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堂本幸柳喘著粗氣,借著樹林的掩映不斷地隱匿起自身的行蹤,向著東方趕去。
按照事前的計劃,他耀間會裡的部下會在那附近待機,等待命令。
他到底還是上了年紀。
哪怕他曾經確實是一方人物,但在154號的追蹤之下,也難免顯得狼狽。
相反,154號卻是無比從容。
在視線受阻的林地和時不時飛來的子彈中,他如閒庭信步般緩緩向前。
“沒想到您這麼富有童心,竟然想和我玩捉迷藏。”
154號如吟詠詠歎調一般,帶著些許笑意說出了這句話。
隻是在堂本幸柳看來,這無異於地獄惡魔附在耳側低語。
“好吧,那我來陪您玩一場也無妨。”154號一副彬彬有禮的樣子,“作為交換,遊戲結束以後,您可要記得幫我解決我的困擾啊。”
“畢竟有了您,我的考核任務才能順利完成。”
“如果您不肯幫我的話,我會覺得很苦惱和失落的。”
高個子男人笑著歪了歪腦袋。
“但——是——”154號著重咬了這兩個字,“我們這是一對一的單人遊戲局。”
“您的那些部下還是不要參與進來比較好。”
“您打不通電話是正常的。”他似乎是隨意地朝某處憑空行了個紳士禮。
“請恕我自作主張。”
“為了我們的遊戲體驗,組織裡的熱心前輩們是不會介意多活動活動筋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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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外麵叢林之中的生死追逐戰不同,此刻旅館內卻是另一番景象。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啊?”
麵對眼前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話的年輕大學生,警官先生的耐心實在非常有限。
“小敢,啊不,大和警官,你彆太激動了。”紮著丸子頭的女警官在一旁勸著他。
而另一位留著小胡子、膚色偏白的諸伏警官則是八風不動地坐在椅子上,對身後一幕熟視無睹。
“所以,你現在能告訴我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嗎?”
坐在諸伏警官對麵的,是略顯緊張不安的赤野桐也。
這名年輕人低著頭雙手交握,大拇指相互來回摩擦著。
他此刻的內心裡既慌亂又氣憤。
不是說了先由自己人去找橘亞紀嗎?到底是誰這麼快就報了警?
赤野桐也正是前一晚進入橘亞紀房間與之發生衝突,最後還砸了對方腦袋的人。
他原本隻是覺得這位副社長平日裡對他太過苛刻,想私下裡去找對方聊一聊這件事。可橘亞紀強硬的態度,讓他一時間怒火上了頭,衝動之下才做出了無可挽回的事。
赤野桐也承認,在看見橘亞紀倒下的那一刻,他的大腦一片空白,下意識地就奪路而逃。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的房間,隻記得自己渾渾噩噩地整個人鑽進了被子裡,封住周邊不留一絲光亮,就這樣縮著身子、睜著眼睛過了一晚。
直到第二天白天,他才鼓足勇氣出門,決定向同伴們坦白,之後再去警局自首。
可誰知外麵一片風平浪靜。
好像沒有人發現橘亞紀出事了一樣。
後來橘亞紀屍體的失蹤更是讓他難以置信。
他簡直是用儘了畢生的演技才把自己的情緒勉強按捺下來,不至於露出明顯的異樣。
他甚至想過,昨晚會不會隻是他的一場夢。
又或者橘亞紀其實根本沒死,為了報複他、讓他提心吊膽,所以才藏了起來。
在那之後,同行眾人的態度讓他後知後覺地感到狂喜。
大家並不準備第一時間報警,而是準備自行出去找人。
無論橘亞紀現在的狀況如何,這對於赤野桐也來說都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他完全可以趁大家都離開旅館的這段時間,重新回到橘亞紀的房間,去看一看自己有沒有留下什麼證據或是線索。
等到他把證據痕跡都銷毀以後,就算事後發現了橘亞紀的屍體,等來了警方的現場勘察,他也可以置身事外,擺脫自己的嫌疑。
在開始搜尋行動時,赤野桐也按照計劃,無比輕鬆地甩開了其他人。
為保險起見,他還特地在外麵晃了幾圈,這才準備悄悄地潛回旅館內。
可沒成想,一進門就被這幾位警官逮了個正著。
所以還是那個問題……
究竟為什麼警察會這麼快就出現在這裡啊?!
不是說好了先不報警嗎?
在悲憤之餘,赤野桐也深切體會到了什麼叫做背叛。
但是現在,就算他再怎麼心虛,也得先把麵前的警察們應付過去再說。
“我們都是南洋大學攝影社團的成員,來長野這邊是為了采風。”
“今天早餐時間,我們發現副社長橘亞紀一直沒有下樓。於是一起去副社長的房間找她,結果就發現她不見了……”
赤野桐也沉了沉心思,試圖努力表現出自己的擔憂情緒。
可就在他講完橘亞紀失蹤事件的始末,準備再添加一二三點他自己的猜測時,卻被先前那名看上去有些凶的大和警官打斷了。
“你是說,到目前為止,就是一個人失蹤了?”
大和警官的語氣很奇怪,但赤野桐也緊張之下沒多想,隻是點了點頭。
見這名年輕人的話不似作偽,在場幾位警官相互對視了一眼,似是進行了什麼無聲的交流。
“那……是你報的警嗎?”
站在後麵拿著筆和小本子正記錄著什麼的女警官上原由衣問道。
“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