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霓汀酒吧二樓265號私人包廂中,氣氛格外凝滯。
坐在右側沙發上的伏特加不禁自覺屏住了呼吸,站在門邊的蘇格蘭也一動不動,盯著包廂中央正對峙著的兩人。
而某位挑起事端的罪魁禍首依然保持著他那蒼白而淺淡的微笑,仿佛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額頭上正頂著冰冷的槍口。
“Gin——”這個詞被克希瓦瑟念得意味深長,調子的輕巧變換像是從唇舌間反複碾磨了好幾遍才說出一般,“你怎麼這麼容易就生氣了?”
“太容易發怒的話對身體不好哦。”
“這隻是同僚見麵之間的小小玩笑罷了。”
包廂中安靜了好一陣後,被叫到名字的人這才慢慢將槍口移開:“你最好不要再搞什麼小動作。”
“也不要妄想挑戰那位先生的容忍限度。”
琴酒將手中的伯/萊/塔收入大衣口袋中,不忘補充道。
克希瓦瑟攤了攤雙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隨後,他很快又頂著包廂中其他人看勇士的眼神,與琴酒肩並肩、排排坐在了同一條沙發上。
他裝作沒有察覺到自旁邊傳來的冰冷且含有殺意的眼神。
沙發這麼長,分我一點又不會怎樣。
克希瓦瑟的這一係列操作,還要從他邁入這個包廂的那一刻說起。
玩家在看見琴酒的第一眼,就明白了蘇格蘭先前那個莫名其妙的問題究竟源於何處。並在內心激動地打下一大排帶著感歎號的字:
傻逼遊戲坑我!!
坐在正對門長沙發上的這位老大哥戴著黑禮帽、穿著黑大衣,還有一頭柔順飄逸的銀色長發,完完全全就是自己此刻裝束的翻版。
隻比自己少了耳邊的那兩股雙色小辮。
不,準確來說,對方才是那個正版,自己隻是山寨版而已。
結合一下對方的職業和作派,他要是再想不到套裝名稱中寫的“某TopKiller”是指誰,就真是傻了。
穩住,不要慌。
突然遇到這種問題,玩家反而冷靜了下來。
最重要的是不能表現出心虛和退縮。
以克希瓦瑟在組織內的風評,隨心做出些古怪的舉動也不足為奇。
隻要他表現得比所有人都坦然,就沒有人能質疑他的動機。
於是他眯起了眼睛,選擇先發製人:“晚上好,Gin——”
“你的發量還是那麼令人羨慕。”
被調侃的TopKiller比克希瓦瑟預想中要更沉得住氣。
琴酒旁邊的那名小弟在見到自己時都表現出了明顯的驚訝,可當事人的麵色卻幾乎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也許在第一眼時會免不了有些意外,但對方把這種情緒掩飾得很好,而且轉瞬即逝。如果不是有心觀察的話,常人恐怕根本無法意識到。
直到克希瓦瑟招貓逗狗般湊到琴酒身邊,穩準狠地下手牽起對方的一縷長發,和自己的頭發放在一起進行比較。
並繼續作出不怕死的發言:“組織裡最近是開辟了做假發的新業務嗎?”
“Gin你作為頭發的供應方想必很辛苦吧,BOSS給你漲工資了嗎?”
——被招惹的殺手先生這才迸發出了極其危險、也極其強大的殺氣。
若是普通人處在這股氣勢之下,恐怕很難保持鎮定如常,大體隻會感受到窒息感。
不過在場的皆非常人。
跨國犯罪組織中的高級代號成員倒不至於被這殺意嚇倒。
其中的罪魁禍首甚至麵帶笑容地小聲說了一句:“哇哦。”
下一秒他便喜提了伯/萊/塔的槍口頂額服務。
淺淺試探了一下對方的底線、又大致確認了一下自身地位的克希瓦瑟並不在乎其他同僚的目光。
隻要能達到自己的目的就好。
他清楚地認識到,琴酒沒有隨意處置自己的權力。
自己在組織BOSS那裡還是掛得上號的,要不然對方也不會特地提一句“那位先生的容忍限度”。
見到包廂內的氣氛緩和下來了,方才一直站在門邊的蘇格蘭開口將話題掰回正軌:“既然我們都已經過來了,那今晚的任務可以解釋一下了吧。”
“今天那名耀間會小頭目除了是你們的任務目標之外,也是一名新人的考核任務。”接話的是坐在一旁的伏特加,“看樣子是被他搶先了。”
“那人還挺能乾的。”
伏特加話音剛落,被談論的對象就推開門走了進來:“我好像聽見有人在誇我。”
“這對於我來說隻是最基礎的遊戲罷了。”來人自得地搖了搖手指,“都說了,沒必要多費這一回事。我的才能是毋庸置疑的。”
“某些代號成員做得還不如我,不是嗎?”
說到這裡時,他暗含嘲諷的視線還若有若無地從克希瓦瑟和蘇格蘭身上掃過。
不知道蘇格蘭是怎麼想的,反正克希瓦瑟是覺得自己拳頭硬了。
他瞥了對方頭頂那個碩大的“154號”一眼,開始記仇。
就算是榜一大佬,也是要上他黑名單的。
“你的後續打掃乾淨了嗎?”克希瓦瑟皮笑肉不笑地問道,“可彆留下什麼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