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 66 章(1 / 2)

大海上絲毫不見停歇之意的狂風暴雨預示了這絕不會是個平靜的夜晚。

交加迭出的雷電劈裂漆黑的蒼穹讓人心驚。

在這樣惡劣的天氣之下,甲板上的露天活動全部被取消,賓客們皆數待在船艙之內,等待這一夜過去。

航行活動的主辦方並沒有保護凶案現場的意識。

準確來說,是為了不嚇到“尊貴的客人”們,以極其強硬的態度回收了屍體,連地麵上的血跡都被拖得一乾二淨。

“果然主辦方聯係警察單純是為了安撫賓客的情緒,就沒想過要廢多餘的勁去尋找真凶。”克希瓦瑟嗤笑了一聲,“這下就算警視廳派來的警官再英明,對著被破壞得絲毫痕跡都不剩的現場,恐怕也隻能乾瞪眼了。”

可惜的是,凶手似乎並不想遂主辦方的意。

警方即將到來的消息沒能威嚇住他,反倒讓他知道這場暴風雨是他最後的機會了。

繼布蘭文之後的第三名受害者是才剛來到這艘船上幾個月的服務人員原田調辻。

且與先前的兩名死者不同,原田調辻的死狀十分慘烈。

他整個人被血浸透,渾身上下被割了數十道口子。從傷口痕跡及凝血狀態來看,這些傷都是生前傷。

心臟處被捅的一刀大概率便是他的致命傷了。

克希瓦瑟和蘇格蘭站在一旁大致查看了一下屍體,很快便作出了判斷。

由於屍體的狀態很不好,不少人都不願往這邊看。

在這種情況下,某位在死者旁邊鬼鬼祟祟、東張西望的國中生就顯得很是突兀。

“啊……啊抱歉!”

專注著觀察屍體的工藤新一在後退時不小心撞上了身後一人,因此他立刻回過頭來道歉。

“沒什麼。”被撞的人嗓音淡淡,“倒是你,待在這裡沒關係嗎?”

“小孩子就該乖乖跟在大人身邊,圍著一個死人乾什麼?”

說話者頂著一頭紅棕色的長發,還戴著金絲眼鏡。

工藤新一與他按理說應是初次相識,但對方的語氣卻莫名有些微妙。

國中生往對方身邊望去,便見到與他曾有過一兩句話交談的那位“鬆田部長”正衝他眨了眨眼。

感覺微妙的不止有工藤新一,克希瓦瑟也是同樣。

他分明記得,在那次遠足活動中,這位工藤同學也是冒著炸彈隨時可能爆炸的風險,待在木屋彆墅中搜尋線索。

那時還是六月一日把對方給提溜出來的。

現在的國中生,好奇心都這麼強的嗎?

“我隻是……覺得有些奇怪罷了。”

工藤新一打了個哈哈,撓了撓腦袋,但很明顯,他沒有就此離開的意思。

“那你說說看,哪裡奇怪了?”

克希瓦瑟沒有被他敷衍過去,反而做出了一副認真傾聽的姿態。

國中生倒也沒有怯場,條理清晰地講述著自己的發現。

“首先就是大家都能看到的,屍體狀態的不同。”

“前兩名死者都是一擊致命,而且從表麵上看幾乎沒有什麼反抗痕跡,衣物整潔。也就是說,不排除死者在死前就已經失去意識的情況。”

“而第三名死者身上大多數傷口都是在他生前有意識時造成的。並且這明顯不是凶手的失手,是刻意為之。”

“凶手態度的變化不光體現在這些傷口上。”

“前兩名死者胸膛處的長箭插/入方向呈垂直狀,而且特地被平穩牢固地嵌入了刀口之中,說明凶手在這方麵十分講求儀式感。”

“原田先生胸前的那支箭卻是傾斜著的,在船員搬動屍體時更是直接掉落了下來,可見箭被插/入時非常隨意。這與凶手的行為邏輯不符。”

