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1 / 2)

他又炸毛了 軒家沐言 9088 字 9個月前

天越來越亮。

八點整, 手機鬨鐘準點響。

醒來的時候, 窗外細細霏霏的雨, 身上的棉被捂得身子舒暖,隻是臉露在外麵冰涼, 她往被子裡縮了縮, 關掉鬨鐘,睜著惺忪的眼,轉眼一看, 他已經不在了, 另外半邊的床單透著微弱寒氣,看了會, 她坐起來。

床頭櫃上擺著她的牙刷臉巾, 以及漱口杯,是他在慶鄉時候買的, 旁邊放著衛生棉。

昨天洗澡,她用的是肖慧找來的新浴巾, 不過那間浴室,她是不好意思再進去。

蘇南沫都拿起來, 經過主臥發現房門開著, 沒有一個人在,等到下樓,客廳卻靜得低低有聲, 木格窗外, 翠茂的灌木蒙在雨霧裡, 蝦餃才上桌,晶瑩的皮顯出粉白色的蝦仁,他側著身,長袖挽在手肘間,修韌的手臂,白淨養眼。

然而,餐桌上的麵積硬生生被分成一半。

他這邊放著蝦餃,大碗滑蛋肉粥,煎南瓜餅,兩杯熱牛奶,那端隻有一盤三明治,一杯咖啡,比較下襯著尤其冷清,舒姨剛放下咖啡杯,嘴角抽了抽,難以言喻,轉身便去忙彆的。

而他對著彆人時,態度一直都是薄涼的,絲毫不在意,聽見她下樓聲,頓時看過來漾開淺笑:“沫沫起來了。”

她應道:“我去刷牙。”轉身走進浴室。

等她將洗漱用具還回房間,再出門,斜對麵的一扇門恰好打開,陸邱庭冷然的看著她,手臂搭著西裝,關上房門。

他先下樓,蘇南沫跟在他身後,見他看到餐桌時眉心果然緊了緊,然後對舒姨說:“包起來吧,我帶去公司。”

這倒是出乎她意料,還以為他那麼傲的人,會直接甩手走。

不知道是因為懶,還是不想浪費舒姨做的。

她站在樓梯的最後一階上,眼前一黑,被擋個結實,周圍的空氣隨著驟冷下幾度,頭頂傳來他的聲音:“沫沫,你在看誰?”

蘇南沫習以為常,看了上去,對著那不高興的臉捏了捏:“你這樣是不對的,讓彆人阿姨怎麼想。”正說著,耳邊是來往的步聲,防盜門被打開,又哐當關上。

許初年被她捏著,眼睛才亮起來,握住她的腰:“沒事,做早飯的材料錢我都給她了。”

這還可以。

舒姨也離開,客廳裡最終闃靜,他一把托抱起她的臀下樓,放到地板上站好,再牽她的手,像剛想起來,邊拉開座椅,邊說:“對了,阿爸和那個阿姨已經去了醫院。”

蘇南沫點頭,以為是單純的回醫院打針,但是昨晚跟心理醫生在網上約好了,上午十點到診所,她拿起筷子:“先去看心理醫生,再去看他們,然後回家。”他就乖順的答應:“都聽沫沫的。”拿著一杯溫開水放她手邊。

早上起床,按例要先喝些溫水,對身體好。

他們吃了早飯,自主的收拾餐桌,許初年洗碗刷盤子,她負責抹桌,再回到樓上整理行李,兩人一起又將房間收拾乾淨,舒姨滿意的很,打量著澄淨的廚房和餐桌,覺得兩孩子真是懂事,對他們越發和藹,走到樓梯旁:“這是要走了?”

