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毛茸茸的那種,直接排除在外。林信看見毛茸茸的東西就眼睛放光,他不想給自己找麻煩。
所以養在後山的神獸都是長鱗或是長甲的。
果然,林信看了兩眼,就不再看,放神獸們自己去玩了。
小隻的神獸幼崽,在草叢裡打滾。顧淵收斂了周身氣息,他便以為顧淵是個普通仙君,追著去咬他的衣擺,被林信捏住後頸放回草叢去。
師祖讓他帶未婚夫逛逛,他也儘職儘責,照顧得十分周到。
他拉起顧淵的手:“前邊還有一棵很大的仙樹,會結仙果的,帶你去看看。”
隻可惜來的不是時候,才開春,仙樹才開了鵝黃的花,並沒有結果。
林信站在樹下,一邊摸著下巴思考,一邊仰著頭,看樹梢上的小黃花。
顧淵便問:“饞了?”
林信轉頭看他:“我是這種人嗎?”
顧淵飛身向上,給他摘了一枝花。
林信撚著花枝,彆在自己襟上。
後來林信帶他去潭邊看金色的鯉魚,林信蹲在青石上,但是腳下潭水毫無波瀾。
“可能是看你這條龍來了,就溜走了。”林信順勢在青石上坐下。
顧淵坐在他身邊。
開春時節,天均峰原有的靈獸們都調皮得很,新來的神獸也不安分,鬨作一團,林子裡吵吵鬨鬨的。
林信撐著手坐了一會兒,忽然從腰上扯下一塊青玉:“圓圓,我看話本子裡,私定終身都有信物,你想不想也弄一個信物?”
顧淵道:“你與本君,又不是私定終身。”
林信無話可說,低頭把玉佩係回腰上。
“你想要信物?”
“也不用麻煩,等會兒我去你送的那些禮物裡邊,隨便挑一件喜歡的就行……”
他低著頭,慢慢地將玉上的絡子理清楚,卻忽然被顧淵的手扶住了後腦。
“做什麼?”
“本君有想好的、更好的信物。”
顧淵扶著他的腦袋,欺身靠近,額頭碰著他的額頭。
林信雙手撐在身下青石上,眨了眨眼睛,終究還是受不了他靠得那麼近,垂了垂眸,目光向下。
金色的小龍入了他的意識界,用爪子拍拍石頭,石頭跳起來。
顧淵道:“上回看你背上這道龍鱗印出來的印子淺了許多,本君幫你再劃一次,添深一些,蓋個戳兒。你要是疼,用你的小樹枝手撓我兩下,也算是蓋個戳。”
“這是什麼歪理?”
“月老的文書上,也是你我蓋個戳;你說的那個信物,也是你我帶在身上,作為標記。”顧淵放慢了語調,說起這話來,好像還挺有道理的,“都是一樣的。”
他說著,雲霧彌散的意識界裡,那條龍伏在石頭上,找準位置,在石頭上劃出一道不深不淺的弧線。
石頭趴在雲上。
雲霧將意識界掩得嚴嚴實實,天均峰後山神獸嬉鬨,林信忽然想起,顧淵的本形也是隻神獸。
難怪呢,開春了。
臨了,顧淵把本體召回來,鬆開林信,問道:“你怎麼不撓我?”
“我怎麼撓你?你渾身上下都是龍鱗。”
“我方才把脖子露給你了,脖子上有一塊軟肉。”
顧淵按住他的後頸,把他往前帶了帶:“再來一次?”
“不了不了,下次補上。”
林信摸了摸額頭,有點燙,他順便捂了捂臉頰,還是有點燙。
顧淵看著他,忽然笑出聲來,揉亂他的頭發。
林信拍拍臉,抬眼道:“笑什麼?”
顧淵握住他拍臉的手:“林信,你真好。”
“嗯?”
“你怕本君疼,所以不撓本君。”
“不……”林信道,“方才我隻是忘記了,我不是……”
“你不用解釋了,我都知道了。”
林信擰眉:“你都知道些什麼了?”
