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周露白伸出手掌,掐住男子的脖頸。
他眼鋒森冷,手指關節猛地爆響,“好啊,看來你對男子懷孕很感興趣,不如孤勉為其難,剖了你的腹,塞進一把糠,看明年能不能生下一個大胖小子?如此一來,就算刺殺失敗,你不也留了後?來,叩謝厚恩,孤這就為你剖腹!”
男子眼珠突出,驚恐無比。
“主、主子,屬下知錯……”
周露白置若罔聞,直到對方雙腿亂蹬,吐出舌頭,要爆發最後一搏時,他才冷冷一笑,隨手扔到桌腿旁。
“廢物!”
“嗬嗬——”
男子捂住勒得發紫的脖子,無意識地呼喊,好一會兒才回神。
“多謝主子不殺之恩!”
他跪在地上,不敢抬頭。
男子懊惱得腸子都青了,主子還是那個主子,陰晴不定,心狠手辣,哪怕入了宮,成了鳳君,那冷血薄涼的性子依舊沒有半分改變。
明麵上,主子跟女帝的博弈落入下風,又是被強搶,又是被強睡,混得比較慘,可誰又知道這不是主子的故意為之呢?
起碼在他們麵前,主子鷙戾狠毒,沒有半分手軟!
男子暗暗地想,主子果然是故意的吧?
故意裝出嘔吐的樣子,好來試探他們的人心!畢竟主子入宮之後,跟他們的聯絡也隨之減少,這位又生性多疑,時隔多日見麵,不來個下馬威震懾屬下才奇怪了呢!隻怪自己倒黴,管不住嘴,撞人刀刃上了!
周露白不再理會他,布置一番後,又迅速回了大司馬府。
他陰著臉盯著自己的平坦腰腹。
懷孕?
開什麼玩笑!
周露白第二日回了宮,晚上照例要承寵。
周露白隱忍闔眼,眼尾泅著一筆濃豔的桃花色。他的心是冷極的,但四肢百骸煨了火,燒起來也驚天動地,女帝就在他耳邊撩撥道,“小彆勝新婚,果然是沒錯的,你看你才一日離了我,便浪成這副模樣了。”
“……閉嘴。”
周露白緊緊掐著掌心,被她鑽了進去,十指交扣。他的胸膛旖旎地起落,鳧在開滿蓮花的池下。
“殿下,湯來了。”
侍奉湯藥的宮侍輕聲提醒。
內帳裡沒有聲息。
宮侍提高聲音,“殿下,該喝湯藥了!”
“……滾!”鳳君的嗓子沙啞,摻雜著承寵之後的顫澀,暴怒又瘋狂。
宮侍左右為難。
每次伺候完陛下,鳳君都會很暴躁,那目光跟殺人似的,他真的不敢觸鳳君的黴頭,可是湯藥是陛下吩咐的,必須要鳳君喝光了他才算完成任務。他正焦急著,那頭不耐煩地說,“放下,我起不來,等會喝!”
宮侍硬著頭皮,“殿下,雲影扶你起來喝好嗎?”
對方漠然。
“狗家夥!轉過身去,彆臟了我的眼!”
一截玉白腳踝踩上赤紅羅帳,精瘦腰腹若隱若現,依稀可見鮮紅痕跡。
宮侍連忙轉過身體。
“啪——”
那碗子被鳳君丟下,發出清脆的響聲。
總算可以交差了。
宮侍心魂顫飛,不再耽擱,收攬了碗盤忙退了下去。
周露白餘光瞥過那一柄黑麈尾,它吸足了藥湯,黑浸浸得發亮。他彎下腰,撿起一片衣衫,裡頭傳來懶懶的女聲,“穿什麼,快過來。”周露白腳步微頓,手指一轉,那衣衫就被他輕飄飄拋落,恰好蓋住了麈尾。
他很快轉回帳內,仿佛隻是做了一件漫不經心的小事。
很快,周露白的雲淡風輕被一紙密報打破了。
澤蘭、赤芍、當歸、香附……
助孕。
助孕!
周露白鳳目泛出一絲絲血紅,內心掀起驚濤駭浪。
他被騙了!!!
這根本就不是避子湯,而是助孕湯!!!
他堂堂七尺男兒,雌伏於女子身下,已是極端忍耐,如今還被她糊弄,灌了四十七碗助孕湯!周露白伸手,按住自己的小腹,微微使勁,手指壓了下去,神態說不出的冷漠與厭惡。沒有喜悅,隻有棘手。
要他生?怎麼可能?
他本就不是襄朝男子,沒有以女子為天的想法,亦沒有為女子延綿子嗣的善心。
更彆說,周露白起了殺心。
——她竟能令他懷孕!
若是跟隨者知道,他真的懷了女帝的孩子,到時候,乾坤失序,陰陽顛倒,那他作為人主,還有什麼威信可言?
這麻煩不能要。
周露白很快做了決定。
夜晚,鳳章宮。
周露白沒有束起冠發,反而披散在肩,綴著精美金環,燭光披掛在年輕的眼眉,豔烈動人。緋紅覷他鬆散開來的交領,毫不掩飾熱烈的吻痕,便笑,“鳳君這是想開了?”往常他穿得嚴實,她要剝除,可廢上不少的時辰。
周露白淡淡道,“陛下都斬斷了我所有的退路,不是嗎?難道陛下還能放我走?”
至尊摩挲他唇,“自然是不能。”
周露白喉嚨發出輕哼聲。
他大袖滑落,給她倒酒,一縷縷透明清亮的酒液落入爵中。
周露白親手奉上。
緋紅傾過身,腕子攬住他的腰,兩人湊得極近,她望著他,張嘴咬住邊緣,眼看要一飲而儘,突然鬆開。
“我的好鳳君,這酒該不會是催命酒吧?”
緋紅笑吟吟地說。
身邊伺候的小侍嚇得大氣不敢喘上一口。
催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