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聽了塔娜的話,頓時笑了:
“嬪位,妃位?朕竟不知,幾時連你這樣的東西都能威脅到朕的頭上了!你可知,隻今日你這話,便是朕治一個僭越之罪,班底也斷無話可說!”
康熙說到最後,聲音中的冷意使得塔娜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可是塔娜不想再忍了,她如今年歲不小了,若是繼續在宮中耽擱下去,隻怕連一直守活寡的太後都要不如了!
於是,即使畏懼到小腿肚都打顫的塔娜仍抬著頭,倉促的蹦出一句話:
“太子之事,事關懿妃,皇上,皇上也無所謂嗎?”
康熙本來都要趕人了,可是塔娜這話讓他的動作不由頓住:
“懿妃,你有什麼證據?”
塔娜抿緊唇,一言不發。康熙眯著眼打量著塔娜,指尖在桌上敲擊,發出“篤篤”的聲音。
康熙每敲一下,都在挑戰著塔娜的心理防線,可是塔娜深知今日之事,不成功便成仁,所以即便臉上已經汗出如漿,也白著臉不願鬆口。
半晌,康熙淡淡道:
“今年大封,朕可許你一席之地,至於旁的,你便不必妄想了。”
塔娜心口微鬆,不由自主的跪了下來:
“塔娜,多謝皇上——”
“現在,你可以說了。”
康熙冷冰冰的提醒道:
“今日之事,你既然趕來朕麵前做交換,便該知道這事兒透漏出一分一毫,朕必不會饒了你!”
“塔娜不敢!此事,連太皇太後也不知曉的!”
塔娜連忙解釋,隨後才小聲道:
“塔娜親眼所見,昨日懿妃娘娘在太子的吃食中放入了一些東西。”
塔娜將自己所見一幕對康熙描述出來,低著頭道:
“皇上許是不知,塔娜自幼目力極好,在草原上隻要拉的動的箭,勢必百發百中!懿妃袖中的粉末雖然不多,可塔娜也看的一清二楚!”
康熙聽了塔娜這話,響起靜姝曾經所說的為自己討回公道,一時間門也有些驚疑不定起來。
“皇上?”
塔娜喚回了康熙的神智,康熙冷淡的看了塔娜一眼:
“此事朕知曉了,隻是隻你一人空口白話,做不得數,你先退下吧,朕自有主張!對了,這件事你……”
塔娜垂頭道:
“皇上愛重懿妃娘娘,妾身自不會以此廣而告之。”
“退下吧。”
……
塔娜退下後,康熙提著禦筆批了一會兒奏折,可總是頻頻走神,康熙隨後頓住,輕歎一聲:
“梁九功,去請你懿主子過來。”
梁九功應下正要離去,康熙又補充道:
“若是她不願意來,你便說與太子之事有關。”
梁九功對於康熙這話有些摸不著頭腦,也隻悶頭去辦了。
不多時,靜姝乘著攆子來了,梁九功恭敬的為靜姝推開了門,靜姝讓茯苓留在了門外,自個進去。
乾清宮的門檻有些好,靜姝身子重,過去有些吃力,康熙三步並做五步過來扶住了靜姝。
“怎的不讓下人進來?要是摔著可如何是好?”
康熙抓著靜姝的手,扶著靜姝邁過門檻踩穩,隨後又皺眉道:
“怎的連個手爐也不拿,這手都涼了。”
靜姝平靜的從康熙手中掙開,淡淡道:
“皇上急召,妾身不敢耽擱。況且,妾身以為,皇上今日與妾身所談之事,不大合適有旁人在場。”
康熙聽了靜姝的話,臉色頓時難看起來。他本就是想要讓梁九功去試探姝姝一下,卻沒想到……姝姝竟然真的承認了?
不,或許姝姝根本沒想隱瞞。
康熙看著靜姝那含著輕諷的眼,如是想著。
“先坐下說話吧。”
二人移步至內室,康熙將桌上琉璃茶壺中的水給靜姝斟了一杯:
“朕問過劉全了,這桂圓紅棗茶正適合你現在用,朕備了這麼些時日,終於等到了你嘗嘗了。”
靜姝輕輕頷首:
“多謝皇上。”
隻是,靜姝的語氣中是顯而易見的疏離與清冷。
康熙將那茶水塞進靜姝的手中:
“拿著,外頭冷。你不想喝,暖暖手也是好的,小心受了寒氣。”
這下子,靜姝倒是再未拒絕了。
兩人沉默的坐在桌前,康熙一時不知自己要和靜姝說些什麼。康熙不說話,靜姝也隻低著頭捧著那杯桂圓紅棗茶一語不發。
茶水熱氣氤氳,將靜姝眉眼間門的冷冽柔化。康熙冷不丁抬眼看到,突然發現自從他與靜姝相認後,兩人這樣溫情相處的時間門似乎格外的少。
康熙還在沉思,靜姝卻率先打破了沉默,靜姝將已經溫了的茶水擱在桌上:
“皇上不說,妾身來說。太子之事,妾身確有插手,隻是倘若太子真正無辜,太子最多不過幾日時運不濟罷了。
讓太子不順心兩日,妾身也算出了平白被冤之氣。妾身,可並非那等會對幼童出手的歹毒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