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五十章(1 / 2)

他又炸毛了 軒家沐言 5199 字 9個月前

門乍然大開!

急促的步聲筆直闖進裡間,來到桌前,然而蘇南沫沒有理會。

就聽得他鼻息起伏,餘光裡那雙手貼著褲縫,不安地握了握。

她不動聲色地盯著手裡的報告看了會,左手去解圍巾,緩緩地一圈一圈纏進手裡,再將報告仔細裝進布袋,站起身,拿起財產轉讓書。

比起幾天前,蘇南沫發現他確實瘦了。

存著隱隱約約的病氣,多了幾分蒼白顏色,一雙眸子如蒙著霧靄,執念鬱結,隨著她走近,意料中指尖被輕輕地勾住,那點涼意沁來,便深入皮層裡纏繞住血管攀爬,凍的胸口縮緊得難過,被他小心地勾緊,如同怯怯的小孩子,執拗又靜默,這樣僵立在她麵前。

蘇南沫貼的更近,順著他垂下來的臉輕抵,嗓音溫和,循循善誘:“阿年,告訴我事情的真相,好嗎?我想要知道。”

霍沅剛進門,她正牽著阿年往外走,對這二叔點點頭,踏出了門檻。

兩間廂房離得不遠。

她將房門用門栓卡緊,回過頭便遭到一記狠撲,文件撞落,驟然密集的吻堵去了她唇邊呼之欲出的責怪,腰上的禁錮變得堅硬灼熱,踉蹌著一起跌入了床褥,臉上因窒息翻起潮熱,忍不住要掙紮時,許初年停下了。

隨後,合上帳幔,躺回來調整擁抱的姿勢,甚至纏的還要緊。

窗外細細微微的風聲,懷中的女孩垂著眼,流露出些許茫然。

他目光一凝,吻在發燙的小臉蛋上流連忘返,嗚咽柔軟,親昵著越加纏綿悱惻,全然已經不怕:“好,我會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訴沫沫。”

蘇南沫抬頭。

其實,這麼多年來,入睡前一旦閉眼,就能見到鋪天的血色。

像極了爹去世時穿著的那身喜袍。

關於爹娘的故事,因爺爺走得早,大部分是從奶奶那聽來,在他出生的前一年,爹娶了小他五歲的娘,霍家曾是簪纓大族,鮮少有子孫選擇拋下家業遠赴他鄉,唯獨二叔是個意外,二叔不及爹穩重,喝了喜酒後的第二天,便迫不及待地去了外地工作,留下他這大哥繼承祖產。

娘亦不是本地人,孤身從安州來打工,同爹認識後不足兩年便成婚,跟了他留在鎮裡做醬菜生意。

霍戚性子沉穩,不愛講話,對待妻子卻無限製的包容嗬護,聽奶奶說,娘有一次想吃安州最新鮮的青梅子,他便一早離家坐上長途車,想儘辦法從安州拖回來兩箱,趁著夜色回來洗淨了剝皮喂給她。

而她若想吃彆的,他也能變了法地全部做出來。

在妻子懷孕時,他甚至淩晨兩三點都會起灶,比起爺爺當年照顧奶奶有過之無不及,隻是一味的慣著,奶奶擔心自家兒子吃不消,霍戚便憨笑,放在嘴邊的始終是那四個字:“瑤瑤喜歡。”

該是幸福的。

許初年直至現在都忘不了,促使他在一年後離家出走的緣由,是因娘頻頻抱著他借“出去玩”的名義離開霍家。

離鎮子偏遠有處招待所,娘親會牽著他進到一間房裡,那男人來開門,先彎下腰向他笑,殷勤討好地將外國的零食塞到他手上,娘再推著他到陽台,把陽台的玻璃門關起,拉上窗簾。

那會年末,霍戚忙的很,鎮子裡時常陰風陣陣,遠處常年幽綠的山頭縈著深霧,在那天更是濃了。

屋子裡漸漸響起粗喘,隆起的被褥淩亂起伏著,能見暴露在外的女人的腳趾蜷了起來,而隔著布簾,男孩隻聽得見呼嘯的風,手裡的零食在不知覺間跌落在地。

過了驚蟄。

有一天,夜裡正睡得香,房內猛地炸開母親的尖叫,狀若瘋癲,簡直要掀起梁頂,那年他已經獨住,聞聲迅速套好衣服趴到門上,慢慢地拉開一條縫。

男孩從縫間露出單隻大眼,又豎起耳朵聽,猶豫著,還是選擇推門走到外麵,因為父母的院子就在前方,他聽到娘還在叫:“我告訴你,你今天必須得簽字!咱們隻有離婚這一個選擇!!!”

霍戚沉沉地立在桌旁,他剛回來,原本每晚要給妻子打洗腳水,可是沒來得及打。

他垂著眼,盯著桌上草擬的離婚協議書,有一欄空白,另一欄是她的簽名,伴隨她的話,那一個一個字無法阻擋地彙成海嘯,穿刺過太陽穴,撕扯翻絞,扯得四處欲裂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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