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裡剩下的仆人皆是一些老弱病殘,其中又大部分人是戰場傷退的老兵或者將士遺孀。以至於薑信被賭場的人按在地上的時候,將軍府沒一個人能打。
“嘩啦——”
一桶水當頭澆下,孟侜踢了踢薑信,若不是最後看他有悔悟之心,他才懶得理這個小麻煩。
將軍府管家劉伯今已六十高壽,他親眼看著薑瑤出嫁,老爺少爺出征,最後一個人不剩。薑信進賭場,他勸過,急了還罵過,可薑信表麵上應得好好的,轉頭被人一慫恿,就是什麼都忘了。
孟侜嚴肅著臉,有幾分像他舅舅薑儀,劉伯暗暗抹了一把眼角,恍惚間仿佛看見薑儀戰勝歸來,處理家裡不爭氣地小輩。
薑信甩了甩頭,渾渾噩噩地坐起身,朦朧間看見麵前有一人,極像他小時候永遠也打不過的薑儀。
他瞪大眼睛,膝行過去抱住堂哥的大腿痛哭:“嗚嗚嗚你終於回來了將軍府隻有我一個人,堂姐也不來了,我不行我害怕……嗚嗚嗚……”
他哭著哭著突然麵如死灰,想起將軍府已經被他輸掉,薑儀薑瑤更不可能回來。
孟侜推了推如同灰敗雕像的薑信,“就知道哭!看清楚我是誰。”
“你、你是孟、孟侜?”
“起來跟我比一比。”
“比什麼?”
在將軍府除了比武還能比什麼,孟侜晃過一圈,這裡除了不值錢的兵器,大部分東西都被揮霍一空。
孟侜簡直被氣笑,轉身三兩下把薑信打趴下,居高臨下地睨著他:“肩上擔負不起整個將軍府的重責就算了,練武也懈怠!你還敢說自己姓薑嗎?將軍府上下幾十號人都指著你吃飯,你連劈材的力氣都沒,一群人喝西北風?”
薑信麵紅耳赤,誰說他連劈材的力氣都沒有!他從地上躍起,牟足了勁一拳揮向孟侜。
孟侜就勢一躲,扳住他的胳膊往下一壓,薑信直接臉著地。
薑信臉貼著地,口歪眼斜,說不出話,以前薑瑤也愛用這一招,他猛然記起被薑家姐弟支配的恐懼。
孟侜放開他,“你若還記得自己姓什麼,就彆讓劉伯一把年紀了跟你上街乞討。”
薑信突然再次抱住孟侜的大腿痛哭流涕,從輩分上他算孟侜的長輩,此時哭得一點形象都沒有。他懵懵懂懂地接過薑家家主的位置,惶恐無助,特彆是薑瑤一死,更是覺得孤苦無依,一邊惶惶不可終日怕毀了薑家,一邊抵製不住誘惑往賭場跑。
孟侜一番話,他像是再次找到主心骨,大哭特哭,他終於不是一個人了。
孟侜無奈地動了動腿,大男人怎麼這麼愛哭?
“劉伯,把他拉開。”
劉伯“誒”一聲,兩人合力才把薑信從孟侜腿上撕開。
“還賭不賭?”
“不!”薑信搖頭,他得了教訓,以後他在府在,他死薑家也不能倒。賭場其實不好玩,尋求一時的放縱寄托,現在孟侜來了,他有了主心骨,一股堅定力量滋生四肢百骸,怎麼還會去賭場。
孟侜稍微滿意,他冷著臉從楚淮引給的銀票裡麵數了五百兩,在薑信期待地目光中,交給了劉伯。
“修繕一下府邸,買幾個護院,在將軍府門前被人按著打,丟不丟人!府裡的老人有病沒病都請大夫瞧瞧。”
劉伯顫抖著手接過銀票,府上很多老人都一身傷病,沒錢請大夫,也不敢請,怕拖累薑家,隻能硬生生熬著。他知道這錢是孟侜跟淮王借的,心裡感激難過複雜交織。
“好的護院,這點錢不夠吧?”薑信吸了吸鼻子。
孟侜一巴掌蓋在他腦袋上,“讓你請現成的了嗎!買一些十幾歲的少年自己教!府上這麼多退役將士是吃素的!凡事聽劉伯的。”
薑信跪在地上捂著腦袋:“是是是!”
孟侜整了整衣服,看了一眼被哭濕一大片的衣襟,一陣無語。
“我有事,先走了。”
薑信眼巴巴地看著孟侜,“你什麼時候再來?我怎麼找你?”
“有事去大理寺找我,彆去孟家。”
薑信還不理解那句“彆去孟家”,孟侜已經消失在門外。劉伯扶起薑信,簡略說了說孟家的情況,歎息一句:“孟少爺日子也不好過。”隻不過薑家日子也半斤八兩,誰也沒精力管誰。沒想到,最後是孟侜反過來操心薑家。
薑信眼珠都紅了,他以前對這裡頭的事情不甚清楚,隻知道堂姐死後再也沒見過孟侜:“我去替堂姐殺了孟甫善!”
劉伯急忙攔住薑信:“少爺!當務之急是重振薑家,讓孟少爺無後顧之憂,必要時還有助力。”
薑信深吸了幾口氣,冷靜下來,對,他得強大起來,才能保護薑家的每一個人。他架子上抽出一把長|槍,頂著一張被揍成豬頭的臉,咬牙一刻不停狠練起來。
劉伯老懷寬慰,薑家還有兩個年輕一輩,不會讓薑老失望……他收起感慨,拿著孟侜的銀票,按照孟侜的吩咐,一一辦妥。
作者有話要說: 數學題:楚淮引和孟侜都覺得自己賺了,那到底誰虧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