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廚房給你,正殿你傷愈後也直接搬進去吧。隻是,連熱粥都喝不上……梁九功,禦膳房總管是何人?他是怎麼當差的?!”
康熙本來便既心虛又愧疚,這會兒直接發了火:
“既然他乾不好那就彆乾了,撤了他的職,讓他滾回去思過吧!”
“哎,是,奴才即刻去辦。”
“梁總管等等,孟良,你來說,這兩日給膳房塞了多少銀子?”
孟良看看靜姝,又看看康熙,有些不理解主子怎麼能把討要銀子說的這麼光明正大。
銀子這等俗物,主子即便想要,也該私下裡婉轉著來啊!
但主子問話,他又不能不答:
“回主子的話,奴才這些日子在膳房打點用了紋銀百兩,在藥房打點,用了紋銀一千七百兩。”
靜姝頓時不說話,隻看著康熙,康熙頓時意會,摸了摸鼻子:
“這群狗奴才!讓他們把你懿主子的銀子都給吐出來!”
梁九功應下即刻去辦,康熙站在榻邊,坐立不安。
“皇上過來探病,又不是來上刑,沒得站在那裡罰站。”
靜姝語帶幾分嫌棄,康熙憶及當日靜姝初次侍寢,心頭一動,順便坐在了靜姝的床邊:
“你還記得啊。”
“皇上在說什麼?”
靜姝歪了歪頭,看了康熙一眼,康熙也算是久經沙場了,可卻被這一眼看的丟盔棄甲:
“朕,朕沒有。”
靜姝忽覺得皇上今日有些奇怪,明明床上都造作了數次,可是卻像個毛頭小子似的,說句話都能臉紅。
隻是,靜姝的目標從不是與帝王談情說愛,便也沒有放在心上。
靜姝思索了一下,問道:
“皇上方才說要讓妾身遷居正殿,是否於禮不合?”
小廚房還可以說是補貼,這正殿可是隻有一宮主位住得。
“朕已奏明太皇太後,明日便曉瑜六宮,封你為懿嬪,這正殿朕早些時候也已經都收拾妥當,你過兩日好些可以過去瞧瞧。”
康熙一麵說著,一麵無意識的捏著靜姝的手。
靜姝是趴著的,這個姿勢還被牽手著實有些不舒服,直接便抽回了手:
“皇上有什麼說什麼吧,動手動腳的做什麼,忒不舒服了。”
“朕不對你動手動腳,要對誰動手動腳?”
康熙後知後覺的感覺到自己被嫌棄了,心中升起絲絲委屈。
靜姝扯了扯唇角,懶得與康熙爭辯:
“皇上彆吵了,妾身困了。”
“哦,好,那朕,朕回乾清宮了。”
靜姝已然閉上了眼,輕輕的嗯了一聲。
康熙抬步欲走,忽又停下:
“朕封你為嬪,你不開心嗎?”
這可是滿後宮獨一份的!
“開心。”
靜姝語氣厭厭,實在聽不出開心。
“那朕,再賜你黃金千兩,以慰你救駕之功如何?”
靜姝沒了聲,康熙低頭去看,才發現靜姝睡著了。
原來她是真的困了啊。
次日,靜姝封嬪的聖旨便曉瑜六宮,所有人都像是被敲了一記重錘。
她們汲汲營營了數年,有董庶妃者,為了一宮主位不惜痛下毒手,亦有兆佳庶妃者,哪怕膝下育有一女,但仍無望冊封。
縱使她們知道靜姝此番可得晉升乃是因為她替皇上擋刀之故,可是又有誰有她那樣的機緣。
承寵至今不過數月,便已經一躍成為僅二妃之下的嬪位,讓人心中難免發酸。
但是正主又受了傷,是以足足有一月有餘她們也無法發泄自己心中的嫉妒。
等進了臘月,吃過了臘八粥,靜姝也可以在殿中扶著茯苓的手緩慢的走動了。
隻是那黑衣人本就抱著必死的決心,故而靜姝背上那傷痕始終存在,聽太醫的意思,怕是很難完全消除。
靜姝曾讓茯苓取了銅鏡在她後背照過,自然知道那是何等猙獰的傷疤。
可是,她不後悔。
若不成為一宮主位,恐怕難逃被人擺布的結果。
再說,若是她與皇上一同出去,可皇上身負重傷,她卻安然無恙,隻怕太皇太後也不饒她。
現如今,這樣的結果她也還算滿意。
隻是……
“劉太醫那裡再送些銀子,讓他務必早日研製出祛疤的膏藥。”
“是,主子。”
茯苓應了一聲,今個茯苓的發辮兒上也綁了紅繩,是為了那日漸逼近的新年。
“賞銀都準備好了嗎?今年你們三個都出了大力,我可要好好賞賞你們!”
