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一直沒說出口。
而這會,江逐月又靜靜凝視觀察了片刻剩下的劍陣,便意識到這劍陣是真的跟通天碑有聯係。
要不然怎麼會跟他娘畫在話本上的那些劍陣那麼像?
小時候他娘為了騙他背那些劍陣,就把劍陣寫在話本中間,說這劍陣有奧秘,記熟了,話本裡麵的人就能變成真的。
江逐月還真信了,背了個滾瓜爛熟。
現在那些話本裡麵的人雖然沒變成真的,江逐月卻十分佩服他娘的先見之明。
再聯想到方才林縉解陣的模樣,江逐月愈發確定林縉的師尊恐怕就是搶走他娘那半塊通天碑的人。若不然,林縉為何也認識那些劍陣?
隻是沒想到,五百年後,他會跟林縉以這種方式在這解開了這個斷了的線索。
但很快,江逐月就不去想這些了。
上一輩的恩怨,不應該這麼牽扯下來,他要報複的人,從來都不是林縉。
想到這,江逐月凝眸又觀察了劍陣片刻,再悄悄看了一眼正在打坐的林縉,便自己抬手,緩緩凝出了一股真氣。
瑩白色的真氣在江逐月指尖流轉,漸漸彙聚成一把小劍的模樣。
而江逐月這時額頭上也微微滲出了一層細汗。
其實以他現在的修為,化氣為劍還有些勉強,但他更加清楚,如果真的讓林縉一個人去煉化十二柄飛劍,那才是真的勉強。
所以無論如何,他也要試試。
想到這,江逐月便迅速向前跨了一步,抬手就將指尖那一抹凝成劍氣的真氣射入了劍陣中!
得到了江逐月的真氣,劍陣又開始飛快運轉起來,發出陣陣的嗡鳴聲。
林縉被這劍陣的嗡鳴聲驚動,猛地睜開眼,然後他就看到江逐月雙手拈起劍訣,正又將兩股凝成氣劍的真氣射入了那劍陣中。
而江逐月射出這兩股真氣之後,麵色明顯有些發白。
林縉心頭一驚,翻身便站了起來。
但他也知道這時不能驚動江逐月,就不動聲色的靜靜走到江逐月身後,輕輕攏住了江逐月的薄衫下的細腰,將強勁渾厚的真氣抵著江逐月的氣海穴緩緩輸送了進去。
江逐月得到了林縉的真氣,渾身一震,氣力立刻便提了起來。
這時他便微微抿住了薄唇,定神竭力開始補全劍陣。
終於,半個時辰之後,江逐月補全了另一個劍陣。
而在他補全劍陣之後,產生的聲音不同於林縉方才的一聲轟響,而是一聲極為輕靈的嗡鳴,嗡鳴之後,一道冰藍色的光芒驟然綻放,一柄薄如蟬翼的半透明冰藍色飛劍便緩緩降落了下來,落入了江逐月的掌心。
涼意沁然。
江逐月猛地握住了那柄飛劍,努力將它融入了自己的神識中。
而這柄飛劍也確實比林縉方才那柄溫和,江逐月把他融入體內之後,隻感覺整個身體都變冷了些,其他的倒是沒什麼。
但江逐月融合了這柄飛劍之後,腦海中也沒有出現任何訊息,一時間都讓他產生了一種自己是不是都沒有真正融合那飛劍的錯覺?
林縉見到江逐月的表情,不由得蹙眉問:“怎麼了?”
江逐月回過神:“沒什麼……就是,太安靜了。”
林縉一言不發,默默按上了江逐月的脈門,按完之後,他神色也有點怪異。
因為江逐月的經脈也沒有被拓寬,這是怎麼回事?
倒是江逐月自己,先回過神來,還安慰林縉道:“一點動靜也沒有,倒也不是壞事,畢竟這是神器也不是魔器,應該不會害人。”
林縉沉吟了片刻:“你若是覺得哪裡不舒服,一定告訴我。”
江逐月微微一笑:“好。”
而即便是江逐月這麼說了,林縉仍是不太放心,還是抬手按住了他的掌心,給他緩緩輸送了真氣過去。
江逐月也順其自然接受了。
可二人都沒想到,當二人真氣再次碰撞交織的時候,真氣居然史無前例地吸引了起來。
兩股真氣一冷一熱,相互交錯融合,江逐月感覺自己掌心仿佛都被吸住了,掙脫不開,而兩股真氣在身體裡衝擊亂竄的感覺,實在是不好受……
林縉也覺察到了這一點,忍不住想抽開手掌,
結果他手掌剛一動,腦海中有個嗓音就響了起來。
“這是飛劍中的陰陽兩柄主劍,你們想要融合其他的,就要把這兩柄主劍先行完全融合煉化。”
林縉心頭一凜。
心魔怎麼在這個時候又出來了?
