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敢給陛下喂催命酒啊?那可得誅九族的啊!鳳君向來不肯情願,也不願認命……該不會是?
小侍提心吊膽地猜測著。
然後便看見鳳君輕蔑一笑,奪走酒爵。
“嘩啦啦——”
他仰頭飲儘清潭,那酒液透亮,順著男子的頸線絲絲縷縷滑落下來。
“咕嚕!”
周露白摔了酒爵,喉間泛起灼燒的痛感,他眼中是洶湧暗潮。
沒了。
他肚子裡就算真的有了,也活不了多久了。
此時周露白內心升起了一種隱秘的快感。
我送你的落胎酒,你偏不喝,那也無妨,我來替你喝,我要你眼睜睜看著,你親手扼殺你的孩子!女帝陛下不是算無遺策、智珠在握嗎?那你可曾料到此時此刻,你孕育在我腹中的孩兒正在冰寒血海裡苦苦掙紮呢?
它快死了!
它注定活不下來!
誰讓它有一個令人憎恨的母親呢!
他不愛她,因此也不打算賦予它任何生機。
血脈?
他不需要。
這一刻,周露白的心思冷血得令人發指。
“陛下,安置吧。”
周露白渾身愉悅,第一次說出邀她上榻的話。
他異常痛快,甚至很惡意地想,如果有一天她看見他落了胎,會是怎樣的驚恐神情?
真是期待啊。
“彆急,還有事兒沒辦完呢。”
緋紅擊掌。
很快,一個戴著紅麵的女子來到麵前,“陛下。”
眾人駭然。
如今紅麵衛已不是什麼秘密,她們所到之處,必然是腥風血雨。
“來,跟鳳君說說,他做了什麼。”
紅麵衛垂首彙報。
“前日,鳳章宮丟失了一柄黑麈尾,後來在廢棄的狗洞裡找到,雖然處理過了,但還是能聞到一股藥味,臣比對發現,那是鳳君每日必喝的避子湯。”
“昨日,趙醫師休假,帶回來一摞草藥,竹筐有剮蹭下的紙片,是藥包的紙。”
“今日,流風在清酒裡下了落胎藥。”
“噗通!”
青衣宮侍癱軟跪倒,哭聲連天。
“冤枉!陛下冤枉啊!奴沒有!”
“有沒有,拖下去審一下就清楚了。”緋紅笑容依舊,意味深長道,“吃寡人的皇糧,還敢謀害龍嗣,膽兒可了不得啊,不抽筋扒皮,怕是不肯開口呢。”
周露白臉色如常。
“是。”
紅麵衛拖著少年下去。
“等等——”
緋紅又抬手。
“不必麻煩了,就在這兒審吧,左右臟了,地上再換一張皮就是了。”
流風絕望不已。
“不,陛下!”
緋紅衝著周露白招手,“過來,咱們要看剝皮戲了。”
她很是猖狂,將男子抱在自己的膝上把玩,周露白卻感覺自己滑進了一條巨蟒的血盆大口裡,那血信盤繞在他的脖頸旁邊,隨時要將他給吞服。
女子的手指纖細精致,有意無意落在他的小腹前。
“鳳君可真是不乖,寡人千方百計,哄著你喝了藥,滋養身子,日後才能開枝散葉,你就是這樣報答寡人的?不經寡人同意,便喝落胎藥?還是放在酒裡?”
她似笑非笑,“想讓寡人體會一下親手葬送孩兒命脈的滋味?鳳君可真是用心良苦!”
周露白冷淡道,“我不明白陛下的意思。”
“不,你明白的。”
“——啊啊啊啊!陛下!陛下饒命!”
淒厲的尖叫聲掩蓋了緋紅的聲音,血腥味彌漫開來。
緋紅渾不在意,她雙指挾住周露白的頸邊青筋,強迫他屈辱低頭。
“看在我孩兒的份上,寡人便饒了你這回的自作主張。”
緋紅眉眼生輝,宛若一尊豔麗的佛,慈悲得不可思議。
“若有下次,你不會想知曉寡人的手段。”
周露白的漆黑眸色寸寸變冷。
“下次又如何?我不想生,我不願生,我自有辦法讓它永不見天日,你能如何?”
緋紅掃他一眼。
“噗哈哈哈——”
她驟然爆發大笑,膝骨一撞,周露白猝不及防跌落在地。
“你什麼身份,跟寡人談條件?你有資格?”
她彎下腰,赤紅蔽膝垂到他臉上。
緋紅手指勾纏他的交領,露出大片雪光。
“寡人要你生,你便生。否則——”
她發出很輕的笑聲。
“寡人不介意踏平你鏡國,以你頭顱,更以蔽野屍骸,祭我孩兒在天之靈!”,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