茯苓一麵為靜姝綰發,一麵看著鏡子,神色沉靜:
“隻要主子好好的,奴婢便再無所求了。”
“你啊,那次的事兒我都說了,隻是個意外嘛。”
自打靜姝那日受傷回來後,她去哪兒茯苓都恨不得跟著,隻把靜姝弄的心裡極為過意不去。
但是茯苓寧可不吃不喝不眠也要跟隨,靜姝勸了幾次勸不動後,也隻得聽之任之了。
“那主子就不要再說什麼讓奴婢不要跟著的話了,有奴婢在,就算有什麼事,主子也有一個擋刀的。”
主子是皇上的妃嬪,為皇上擋刀理所應當,可是她是主子的奴婢,她為主子擋刀,更理所應當。
“好好好,都依你。”
靜姝舉手投降了,兩人正說著話,便聽見外麵傳來一陣吵嚷之聲。
“臘月裡吵吵嚷嚷像什麼話?奴婢去說說她們!”
靜姝升嬪後,六個宮女和十個太監很快就配齊了,茯苓和蓮蓉領的是一等宮女的差,孟良也搖身一變,成了延禧宮的總管太監,原來的汪德喜也想湊過來。
不過孟良還記得當初靜姝重傷的時候汪德喜故意卡他的出行,所以將人一腳踢開了。
這不,這兩日汪德喜每天都要來門口哭一哭,靜姝有些厭煩的皺了皺眉:
“若他還要糾纏,便讓他去慎刑司吧,吵的我頭疼。”
靜姝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對於這種趨炎附勢的小人並不容忍。
“是。”
茯苓應了一聲便出去了,隻是今日鬨事的卻不是汪德喜,而且董庶妃身邊的清霜。
“讓我進去吧,求求你們放我進去吧!我們主子快要不成了,懿嬪娘娘救命啊!”
“吵吵什麼呢?”
茯苓走出來看到是清霜不免有些詫異,但很快她便走到清霜麵前:
“你在這裡鬨什麼?”
清霜是個頗有姿色,往日清清冷冷的美人,這會兒卻形容狼狽,鬢發擾亂。
清霜眼圈紅紅的抓住茯苓的手,哀哀的哭泣:
“茯苓姑娘,我們主子重病,我請不來太醫,求求你,求求你讓我見見懿嬪娘娘吧!”
茯苓聽到事關董庶妃,下意識的就不想管,可是清霜哭的實在可憐,又讓茯苓觸景生情,想起了那日靜姝重傷時的自己,她心裡歎了一口氣,語氣卻硬邦邦道:
“你在這兒等著吧,要是主子準許,我讓蓮蓉稍後與你同去。”
“哎,哎!”
清霜狼狽的抹了抹淚,可是臉上去帶上了笑,看上去靈秀清麗。
靜姝在房間裡慢慢走著,這趴了數月下來,她都快要不會走路了。
等茯苓進來稟報了這事後,靜姝沉吟片刻:
“讓人請太醫過去給董庶妃好好瞧瞧,她可還欠我四千五百六十四兩銀子呢,她可得給我好好活著!”
茯苓:“……”
“是,奴婢讓蓮蓉同往。”
至於主子說的什麼欠債,茯苓已經自動忽視了。
清霜見到靜姝真的允了太醫,那叫一個喜極而泣,狠狠給靜姝磕了幾個頭後,這才跟著蓮蓉一同出了延禧宮。
靜姝隻隨口吩咐了這事,過了便將其拋之腦後了。
隨著日子一日一日的過去,靜姝漸漸能坐住了,這一坐住,原本隻敢悄悄跟著靜姝的安安終於也敢伏在靜姝的膝上打呼嚕了。
這些日子,最掛心的茯苓心裡難受還能說出來,可是不通人言的安安就不同了,它隻巴巴的守著靜姝,不吃不喝,要不是後來靜姝隨手一摸,發現安安隻剩了一把骨頭,還發現不了呢。
長毛的安安這些日子都一直跟著安安養著,如今那叫一個肥的流油,油光水滑。
靜姝簡直愛極了安安這身長毛,一直愛不釋手的撫摸著。
今日是除夕,靜姝不願受凍,加上傷也沒有好全,這便直接告了假,準備自個窩在延禧宮守歲。
因為不用出去,靜姝本想在殿中隨意一點,可是茯苓和蓮蓉兩個都不依,非要給靜姝換了一身銀紅的芍藥紋的旗裝,頭飾妝容也下了好一番心思。
靜姝推拒不過,隻得讓她們自個忙活了。而靜姝時日久了沒有梳妝,茯苓蓮蓉二人的手藝也沒有退步,頭發妝容弄的那叫一個又快又好。
等一切收拾妥當後,重又變得精致的靜姝看著鏡中豔光四射的自己,不由抿唇笑了笑:
“手藝不錯,都有賞!”
夜幕降臨,一身喜慶銀紅的靜姝坐在豐盛的一桌宴席前,請了三位心腹一同入席,在窗外乍起的煙花下,共同舉杯:
“新年快樂!”
“主子新年大吉!”
“新年好啊!願主子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主子,今年可有紅包拿嗎?嘻嘻!”
……
靜姝都笑嘻嘻的應了,看著滿殿的熱鬨與溫暖,心中一片滿足。
她,郭絡羅·靜姝,在入宮的第一年便成了一宮主位,徹底改變了書中自己那命運悲慘到一生。
她的新生,也將開始。:,,.,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