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如今齊王回京,太子恐怕要集中精力對付他,暫時沒功夫搭理他們薛家。正好,陸瑤這一動胎氣,薛煦州恐是不能走了,她也可以試著進行下一步的計劃了。
秦管事想著陸瑤乾的那些事,一樁樁一件件,都是沒腦子的事,便道:“夫人所言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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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薛煦州又來見了許殊,說了一下陸瑤的身體情況,然後稟明了自己的決定:“娘,你說得對,雲州那邊有諸位叔伯和煦明在,近日又無大規模的戰事,兒暫且留在京中觀望一下局勢也不錯。”
說得可真動聽,明明是不放心陸瑤,還偏扯什麼大局。英雄氣短,兒女情長,薛煦州上輩子肯定欠了陸瑤。
不過這事正合許殊的意,自是不會戳穿他,還笑盈盈地順著說:“也好,如今齊王進京,便是我這種婦道人家,也聽說了不少事。這家裡沒個男丁,你媳婦又懷了身子,要真出了什麼亂子,府裡肯定要亂。你留下來,府裡有了主心骨,我也安心不少。”
聽她跟陸瑤的說辭不謀而合,薛煦州覺得自己做了個英明的決定,讓自己最重要的兩個親人都放心不少,遂笑道:“娘安心,有兒在,不管什麼風波都不會牽連到咱們府上。”
許殊讚許地點頭:“你自小就懂事,我當然放心。不過雖然雲州那邊沒戰事,可一軍主帥不可長期空置。我有個想法,不若讓煦明暫時代你執掌帥印吧,也好安定軍心。”
此事太過突然,薛煦州怔了一下:“娘怎麼會提這個。煦明才去大營一年,這就代掌帥印,怕是不能服眾!”
他的考量也沒有問題。
不過許殊沒那麼多時間去等了,而且這次是個很好的機會,錯過這次,再想名正言順悄無聲息地讓薛煦明蠶食薛煦州在軍中的影響力就很難了。
畢竟,薛煦州不可能一直呆在京城,等他回去,除非他戰死或者傷殘,否則薛煦明想掌管帥印,絕不可能。
所以她自提出這點開始,就在心裡想了好幾個辦法說服薛煦州,而且還不會引起他的警覺。
“如何不能服眾?”許殊慢條斯理地反駁他,“你父去世時,你才十四歲便扛起了薛家軍的大旗。煦明已經十六了,比你當初大了兩歲,他也在軍中磨練了一年,況且還有劉將軍等一眾老將從旁輔佐,最近又無大的戰事,你擔心什麼?”
話雖如此,薛煦州還是覺得隱隱有些不妥。不過他倒沒想其他的,畢竟是自己的親生母親和弟弟,除了陸瑤這事,家裡人感情一直很好,沒什麼矛盾。
“娘,兒沒什麼擔心的,隻是這麼大的事,你容我再想想。”
許殊沒緊逼他,隻是悠悠地歎了口氣,聲音驟然低了好幾分:“煦州,你當我願意讓煦明上戰場?你爹、你祖父、你三叔……咱們薛氏一門,多少男兒埋骨沙場。若是可以,我寧願咱們一家粗茶淡飯,隻要能平平安安,全家人在一起比什麼都強,可誰讓你們生在了薛家!”
見她說著說著流了眼淚,薛煦州有點慌,趕緊道:“娘,你彆哭了,我聽你的,我聽你的還不成嗎?兒知道,你都是為我們兄弟好。”
許殊擺手,拿起手絹擦了擦眼角的淚水:“你聽娘說完。以前是娘狹隘了,這幾年,你一直征戰,娘沒有一個晚上睡過好覺,娘經常夢到你渾身是傷。可娘也不能讓你回來,如今薛氏一族嫡係人丁凋零,就你跟煦明,這是你們肩上的責任。”
“戰場上的事瞬息萬變,刀槍無眼。你爹武藝高強,馳騁沙場二十年,可還是著了敵人的道,拋下我們母子走了。娘實在是擔心哪日你們兄弟中有人步了你爹的後塵,這偌大的薛家怎麼辦?”
聽到這裡,薛煦州明白了許殊的顧慮。
他沉默了許久道:“娘說得有道理,煦明是該擔負起責任了。”
戰場上的事誰說得準,今日還在一起痛快飲酒的兄弟,說不得明日就成了黃土一杯。如今陸瑤才剛懷孕,她腹中的孩子要長大成人得十幾年後了,這期間,隻剩他們兄弟守望相助,若哪日他有個意外,就得煦明挑起大梁。
薛家軍雖然名義上受大燕皇室管轄,可近百年來都是他們薛家嫡支擔任主帥,從某種程度上說是他們薛家的私軍都不為過。軍中將士也隻認薛家人,為防萬一,是該早日讓煦明也得到軍中將士的認可,這樣萬一他哪怕真的出了事,煦明也能快速頂替他支撐起薛家軍。
聽他鬆了口,許殊欣慰地笑了,溫柔的目光中還含著淚:“你當娘為何要讓楊大姑娘跟著去雲州?不讓她礙你媳婦的眼是其一,最要緊的還是希望她能早日懷孕,咱們家這兩輩人丁實在是太不興旺了。娘雖不喜你那媳婦,可她都已經進門,懷了咱們薛氏的子嗣,你勸她安分點,好生在家裡養著,平平安安把孩子生下來。你平日裡也多陪陪她,讓她彆胡思亂想。”
聽到這裡,薛煦明是又感動又慚愧:“娘,是兒不孝,讓你操心了。”
許殊擺手:“母子之間,哪有隔夜仇。過去的都過去了,好生過日子吧。對了,如今京城局勢不明,咱們薛家不宜摻和進去,煦明代你執掌帥印一事,暫且彆透露出去,免得生事端。等煦明回京成親走的時候,你再將文書給他便是。”
薛煦州點頭:“娘,兒明白你的顧慮,此事兒不會對外傳,等煦明成婚後兒再將文書悄悄給他,並給劉將軍他們修書一份,將此事安排妥當。娘,你就彆操心了。”
得了他這個準話,許殊心情大好,含笑誇道:“你素來穩妥,娘自是放心。”,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