“既然凶手前後表現出來的行為有這麼大的差彆,那就應該還要考慮凶手並非同一人這種可能性。”蘇格蘭順著工藤新一的話思索道。

“可如果殺害第三人的凶手並非拙劣的模仿犯,而正是前兩樁案件的製造者本人。那麼在大概率上,原田調辻這名死者對於凶手來說有著特殊意義。”

“從原田調辻的背景經曆和人際關係出發也許能找到突破口。”

麵對眼前“鬆田先生”提出的兩條思路,國中生先是讚同地點了點頭,隨即又有些猶豫地補充道:“我確實也考慮過模仿犯的問題,畢竟有不少人都知道死者胸前傷口處插著羽箭。”

“但是原田調辻的屍體是在希臘風情街街角的彩色鹿雕後被發現的。”

“這一點就很矛盾。”

香取絢死在畫有“阿爾忒彌斯射箭場景”的油畫之下;布蘭文的屍體被放置在側坐著的阿爾忒彌斯雕塑懷中;而鹿則是作為奧林匹斯十二主神之一阿爾忒彌斯所視為的最神聖的動物。

發現屍體的地點都有與狩獵女神相關的元素,這些也都是三起案件的共同點。

主辦方封鎖消息非常迅速,想要了解到現場的這些細節、抓住關鍵的共同點,可不像知道並模仿“死者胸口上插了一支箭”這麼簡單。

換言之,假設模仿犯有心力、有手段了解到細節並且做到這一步的話,足以說明他是個考慮周全的人。

可考慮周全的人會在插箭手法上如此粗糙、讓人一眼就看出與前兩樁案件的不同之處嗎?

“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第一位遇害的香取絢,名字讀音是aya(絢),首字母是A;第二位死去的布蘭文(Brangwen)名字首字母是B;至於原田調辻則是C……”

“啊!這個我知道!”一直聽著對方推理的克希瓦瑟突然有些興奮地拍了一下手,“阿加莎·克裡斯蒂的《ABC謀殺案》!”

“呀……”工藤新一麵對突然湊近的男子,雙手在胸前揮了揮,雙眼也變成了豆豆眼,“都說了,這個還不確定……”

“不管有沒有關聯,看你剛才的意思,你還是傾向於同一人作案?”

克希瓦瑟伸手摩挲著下巴,對國中生發出了[智慧的凝視.jpg]

“嗯……從現在的線索來看,的確是這樣……”

工藤新一話還沒說完,視野裡就被對麵男子的豎起的一根手指占據滿了。

“……什麼意思?”

“一個問題——”克希瓦瑟舉著他那根食指,拖長了聲音,“單人犯案同樣有矛盾之處。”

“《ABC謀殺案》的關鍵在於將自己真正想要殺害的目標混入眾多目標之中,讓偵查案件的人摸不清凶手的犯案動機,誤導偵查方向。”

“也就是所謂的‘藏木於林’。”

“但是原田調辻的死狀明顯有異於前兩人,這本身就違反了‘藏木於林’的隱匿準則。”

“除非那名凶手是缺心眼,否則我不認為他是想利用類似於《ABC謀殺案》的手法來瞞天過海。”

“排除掉作案手段,名字的排列如果不是巧合的話,那就有可能是凶手想表達些什麼,或者同樣是為了他的儀式感。”

“這樣一來,問題又回來了。原田調辻的死和凶手的儀式感看上去格格不入。”

“總不能說,這人的死狀就是儀式感的一部分吧。”

三人都分彆提出了不同的思路與假設,但似乎每種假設上都有矛盾之處,每條路的儘頭都還在被層層迷霧籠蓋著。

“現場留下的線索還是太少了……”工藤新一嘀咕著。

拜主辦方所賜,信息殘留少得可憐。

“那我就多給你一個提示吧。”

見眼前的國中生對案件的關注度非比尋常,沒想要搶偵探和警察活乾的克希瓦瑟索性把自己看到的信息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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