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對於靜姝表情空白的一幕很是滿意,她甚至還“善意”的提醒靜姝謝恩。
靜姝很快收攏了心神,衝著皇後福了福身,等到請安散去,靜姝這才扶著茯苓的手朝外走去。
隻是剛上了轎與,一個宮女便來傳話:
“貴妃娘娘,皇後娘娘請您去宮門口迎一迎令堂!”
這很巧的是,這宮女正是那日替靜姝傳話給皇後的宮女,隻是這宮女此刻一瘸一拐,想來是受了重刑後才放出來的。
這算什麼?
正式的宣戰嗎?
“知道了。”
靜姝留下這話,便讓人抬了攆子走了。
宮門口,郭絡羅夫人有些戰戰兢兢的候著,她看了一眼身旁的宮女:
“不知姑娘怎麼稱呼?”
“夫人不必客氣,奴婢名喚銀蓮,皇後娘娘說了,稍後貴妃娘娘便會迎您進去,您稍候片刻即是。”
郭絡羅夫人被看穿了心下的不安,不由訕訕一笑:
“姑娘有所不知,貴妃娘娘曾與家中有過嫌隙,恐辜負了皇後娘娘的美意。”
銀蓮聽到郭絡羅夫人這麼說,想起主子的叮囑,眼珠子一轉便笑開挑唆:
“夫人這話便有失偏頗了,貴妃娘娘在閨中如何,那都是過往。有道是坐在高位上,下頭盯著的眼睛就多了。
貴妃娘娘如今貴為貴妃,咱們大清又是以孝治國,娘娘豈會對您不敬?”
郭絡羅夫人聽了這話,緊蹙的眉頭鬆散了一些。
這銀蓮姑娘的話也沒有錯,這深宮六院的,阿靜在府裡使些小性子還不打緊,皇上可以替她遮掩,可是這宮裡呢?
阿靜自入宮後性子愈發不馴,明明自己也把她當親生女兒疼過,她怎麼就不體諒體諒自己呢?
此時的郭絡羅夫人完全忘了,她這會兒打著小算盤想要算計的阿靜,她自詡視為親女的靜姝如今正值臨盆之期。
郭絡羅夫人在原地有些煎熬的等候,不知過了多久,春風料峭,郭絡羅夫人覺得臉都要被吹的僵硬了,忽見一抹金黃的頂子自遠處走近。
隨後,郭絡羅夫人忽的眼前一亮,以一種自己都沒有察覺的速度迎了上去。
“阿靜,額娘來看你了!”
靜姝還未曾說話,茯苓便先皺了皺眉,夫人怎麼回事?在宮裡,向來規矩大過天,夫人往日也是謹慎,怎的便在宮門口給主子丟臉呢?
隨後,茯苓見著靜姝未曾言語,便出言提醒:
“夫人,依著規矩,在宮中您要稱主子貴妃娘娘。”
郭絡羅夫人才似回過神來:
“瞧我,這是高興糊塗了。”
郭絡羅夫人這話一出,銀蓮都沒忍住用帕子掩了唇輕輕笑了一聲。
宮規森嚴,便是母女相見也是先論君臣,後論母女的,郭絡羅夫人往日也非沒有規矩之人……
郭絡羅夫人聽了銀蓮的輕笑,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不由有些局促了搓了搓手。
自那日阿靜與皇上離去後,三官保便不似往日受皇上寵信,若非阿靜聖寵不衰,恐郭絡羅府也要被人分而食之了。
錢勢是人的精氣神,郭絡羅夫人如今是有些斷了精神,竟有如此大的失誤。
“掌嘴。”
靜姝聲音清冷卻準確無誤的自轎轎與簾之後傳出,茯苓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隨後直接走過去對著銀蓮啪啪兩個耳刮子過去。
銀蓮被打的雙頰通紅,火辣辣的疼,可是卻一個字也不敢說,捂著臉跪在了原地。
“宮人無禮,讓額娘見笑了。今日風大,為了龍嗣我便不掀簾子了,額娘先隨我回宮吧。”
郭絡羅夫人呐呐的點了點頭,反應過來靜姝看不到後,又忙道:
“好,好。”
臨行前,銀蓮似乎有些跪不住的踉蹌了一下,郭絡羅夫人猶豫的看了地上跪著的銀蓮一眼:
“阿,貴妃娘娘,今個天冷,這姑娘在這裡長跪,恐會上了身子。
這姑娘家家要是傷了身子可就不好了,同為女子,娘娘不如體諒一二,也讓人瞧瞧娘娘氣量?”
郭絡羅夫人建議著,靜姝不由默了默,茯苓在一旁看的氣的差點對郭絡羅夫人不敬起來。
主子這都是為了誰?夫人這話一出,旁人還以為主子是個氣量狹小之人呢!
“額娘素來如此心善,我是習慣的。隻是……”
靜姝輕笑一聲,雖然沒有帶著什麼情緒,可是郭絡羅夫人莫名聽出了幾分譏諷:
“如今是在皇宮,天子腳下,宮規森嚴,我不知一個膽敢冒犯主子,以下犯上之輩額娘為何要憐惜,但在我這兒,一切照規矩辦。
茯苓,讓人在這兒盯著,既然連跪都沒有學好,今個便罰她跪兩個時辰反省反省,我有些乏了,回吧。”
郭絡羅夫人張了張口,不知自己哪裡說錯了,可是又想起在家中靜姝也是如此,有什麼事從未曾讓自己順心順意的解決過便不由眉頭輕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