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顧淵低頭看看經卷,再看看他,“我自己明白的。”
“噢。”林信笑了笑,“你可能是梵文小天才。”
他隨便指了一個詞:“那這個呢?”
顧淵又說對了。
“圓圓,你真的是梵語小天才。”林信道,“你是不是偷偷學過?”
“沒有。”
林信覺著有意思,又指了幾個詞給他看,他個個都懂得。
後來顧淵回想了一下,道:“華蓮菩薩的眼光還挺準的。”
“嗯?”
“一眼就看出我是你的未婚夫。”
他聽懂了先前華蓮菩薩對林信說的話。
林信問:“你真的沒有瞞著我偷偷學過嗎?”
顧淵退了一步:“可能是學過,後來又忘記了。”
“你肯定是學過。”林信撐著頭,隨口道,“從前帝君也會。”
顧淵麵色不改,眨了眨赤金色的眼睛。
*
晚些時候,看見窗外小奴屋子裡的燈滅了,林信要獨自去一趟安置魂燈的山洞。
顧淵幫他係上披風係帶,又幫他理了理毛領。
林信道:“這裡不是很冷,沒關係的。”
顧淵卻道:“入夜了。”
菩薩都住在入雲的高山上。白日裡,林信站在高台上,風就已經很大了,更不要說入夜了。
顧淵又問:“要我陪你一起去嗎?”
林信搖頭拒絕了。
“不用,我習慣晚上一個人去陪阿姐他們說說話。你要是在,我說不出來。”
顧淵也不強求,便道:“那你早點回來,我在你房裡等你。”
“好。”
林信推門出去,走進風裡。
屋子裡還亮著蠟燭,顧淵在房裡隨手翻著經卷,等他回來。
林信攏了攏衣裳。
白日裡祭拜過一回,他習慣晚上再過去一回。
小奴睡下之後過去,便不會被他發現。而胡容會在下午將魂燈檢查一番,傍晚之前離開。
將晚上的時間留給他。
他們十年來,都是這麼做的。
隻是今日,林信過去時,胡容還在裡邊。
他想在外邊等一會兒,才停下腳步,胡容便回過頭。
“殿下。”
“容容。”林信道,“麻煩你了。”
他忽然想起什麼,從隨身帶著的乾坤袋裡拿出一個木匣,遞給胡容:“送你的禮物,謝謝你這麼些年一直陪我過來,費心力照看魂燈。”
胡容伸手接過。
木匣裡散著藥香,林信道:“我不太了解妖君需要什麼,特意問了顧淵和扶歸,最後在何皎那裡挑了一些藥材,我自己又添了一點,你要是喜歡的話,我下次再給你帶。”
“殿下有心。”
林信抬眼看看天色:“不早了,你快回去吧。”
胡容沒有說話,林信隻以為他是應了,轉身進了山洞。
魂燈長明,林信將乾坤袋放在地上,自己也盤腿坐在地上。
“阿姐,帶孩子好麻煩。”林信仿佛有些苦惱,“我從前光看著小奴可愛,不知道他這麼難帶。我從前幾年開始就懷疑他是不是到了叛逆期——不過他這個孩子還是特彆好的,他長大了。”
“幸虧阿姐帶過他幾年,打的底子不錯,到底沒有走偏了路。阿姐白日裡看見了嗎?他又長高了許多,修為也有精進,再過幾年應該會有小貓妖圍著他轉了。”
他轉頭看向另一盞魂燈。
他想說懷虛的消息,斟酌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林信扯了扯嘴角,淡淡地笑:“我今年去驛站打掃,看見驛站的屋頂上,還停著兩三隻青鳥。賣桃花的,還記得我,還記得你,送給我滿滿一竹簍的桃花。你的竹簍壞了,我拿竹條重新編了一次。”
他抬眼看了看山洞頂,對那兩盞並列擺放的魂燈道:“小奴都長大了,你們也快點長大啊,什麼時候再給仙君表演一下貓貓疊羅漢。我上次在魔界,看見有一個人帶著五六隻小貓在街上走,羨慕得眼睛都紅了。”
又積攢一年的話,要在今日全都說出來。
今日之後,又重新積攢。
循環往複。
他絮絮叨叨地念了許久,一直到明月偏斜許多。
“話有點多。”
林信向四盞魂燈作揖道彆,魂燈明明滅滅。
他拎起地上的乾坤袋,準備離開。
出去時,月色不明。
胡容原本靠在山洞的石壁邊,聽見他出來的腳步聲,便直起身子,往邊上邁了一步。
“仙君。”
林信被他嚇了一跳,不自覺往後退了半步:“你還沒走?”
胡容道:“林信,我……”
林信疑惑地看著他:“怎麼了?我惹你生氣了嗎?怎麼忽然喊名字?”
“你應該不知道……喜歡你。”
他說這話時,一雙狐狸耳朵與狐狸尾巴藏不住,悄悄跑了出來。
不過這話說過一回,再說便容易得多。
胡容怕他未曾聽清,再說了一遍:“我喜歡你,喜歡了很久了。”
他抬眼,看著林信的眼睛,生怕錯過林信麵上的任何表情。
林信挎著乾坤袋,雙手抓著乾坤袋的長帶子,站在他麵前。
震驚、慌亂,或是喜悅的模樣,都不曾出現。
林信隻是疑惑。
胡容忽然泄了底氣,忙道:“我說笑的,和胡鬨打賭,賭輸了,他讓我過來……仙君不用在意。”,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