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上寫的是:郎君林信,味甜。
“上邊是寫了一些不好的東西,小孩子不要看。”
晚些時候小奴離開,林信還窩在躺椅上,等顧淵回來一起吃飯。
雙眼微闔,將睡未睡的時候,腳步聲在不遠處頓了頓,隨後有人叩了叩門。
原本走路無聲,也不會敲門。顧淵是為了提醒林信,他回來了。
林信知道他回來了,隻是不想起身,還躺在椅子上,閉著眼睛。
顧淵走到他麵前,把一個琉璃鏡架在他的鼻梁上,然後彎腰看著他。
林信睜眼時,正對上他的臉。
林信懵懵地眨了眨眼睛,不太敢相信地伸手摸了摸他的臉:“圓圓,現在再看,你還是很俊朗啊。”
顧淵輕笑出聲:“是嗎?”
林信使勁點頭:“是啊。”
“你更俊俏。”
“我能看見了?”他小心翼翼地把鼻梁上的琉璃鏡取下來,“又看不見了。”
顧淵拿過琉璃鏡,幫他戴好:“戴上就看得見了。”
“你今日不在,就是弄這個去了?”
“是。”顧淵道,“你在外邊行走,看得見方便一些。”
“好。”
居住了幾個月的寢殿,自己還沒有看過,林信好奇得很,帶著琉璃鏡,把整座宮殿,裡裡外外都逛了一遍。
這日睡前,還戴著他的小琉璃鏡,裹在被子裡探腦袋,仿佛要帶著它一起睡覺。
顧淵幫他把琉璃鏡取下來:“睡了,明日帶你去魔界,扶歸的魔界。”
林信伸手要拿,又怕沒有輕重碰壞了,隻是伸著手:“再看一眼,最後一眼。”
“好。”顧淵無奈地把琉璃鏡給他戴上。
“圓圓,你真的挺好看的。”林信捧起他的臉,“是我喜歡的那種,我就最後看一眼。”
顧淵的神色有些不自在,彆開目光:“你戴著吧,愛看多久就看多久,本尊再不管你了。”
*
次日晨起,林信便帶著顧淵回了從前的青鳥驛站。
他每隔幾個月,會過來把吳婆婆的麵館和遊方的驛站打掃一遍。
上次來時,還是年前帶著小奴一起過來的。
今日帶著顧淵一起回來,與他簡單地說了兩句這兩人的事情,最終目的也是打掃一下。
林信抱著掃帚,拍拍他的肩:“讓你一個魔尊陪我做這種事情,辛苦你啦。”
顧淵倒是習慣了一般,擰乾巾子,將驛站裡的櫃台擦過一遍。
不知不覺便到了正午,林信背起小竹簍:“你中午想吃什麼?我去買菜。”
他才跨過門檻,無意間抬頭一看,看見屋頂停棲了兩三隻青鳥。
驛站原本用青鳥傳信,遊方走後,他便把青鳥都放走了,想不到這裡還有幾隻。
“圓圓,我們去買桃花喂鳥好不好?”
顧淵將門鎖好,陪他去買桃花。
賣桃花兒的,還是原來的小攤販,見林信來,便照著以前的份例,給了他滿滿一簍的花枝。
林信晃了晃竹簍:“太多了,就兩三隻鳥兒,吃不了這麼多。”
“吃不了的拿回去擺著好看又香。”小販看見顧淵,笑著道,“想來這位便是密林的魔尊大人。”
顧淵頷首:“幸會。”
小販朝林信使了使眼色,豎起大拇指:“信信降魔有術。”
林信摘下琉璃鏡,假裝看不見,讓顧淵扶著他走。
回到驛站,才發現他們隻買了桃花。
他二人坐在驛站的屋頂上,林信擇下桃花,丟給零星兩三隻青鳥。
“咕咕——咕咕——”
好像是在喂雞。
就算隻有幾隻青鳥,林信也喂得開心。
顧淵坐在他身邊,轉頭看見他的側臉。
魔界的天氣向來不好,微弱的天光照在他麵上,他鼻梁上架著的琉璃鏡往下滑,折射光線,在他的眼下打出一片流動的光彩。
那是顧淵刻意煉製的法器,專門給林信用的。
他忍不住伸手,還沒碰到林信,就被一隻青鳥啄了手。
“林信,它又啄我。”
被啄了也沒有收手,顧淵用拇指抹了抹他的眼下。
*
他二人在魔界沒能吃上飯,還是回去吃的。
主要是林信要吃飯,他暫時是凡人之軀,會餓會渴,也會痛。
回去時,日頭稍稍偏西。
林信坐在案前用飯,顧淵陪著他用一點,隨眼一瞥,就看見牆上掛著的畫像。
寢宮中隻有一幅畫。
顧淵搭在案上的手指微動,見林信正專心吃飯,便起身上前,親自將那幅畫摘下來,卷好放在自己的長案上。
他回頭,林信背對著他,應當還是捧著碗認真用飯,連頭也沒有回。
是顧淵一時疏漏,忘了這幅畫還掛著。
不知道林信拿到琉璃鏡之後,昨夜或者今日,是否看見了這幅畫。
其實,小奴所說的畫上題字,除了林信知道的那句,還有一句——情劫之中,以他為重。
這一句,在林信看到顧淵重臨的畫上沒有,顧淵知道可能在仙界遇見他,所以在摹的時候,就沒有寫上去。
他雖記不得情劫,但就是不想讓林信看見這句話,也不想讓他知道。
案上還擺著從外邊帶回來的桃花,顧淵又想起今日在屋頂上的情形,林信拿著桃花喂青鳥,自己坐在他身邊,看著他玩鬨。
對上目光時,相看無言,仿佛已經熟悉到認識了很久,又仿佛還是隔著那樣一重朦朧的光影。,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