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信站在門前看著,皺了皺眉,對顧淵道:“你看見沒有?”
“看見了。”
顧淵應了一聲,就要上前,林信卻拉住他的手:“再看看吧。”
灑過符水,老道士再沒有其他動作。村中人熱情,留他一同赴宴,他也並不推辭,背著桃木劍便坐下了。
小雀兒耐不住寂寞,和新結交的朋友們四處玩耍。
這一整日,林信與顧淵二人就坐在沈家庭院裡,看著小雀兒,也看著老道士。
冬日午後,陽光和煦,林信趴在桌上睡覺,顧淵便伸手幫他擋住照在麵上的陽光。
“反對家庭暴力”的老人家經過:“抱進去睡吧。”
顧淵朝他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輕聲道:“吵醒了。”
林信睡得正好,還咂了砸嘴。
老人家一臉複雜,你看看他睡得跟什麼似的,這會兒就算仙君祠爆炸了,也不一定能把他吵醒。
“那你就慣著他吧。”
“好的。”
林信一覺睡到傍晚,臉上被衣袖褶皺壓出兩道紅痕,還是迷迷糊糊的。
“沒出什麼事吧?”
“沒有。”顧淵收回手,“你要不要再睡一會兒?”
林信毫無形象地張大嘴,打了個哈欠。
*
到了夜裡,依照越國舊俗,新嫁娘揭了蓋頭,會在新房裡預備下青梅與冰糖浸泡的茶水,用來招呼小孩子,討個好寓意。
晚些時候,林信領著小雀兒去看新嫁娘。
小雀兒在房裡,他站在門外等。
他抬手捂住顧淵的眼睛:“你不能看。”
顧淵問道:“為何?”
林信認真解釋道:“隻有小孩子和成了親的能看,當嫁未嫁,當娶未娶的見了,要打光棍一輩子。”
顧淵點點頭,與他一齊,背對著站在門外。
過了一會兒,小雀兒端著兩杯淡茶出來:“宋姐姐讓哥哥也喝茶。”
新嫁娘娘家姓宋。
林信彈他的額頭:“不能喊宋姐姐了,宋姐姐嫁人了,要喊宋娘子。”
茶水很淡,還加了冰糖,很甜。
林信仰頭,把杯中青梅嚼著吃了,又轉頭把顧淵杯子裡的揀出來吃掉。
他理直氣壯:“這個很酸,我幫你吃,不用謝我。”
*
這日夜深,林信正在鋪床,忽然聽見門外傳來吵鬨聲。
他凝神靜聽,好像聽見仙君祠那邊也傳來吵雜的聲音——他是枕水村的護佑神,村民平常在仙君祠裡禱告,他都聽得見,更不要提在仙君祠吵鬨了。
他披上衣袍,想要出去看看,正撞上對麵房裡,顧淵也推門出來。
顧淵問他:“我上回送你的鱗片,你帶著了沒有?”
林信下意識摸了摸懷裡:“帶了。”
仙君祠那邊傳來的聲音愈發吵鬨,林信腦子嗡嗡的,仿佛聽見一個聲音在喊“降妖除魔”,另一個聲音又在喊“仙君明鑒”。
他推門出去,幾個村民正舉著火把,看模樣,是要去仙君祠。
林信攔下一個人,問道:“這是怎麼了?”
那人看了他一眼:“信信啊,你年紀小,心魂不定,還是不要去了。”
“是啊,你彆去了,這件事情有大人處理。”
他們越這麼說,林信就越著急,再問了一遍:“到底出了什麼事?”
“白日裡來咱們村裡的老道長,用符咒把咱們村裡的一個惡鬼給鎮住了,現在在仙君祠那邊堆了柴堆,要把惡鬼燒死。”那人道,“信信,你回去吧,這件事有大人處置。”
林信心中一驚:“那個惡鬼……不會是沈家的新婦吧?”
“就是她,道長說她是新喪的鬼,專門迷人心竅的。我們也見到了,那新娘子被道長的符水灼傷了……”
仙君祠外架設了柴堆,火光衝天。
老道士手執桃木劍,劍尖所指,跪伏在地上的正是新嫁來的宋娘子。
村中德高望重的老人家拄著拐杖上前,輕聲道:“道長,此事還是要從長計議,我看她確實不像有害人的心思……”
老道士冷哼一聲:“難不成你還要留個女鬼在村裡?”
“這……不如放她去吧?”
枕水村裡人心淳樸,也有村民於心不忍,向老道士求情。
兩相僵持,依照枕水村的舊例,遇事不決——問仙君。
仙君祠裡,老道士手拿桃木劍,指著用符咒定住的宋娘子。
老人家跪在蒲團上,手捧簽筒,喃喃念道:“仙君在上,小民告求……”
忽然,一隻手握住他的手,將老人扶起來。聲色溫柔:“不必問了。”
老人抬頭看他。
如高台上的仙君泥塑一般,林仙君身著單衣,披發跣足,手腳上還戴著負罪的鐐銬,稍有動作,便叮當亂響。
雖是負罪,但卻通透出塵。
他身邊跟著一個青衣侍童,應當是仙君手中,那隻小雀的化身。
老人恍然,連忙俯身叩拜:“拜見仙君。”
作者有話要說: (背起我的小包袱)我胖胖生要去枕水村落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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