見蘇南沫說了聲“對”,她便說:“那我打電話給夫人請示下,讓司機送你們,這裡可不好打車,要離開彆墅區還得走好長一段路呢。”

大抵是害怕他們又要客氣,最後才補充這一句。

許初年捏著掌心裡冰涼的手,不加思忖,答應了,“那麻煩阿姨了。”

他是不想再和那兩人有任何聯係,但沫沫身體不適,對於沫沫,肖慧和許邵祥並不會為難她。

舒姨笑著道不客氣,去打電話,說明了一番,那頭的女主人卻是沉默,良久,語氣顯寒:“行吧,我這就讓人過去。”

如他所料,肖慧同意了,司機開著車很快來到門前,他們坐進後座,他放下背包,沫沫拿出手機報出一個地址,司機便打開導航,載著他們開向市中心。

車裡的空調十分暖和,望著沫沫盤弄手機,腮上浮著淡粉,那細軟的唇,紅潤而飽滿。

離得近,隱隱的散發著清甜。

蘇南沫正盯著屏幕,突然肩膀被人扣住,往後陷進椅背裡,清新的氣息就急促地哺入她的唇間,深深吻進來,手裡一空,被奪走了手機。

她驚得發出一聲嗚咽,伸手去奪,卻抓了個空,唇上他的力道更大,壓著她旁若無人的勾纏著,熾熱深濃的又像要吞吃,錮住懷裡的嬌香用力,緊緊貼合住自己。

她眼前茫茫的霧,血液中沸騰起一股股的顫栗,順著四肢百骸,刺激著腿根奇異的癢,雙腿不安地動了動,她額頭膩著細汗。

不知有多久,臉上的熱氣才肯退遠。

他抱著她,眸裡盈著水光,又過來啄兩口,依偎在她身上饜足的呼吸。

蘇南沫咬牙,第一時間看向駕駛座,司機盯著車前窗目不轉睛,但仔細看,表情還是有細微的不自在,她麵龐通紅,轉手擰一把他的臉,怎麼這麼黏人。

他還抿起嘴笑,“沫沫……”

“手機給我。”

許初年聽了,眼底隱現出不安,低下眼,慢吞吞地遞給她。

車在寫字樓前停下,那家私人的心理診所設在五樓,網上對它的評價一致不錯,從電梯出來,旁邊診所的玻璃門是自動的,前台的女助理見有人來,微微躬身:“您好。”

“你好。”

蘇南沫拿出手機,翻出訂單界麵,按在桌上給她一看:“我昨天晚上在網上預約過,說要我上午十點鐘過來。”

那助理看了會,說:“好的,請稍等,我幫您查查。”前台有電腦,她坐下去輸入那一串訂單號,再起身笑道:“原來是您。”將手機遞還。

“前幾分鐘跟您打電話,一直關機,我還以為您不來了。”

許初年的唇角搐了一下,抿成僵硬的直線,麵色發白,蘇南沫怔然:“什麼?關機……?”不容她多想,旁邊的人搶先問:“醫生呢?”

那是道低磁的嗓音,又輕,引得女助理怦然一動,循聲去看,便瞬間被那陰厲的眼色嚇住,已經脫口回答:“在,在治療室。”她慌張地收拾起文件,剛剛那一瞥實在太可怕了,穿心的涼。

人格分裂嗎?

蘇南沫還在想關機的事,麵前突然一陣淩亂,助理小姐姐倉促的抱起文件夾,放到桌上攤開,又遞上鋼筆:“小姐請先登記。”就低頭去電腦前,她看著那助理,眉幾不可微的蹙起,默默的睨向他,他的眼卻是湛澈。

登記後,他們跟著助理去治療室。

因為是工作日,沒什麼人,治療室裡隻一位年輕的男醫生,三十歲上下,戴著金絲眼鏡,遠遠的對他們頷首,在網上預約時,會讓來預約的家屬清晰地寫出病患症狀和聯係方式,女助理早將病症描述打印出來,交給他,便安靜的退下。

蘇南沫扯著身邊人的手,感受到他的僵硬,硬拽著他一起坐在醫生對麵。

“關於他生活上的表現,可以具體描述下嗎?”

醫生溫聲道。

她露出難色來,看了看阿年,看他剛取下背包抱住,猶豫半晌,蘇南沫委婉的說起他自殘的經曆,描述他平時有多黏人。

幾番簡單的交流,醫生拿出一張測試卷,也是接到她預約後,昨天夜裡認真整理出來的。

他將卷子放到那垂頭不語的男人跟前,再放上鋼筆,指尖敲了敲桌子,友好的說:“先把測試題做了,我們再進行下一步。”

許初年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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