顧淵沒有再說。
或許是顧淵方才召出了原形,有龍氣散出,將滿山的神獸都鎮住了。
此時林中安靜得很,連鳥雀的聲音都不曾聽聞。
他二人安安靜靜地坐了一會兒,顧淵忽然問道:“林信,你是不是覺得我太著急了?”
“沒有啊。”林信換了個姿勢坐著,晃了晃腳,“你都提了好幾次了,我要是再不應,你可能就不再提了。”
“我是想,先定下來。其實不妨礙你和朋友們一起玩兒,也不妨礙你做任務。”顧淵道,“隻是想快點把‘最好的朋友’的名頭摘掉,快點換上‘未來郎君’。”
“我知道的,我理解你。”林信轉頭,握住他的雙手,無比真誠道,“理解你單身了好幾萬年、忽然看見仙君祠有桃花的那種急切。”
“林信。”
“開玩笑,開玩笑。”林信伸手攬住他,“抱抱我的帝君未婚夫,小可憐,你沒有錯,你隻是太遲遇見我了。一遇見我,就想把我抓在手心……”
這是江月郎話本子裡的話,膩膩歪歪的。
他拍拍顧淵的背,抬頭時,一雙桃花眼,好多情地看著顧淵:“我覺得這樣沒什麼不好的,真的。頂著帝君未婚夫的名頭,我就可以做‘六界小螃蟹’了。”
顧淵問道:“螃蟹?”
林信一本正經:“橫行霸道呀。”
有說了一會兒話,師祖的青鸞便飛到他麵前。
“信信,帶你未婚夫回來吃飯。”
不知道是出於什麼想法,從此以後,顧淵在廣樂老祖口裡,就變成了“信信未婚夫”。
*
前段日子,守缺山師兄弟四人都在各自做事,平常偶有通信,但是也沒有見過麵。
今日因為林信定親的事情回來,自然是要在守缺山聚一聚的。
林信特意把小奴交給枕水村的老道長照顧一天,就為了能和師兄們一起打牌。
他與師兄們回到守缺山時,卻看見有一個人等在山下。
那人先向他三個師兄見過禮,又朝林信作揖:“殿下。”
林信也俯身作揖:“王上。”
那是胡容。
上回在枕水村仙君祠說過那一番話之後,林信就再也沒有見過他。
林信氣他擅自插手自己與顧淵之間的事情,更惱他說也不說一聲,就暗中查探他與顧淵,心中對他還有氣。
而胡容仿佛也知道,自己是惹林信生氣了,便沒有再來找過他。
但三個師兄不知道,隻覺得他們之間冷冷的。
胡離笑著道:“一起打牌的時候可不是這樣叫的,都是牌友,喊得這麼嚴肅做什麼?今天一起打牌,不要再這樣喊了。”
胡容卻道:“妖界還有事,我來送禮,送了就走。”
他說這話時,看了一眼林信。
胡容抱著兩個小木匣子,走到林信麵前,低了頭,與從前一樣,露出一雙狐狸耳朵。
“殿下,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對。我知錯了,向你賠罪。”
到底都是朋友,還是從前在人界就認識的。
林信麵色稍緩,道:“以後不要再犯了。”
“我知道了。”胡容將其中一個木匣子遞給林信,“恭喜殿下與顧仙君定親。雖然沒有辦大禮,但是兄長與我提過,還是要給殿下送禮的。”
林信接過東西,勉強勾了勾唇角:“多謝你。”
胡容將另一個匣子遞到他麵前:“這是魔界前任魔尊扶歸托我交給殿下的,他說,這是殿下上回托他找的書。”
林信聽了這話,卻有些高興,打開匣子一看,確實是自己要的那本書。
正巧此時,顧淵也來尋他:“林信,你的玉落在我這裡了。”
顧淵上前,站在他身側,看了一眼匣子裡的書:“你看這種書做什麼?”
“因為你啊。”林信偏頭,看了看他的眼睛。
林信曾經用一個紙人,向扶歸換了進魔界藏書樓的機會。
因為顧淵的眼睛會變成赤金色,林信想幫他找找書查一查,當時沒有找到。他查遍了魔界藏書樓,又托扶歸幫忙找書。
他一直把這件事情記在心上。:,,,,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