而這時心魔也不理會林縉的疑問,反而淡淡笑了笑道:“我知道有個法子能讓兩柄主劍融合更快,你們可以試試?”
林縉眉頭一皺,沒有理會心魔。
心魔自己倒是嘖了嘖嘴,最終還是道:“算了,還是告訴你吧。”
林縉心頭一動。
心魔感受到林縉的反應,微微一笑,便道:“陰劍會引動他的天陰之體,你得拿陽劍的熱力去融合中化,最好的方法就是雙修,否則他會凍死的。”
林縉:……
林縉徹底懶得理會心魔的話了,睜開眼便竭力想要分開自己跟江逐月的手,可沒想到他剛一分開兩人的手,江逐月忽然渾身一顫,打了個哆嗦,然後他白皙的手掌上就肉眼可見地凝上了一層薄薄的冰霜。
林縉心頭一凜,剛想重新給江逐月輸送真氣,可他手指甫動,就感覺到身體似乎又失去了控製。
林縉:!
這一次,林縉清晰地覺察到心魔就這麼在他清醒的時候操控了他的身體。
林縉整個人都僵硬了。
“我不是要害你,但有些話,你得跟阿玉說清楚。”
林縉怒道:你又想耍什麼花樣?
心魔淡淡道:“你看著就知道了。”
說完,“林縉”便抬起手,握住了江逐月的手掌,扶著渾身冰涼的江逐月坐了起來。
江逐月這會感覺到林縉整個人氣場似乎都發生了變化,可他這時渾身發冷,根本顧不得那麼多了,隻是顫抖著想靠近林縉溫熱的身體。
“林縉”見到這樣的江逐月,不由得微微歎了口氣,卻並沒有伸手抱緊他,而是扶著他坐了起來。
“抱元守一,凝神靜氣。”
“林縉”低聲道。
江逐月微微一怔,沒想到“林縉”會突然這麼不近人情,可雖然他心裡委屈,但也知道這會不是任性的時候,便也照著做了。
緊接著,一股溫熱的真氣便順著“林縉”的掌心送入到了江逐月體內。
江逐月睫毛輕顫,很快便閉上了眼,專心凝神去跟隨“林縉”的節奏運功了。
而此時,被封在自己身體內的林縉見到這一幕,心情不可以說不奇特。
接著,林縉才發覺,方才心魔所說的雙修並不是他一直以為的那種,而是真正用真氣去引導,去融會貫通兩人的經脈。
林縉沉默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江逐月睫毛上那凝結著的一層冰霜終於慢慢化開,身體也有了溫熱的知覺,他明顯能感覺到“林縉”在牽引著他的真氣將他體內那股陰寒的力量給漸漸融化混合了。
好舒服……
這個過程大約持續了半個時辰,“林縉”終於睜開眼,緩緩鬆了手。
江逐月這會身體微微發熱,整個人都軟了下來,這會“林縉”鬆開手,他咬了咬唇,忽然就順勢一靠,撲到了“林縉”懷中去。
“林縉”先是微微一怔,隨後他就輕輕伸手攬住了江逐月的後背,輕聲笑道:“又撒嬌了。”
江逐月聽著“林縉”這清冷磁性卻微微帶笑的嗓音,心頭不由得一顫,然後他就抬起了頭。
四目相對,江逐月遲疑了一下,有些忍不住想掙脫“林縉”的懷抱,但卻被“林縉”一把抱緊了些。
“方才還想撒嬌,怎麼這會又要跑了?”
“林縉”骨節修長分明的手指輕輕撩起江逐月耳畔的發絲,微笑。
江逐月:……
江逐月掙紮了一下,沒掙紮動,遲疑了片刻,他小聲道:“你怎麼變來變去的?”
“哦?”
“林縉”饒有興趣地一笑,隨後他就低聲貼在江逐月耳畔問:“那我哪樣你更喜歡?”
