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怎麼願意去魔界, 但是林信在密林。
所以顧淵派人去仙界接小奴的時候,小奴還是立即收拾好包袱, 跟著紅衣裳的魔君姐姐一起走了。
他有幾個月沒有見到仙君了。
臨走時,廣樂老祖還托他給林信帶兩件夏衣。
師傳的裁縫事業不能荒廢。
去密林的路上,來接他的沉明走在前邊, 小奴跟在後邊。
途中閒聊, 沉明問他:“你是林仙君的徒弟?”
“不是。”小奴搖搖頭, “我是魔尊的徒弟,仙君是我的舅舅。”
“噢,林仙君還有姐妹。”
小奴沒有多做解釋,隻是點頭應道:“嗯。”
及至密林,沉明將他帶到林信與顧淵的寢殿時,林信正趴在窗台上,撐著頭發呆,大約是在等他。
他如今是十五歲的樣貌, 比十二三歲的小奴大不了多少的模樣。近來被顧淵喂吃喂喝, 臉上長了點肉, 有點稚氣。
沉明笑著對小奴道:“倒不像是你舅舅,像是你哥哥。”
小奴與他相處多年, 早也看出他的眼睛有些不對勁。
他向沉明道了聲謝,隨後喚了一聲“仙君”。
林仙君聽見他的聲音, 連眼睛都笑了。
隨後一隻肉乎乎的黃狸貓從窗外跳進他懷裡, 林信連忙伸手接住。
顛得他手有點疼:“好像長胖了一點兒。”
小奴“喵”了兩聲, 然後跳下地, 變作人形。
“仙君。”
他在旁人麵前冷冷淡淡,在林信麵前,倒還有一點兒小時候撒嬌的本性。
因為少年變聲,嗓音有些沙啞,也不妨礙,他扯了扯林信的衣袖:“想你了。”
林信拉回衣袖,抱著手:“看來還是要和你分開一段時間,你才會可愛一些。”
小奴抿著嘴角笑,琉璃似的眼睛亮得很。
他看了看林信的眼睛:“仙君,你的眼睛?”
“沒關係,過一陣子就好了。”林信照著記憶,伸手去摸他的腦袋,卻碰到了他的鬢角,“長高了。”
此時,殿中傳來兩聲輕咳。
顧淵也在這裡。
林信反應過來,推了一把小奴:“去見過你師父。”
上回在仙界認了師父之後,也沒有人再提過這件事,小奴也沒有把這件事情當真。
但是師父是自己找的,那時候林信也在。
小奴又變作冷清少年的模樣,向顧淵做了個揖:“……師父。”
顧淵坐在對麵的長案上,這才放下手中的書冊,頷首示意:“嗯。”
小奴直起腰來,又要去找林信說話,顧淵便道:“去練功。”
小奴的動作一頓。
隻聽顧淵繼續道:“你喊我師父,我自然要教你。演武場在出門左拐,這個時候,沉黯他們應當在那兒。去練功,我等會兒去看看。”
小奴轉頭去看林信,林信也笑著點點頭,對他道:“去吧,之前都沒有師父教你,現在有了,照師父說的去做。”
打發走了小奴,林信慢慢地走到顧淵那邊,在他麵前坐下。
“小奴小的時候更可愛。”
顧淵沒有接話,林信便繼續道:“真的,他小時候更可愛,小小的一隻,隻會抱著人撒嬌。”
“是嗎?”顧淵終於搭腔。
“是呀,後來出了點事情。”林信輕歎一聲,忽然想起什麼,“我很久沒有去魔界看看了。”
“嗯?”
“我不是說密林,我是說扶歸那邊的魔界。我很久沒有去驛站了。”
顧淵卻也沒有詳細問他,隻道:“等過幾日,我陪你去。”
“不著急,你要是不得閒,我可以和小奴一起去的。”
顧淵正色道:“他要練功。”
*
等過幾日,某天傍晚,小奴從演武場回來,先找林信說話。
林信靠在躺椅上,吃著下午剛摘回來的仙果:“今日下午在演武場做了什麼?”
小奴搬了把凳子過來,在他身邊坐下:“和沉黯一起打滾。”
“哈?”
小奴換了個說法:“和他過招,到後麵就不用術法,變成鬥毆了。”
“你師父不在?”
“不在,他沒有過來。”
“奇怪,那他下午也不在這裡。”林信撚了個果子吃,有點酸。
他二人坐在廊下乘涼。
過了一陣子,小奴道:“仙君,你看不見,那你知道顧淵的寢殿裡掛著你的畫像嗎?”
林信吃果子的動作一頓。他不知道。
他能摸見殿中有一幅畫,但是不能看見那上邊畫的是什麼。
那幅畫掛在顧淵的長案邊,是一抬眼就能看見的地方。
小奴看他的模樣,也看出來他是不知道的。
“他對仙君一定是早有企圖。”小奴憤憤道,“莫名給仙君畫畫像,還在上邊題些狗屁不通的字。”
“題字?”
林信好像是想起來了。
在仙界的時候,顧淵拿了幅畫像,證明自己是他的未婚夫。林信問他原畫在哪兒,他說在寢宮裡。
應當是那幅畫。
林信輕笑:“我知道了,那幅畫我看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