝香穀弟子們看了一眼,果然,那群凝香穀弟子的神色都十分奇異。
江逐月:……
真是把半輩子的臉都丟光了。
於是江逐月就抿著唇,咬牙低聲道:“我不習慣彆人背我。”
林縉:“為何?”
江逐月:?
果然跟修唯識法的人沒辦法正確溝通。
而這會江逐月看著林縉那張波瀾不驚的臉,努力想了想,儘量認真地道:“因為硌得難受。”
林縉:?
江逐月覺得自己這個理由夠充分了,這會便又想勸林縉還是找個人扶著他上路算了。
可江逐月萬萬沒想到,林縉沉默片刻,卻忽然上前一步,把江逐月整個人攔腰抱了起來。
江逐月:!!!
“這樣就不硌了,走。”
那群凝香穀弟子見狀,神情奇妙地互相對視一眼,也連忙追了上去。
而林縉方才的動作一點都不溫柔,江逐月被他抱得陡然撞在他胸口,簡直腦袋都撞暈了。
好在林縉的胸口還算柔軟,要不然江逐月覺得自己可能頭都要壞掉了。
而等江逐月揉著腦袋堪堪回過神來,林縉已經抱著他,疾行了出去。
江逐月此刻姿勢極為彆扭,他身子懸在半空中,雙手虛虛垂在身側,重心根本都不穩,帶著瘴氣的山風吹起他的袍袖和頭發,把他吹得愈發頭痛了。
現在,江逐月是騎虎難下。
跳是不能跳的,跳下去立馬摔個殘廢,摟上去也是不可能的,那不是自己打臉嗎?
江逐月:……
彆問,問就是後悔。
林縉前行的速度極快,江逐月也沒法靠在他胸口,隻能保持著一個極為僵硬彆扭的姿勢一直這麼被抱著。
迎麵來的風把江逐月吹得快要窒息了,可他也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彆問,問就是不敢動。
而就在江逐月覺得自己臉都被涼風給吹僵了,頭也開始陣陣作痛的時候,頭頂忽然罩下來一層溫暖的黑布。
江逐月:?
隨即,一股同林縉身上一樣的清淡微苦的靈草香氣鑽入了江逐月鼻翼中。
江逐月心頭一動,總算原諒了幾分林縉方才沒頭腦的行為。
算了……畢竟是修唯識法的,腦子不正常些也是理所當然的。
這麼想著,江逐月就默默扯了一下林縉蓋下來的披風,把自己整個人包住,借這個機會悄悄開始打盹。
反正林縉這一去,至少也得半日功夫,他睡一覺也不會被發現。
結果,江逐月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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