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大公子醒了,想見您。”素雲奉上茶後,輕聲稟道。
許殊挑了挑眉:“就去看看吧!”
醒來就迫不及待地要見她,薛煦州打的什麼主意,用腳趾頭想都知道。
到了如意居,許殊先問了大夫薛煦州的傷。
大夫拱手道:“回夫人,大公子的舊傷又裂開了,好在沒傷到骨頭,隻是要完全恢複恐得到初夏去了。”
好啊,又延長了一段時間,估計來年薛煦州是沒時間回薛家軍了,正好給薛煦明成長的空間。
許殊頷首:“沒傷到骨頭就好,勞煩周大夫了,大公子的傷一定要好好治,切莫落下了病根。”
表達了對兒子身體的關心後,許殊才進薛煦州的房間。
養了大半個月傷,剛剛能仰躺的薛煦州因為這一頓板子又隻能趴在床上了。
許是在屋內聽到了許殊跟周大夫的談話,薛煦州見到許殊忙道:“娘,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許殊站在床邊,目光銳利地看著他:“知道對不起,以後就不要再做這等讓為娘擔心的事。煦州,你父對你寄予厚望,以後行事當以家族、以薛家軍為重,慎重考量,切莫為了兒女私情,一時衝動陷家族於不義!”
薛煦州本來準備了一肚子的話,可被許殊這頂大帽子壓下來,他一時都不知道怎麼開口。但不提不行,今天的事定然傳得沸沸揚揚,他是個男人倒還好,瑤瑤是個姑娘,怎麼承受得了這些風言風語?
想到心上人是為了來探望他才受的這些罪,薛煦州心都擰了起來,硬著頭皮道:“娘,兒知曉了。不過有一事,兒想跟娘商量。瑤瑤跟兒的事如今已鬨得滿城風雨,最快地辦法就是將我跟她的婚事定下來,將這場風波儘快平息下來,如此一來,對大家都好!”
都傷成這樣了心心念念的都還是陸瑤,不愧是連滅族之恨都能放下的癡情男主。
許殊板著臉,一口拒絕了他:“不行,此女明知你已有婚約在身,還行如此放浪之事,我薛家豈能讓這等不知廉恥的小妖精進門。你不要再說了,好好養傷,過兩日我便備上厚禮,讓人去定北侯府商量婚事,儘快將媳婦兒給你娶進門。”
薛煦州沒想到自己本來是打算退婚的,結果這麼一鬨,反倒讓他娘堅定了讓他儘快娶妻的決心,他自是不樂意:“娘,今天的事鬨這麼大……大家都知道我跟瑤瑤獨處一室了,我若不娶她,她恐得去庵裡做姑子了。娘,你最是善心,就成全兒子和瑤瑤吧!”
說著,薛煦州竟然艱難地拖著病體下榻,撲通一聲,跪在了許殊麵前:“娘,求求你,兒子長這麼大,從未求過你什麼,就這一次,以後兒子什麼都聽你的!”
許殊臉色鐵青,鳳眸眯起:“薛煦州,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剛才在大街上跟陸夫人吵了一架,後腳就派人上門求親,你老娘我的臉往哪兒擱,你置薛家的麵子於何地?”
薛煦州被懟得沉默了幾息,重重磕了三個響頭:“娘,是兒子對不起你。瑤瑤她單純善良,對兒一片癡心,兒不能做那無情無義之人。都說低頭娶媳婦,娘,咱們派人上門求親也不代表咱們向陸家低頭,而是說明娘你心胸寬闊,知情達理。”
“為了娶陸瑤,你倒是說得天花亂墜。我便退讓一步,她陸瑤想進薛家,可以,從偏門乘一頂小轎進來!我薛家當家主母,需得知書達理明事理,而不是這種膽大妄為、不守規矩的。”許殊撂下這番話,扭頭對仆從說,“照顧好大公子!”
說罷便走了,看也不看薛煦州一眼。
薛煦州急火攻心,病體搖搖欲墜,聲音哀求:“娘,你聽兒子一言,瑤瑤是國公府貴女,焉能答應做妾,娘……”
可惜許殊已經毫不猶豫地踏出了他的房間。
於媽媽跟著追了出來,麵露不忍:“夫人,大公子從小就懂事知禮,難得向你懇求,不如就答應了他吧。”
許殊側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慈母多敗兒,於媽媽雖然不是薛煦州的母親,但倒是有一顆慈母心。薛夫人當初何嘗不是這樣,再不喜陸瑤,但見兒子喜歡,還是勉力答應了這門婚事,結果換來的是什麼?闔家被滅。
許殊淡淡一笑:“我答應了啊,那陸瑤不是愛煦州愛得癡狂嗎?一介名門閨秀不惜扮作村姑混進府裡就隻為看煦州一眼,今日我答應煦州納她,不就滿足了她的願望嗎?於媽媽,你好生照顧煦州。”
語畢,不等於媽媽再提下了台階,出了如意居。
回到院子後,許殊召來秦管事吩咐道:“你安排下來,盯著如意居。大公子若是派人出去打探消息,儘管放人,但得派人暗地裡跟著。另外,在城裡宣揚一下今天這事,傳得大街小巷人儘皆知是最好不過。”
秦管事有些憂慮:“夫人,如此一來,陸家恐是不會罷休。”
雖說這件事對薛家也會有一定的影響,但薛煦州是男人,這種事對男人來說不過是一樁桃色風流之事,影響不大。可陸瑤的名聲,陸府的名聲就壞透了。
許殊輕輕用茶蓋撇去飄在上麵的茶葉,抿了一口茶水潤潤嗓子,嘲諷地笑了笑:“秦管事莫非以為此事不鬨大,陸家就會罷休?剛才我跟大公子的談話你應該也清楚,便是他們肯罷休,你家大公子也是不肯的。”
今天的事,全京城的大戶人家這會兒應該都聽說了。誰家還願意娶陸瑤?
陸家心疼女兒,想挽回名聲,最好的辦法就是將女兒嫁給薛煦州。薛家雖比不得皇家,可手握重兵,護衛大燕半壁江山,能跟薛家聯姻,陸家不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