江逐月:……
騷話林縉又上線了。
但很快,江逐月就搖搖頭,傲嬌道:“不告訴你。”
“林縉”露出一點若有所思的笑意,可過了一會,他卻微微放沉了一點嗓音,道:“阿玉,我有話要對你說。”
江逐月微微一怔,隨即他心頭便湧起幾分奇怪的感覺。
過了好一會,江逐月抿了抿唇,才道:“你說。”
“林縉”十分溫柔地靜靜看了江逐月一會,低聲道:“我知道,在關於情愛,關於世故的方麵我很多地方都不懂。所以經常會惹你生氣,你彆怪我。但你得知道,我心裡始終是最喜歡你的,比喜歡任何人都要喜歡。”
“林縉”冷不丁地表白,江逐月臉上微微紅了紅,心中一軟,卻不由得主動就握住了“林縉”的手,輕聲道:“怎麼突然說這個?”
“我是怕,我這個性格若是日後做了什麼讓你不高興的事情,你會不要我了。”
江逐月眉頭微微一皺,抱緊了“林縉”一點:“那你彆做不就成了。”
“林縉”罕見地苦笑了一下,輕聲解釋道:“我從小修行唯識法,有些習慣真的沒有那麼容易去改,但我一定會儘力,所以,你願意等我嗎?”
“等你?”江逐月頓時敏銳地覺察到了什麼,抬頭就道:“你想偷跑麼?”
“林縉”:……
過了好一會,“林縉”緩緩搖了搖頭。
他想說他不知道,因為他也不清楚那個意識還沒發展完全的自我會不會這麼做。
但他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江逐月有一顆七竅玲瓏心,若是說多了,之後的日子他必然會提心吊膽。
“林縉”不想看到這樣的江逐月。
所以他還是選擇隱瞞。
而江逐月這會凝視了片刻“林縉”的模樣,正想說無論你怎樣我都能接受,他們的頭頂的劍陣卻忽然轟鳴震響起來。
江逐月心頭一驚,下一瞬,他就被林縉猛地摟在了懷裡護住了。
劍陣也不知道為何突然瘋狂,江逐月剛想掏出護體靈器,卻被“林縉”握住了手,低聲道:“阿玉,試著去控製你體內的飛劍,去吸引它們。”
江逐月怔了怔,幾乎都沒有思索便照做了。
而就在江逐月努力幻化出那柄冰藍色的飛劍後,“林縉”掌中也飄出了那柄淡紅色的飛劍。
“林縉”對江逐月微微一笑,主動引導著兩柄飛劍靠攏。
江逐月這會也感覺到了兩柄飛劍之間的吸引力,便抿唇控製著自己掌心的冰藍色飛劍去同“林縉”掌中的飛劍貼在一處。
而就在兩柄飛劍劍身緊貼的那一刹那,一道刺眼的光芒驟然綻放開來,而下一刻,那些空中還在不停飛竄的劍氣就猛地朝兩人撲了過來。
江逐月心頭一緊,下意識就想閉上眼,但他萬萬沒想到,那些劍氣卻主動撞向了他跟“林縉”掌中的飛劍,然後迅速被吸納,融合。
江逐月感覺到身體內真氣在這一瞬間瘋狂暴漲。
狂風大作,金光耀耀,一旁的小妖獸就揮舞著兩個小爪子,狂呼亂舞。
江逐月正覺察到那些真氣居然毫無阻礙地被他身體吸納,心中一陣欣喜,卻沒覺察就在那些劍氣融合到兩柄飛劍中的時候,他身周的山洞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等江逐月反應過來,已經遲了。
一個巨大的裂縫在他腳底張開,漩渦一般,就將他跟林縉二人一同吸了進去。
江逐月連驚呼都沒來得及,就跌入了這深邃的黑暗中。
林縉試圖去抓住江逐月的手,然而他的手在觸碰到江逐月指尖的那一秒,江逐月便已經墜入了這裂縫的深處。
林縉一咬牙,猛地將身體一沉,也縱身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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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林縉掙紮著從黑暗中清醒的時候,他卻發現自己睡在一處石床上,周圍用螢石照亮,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林縉想到江逐月還沒有下落,咬著牙便翻身坐了起來,結果他剛一動,一股溫和的力道便緩緩壓在了他的肩膀上,輕聲道:“彆動,坐下。”
林縉心頭一驚,他猛地抬頭,就對上了一雙澄澈溫和的眸子。
一位模樣清秀的白衣男子就這麼出現在了他的麵前,神情溫和,但眼角淡淡的皺紋卻已經顯示了他的年齡。,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