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中多了兩道身影,何吟袖一柄長劍架在裴傳澤的頸上,隻差一分,就要奪他性命。
“吟袖!傳澤!”
清霞元君不由得驚呼,連忙使出了一記定心訣,驅逐他們的魔障。
何吟袖視線一晃,掠過了台上的緋紅。
師姐怎麼會在這?
她震驚又茫然,環視場中局麵,個個都是一副帶傷的狼狽樣子,她捕捉到了一絲靈光,裝作氣力消耗殆儘,順從被清霞元君拖了回去。
裴傳澤從小師妹手下逃生,仍舊心有餘悸,目光充斥著難以置信的驚恐之色,他一直以為小師妹是那種蕙質蘭心、柔情似水的女子,沒想到她突然痛下殺手,在合籍大典上說翻臉就翻臉,還想置他於死地!
“是夢境!”
清霞元君不想徒弟倆生出嫌隙,就給他們解釋道,“你們入了夢,不管何種緣由,最終都會走向自相殘殺,這便是屍侯爺黃泉一夢珠的厲害。”她又抬首,“你們看昆山玉君的弟子,現在傷的傷,瘋的瘋,同樣是難逃一劫!”
裴傳澤捂著胸口,說不出的複雜滋味。
雖然師尊是這樣解釋,可是他受傷是真實的,痛感也是真實的,他根本忘不了小師妹如同地獄閻羅,衝著他冷冰冰地說,“你給我師姐陪葬。”
她是真想殺了他!
因為她心裡裝的是她叛出師門的師姐!
這對於男子來說,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裴傳澤內心憤恨,正要稟報,對上了何吟袖的雙眼。
仿佛在說——
揭穿我,殺了你哦。
他手腳瞬間冰冷,竟挪不出半分勇氣。
不過就是入了一場夢,怎麼夢醒之後,這世間女子反而更加可怕了?
“好像還缺了人。”
緋紅環視四方,笑著擊掌。
“嘩啦!”
這下是藍真真被衝了出來,她還做著美夢呢,兩頰羞紅,嘴裡嬌滴滴嚷著,“師尊,徒兒這就來伺候你……”
說著就扯開她外衣。
“咳!”
掌門重重咳嗽,驚醒了藍真真,她像個鵪鶉似的,茫然看向四周。
無數雙眼睛盯著她。
藍真真驚叫一聲,慌忙扯住自己的衣裳,暴跳如雷,“看什麼看!滾開!滾開啊!”
緋紅意味深長,“這下都到場了,好戲也要開始了。”
自緋紅叛出宗門,另立一派之後,太上墟與她的關係勢如水火,太上長老們視緋紅為他們的恥辱,他們在她身上投入了那麼多,結果她為了一點小委屈,說叛變就叛變,簡直不知所謂!
於是他們疾聲厲色,“藍緋紅,你究竟想乾什麼,引誘我們入夢,自相殘殺,難道你還想要獨吞屍侯府的天機嗎?”
“這話說得好笑。”
緋紅倚在砌月仙台上,流霞帔懸掛在天穹,她裸露在外的麵部、頸肩、手腕都遊弋著這些微紅的絲光,“這屍侯府,早在十年前就是我的囊中之物,之所以放出風聲,不過是想釣幾條大魚罷了,你們自己要上鉤的,還怪我餌料給得太多了?”
應不識身體一震。
屍侯府出世,五大世家是率先收到風聲的一批人,他們甚至還在裡麵尋到了一門解靈秘術,可剖出靈根再生!
這一環扣一環,足以讓他們五大世家萬劫不複!
應不識生生噴了一口血,他滿含恨意,仿佛到今日才識清她的歹毒。
“你是故意的,故意讓我世家鋌而走險!”
否則應家一向做坐山觀虎鬥,若非為了這屍侯府跟解靈禁術,又怎麼肯輕易下水!
她輕笑,“是又如何?還得多謝你們的衝動與貪婪,讓我揚名十洲三島!”
男配[應不識]虐心值813。
應不識被她氣得直接昏迷過去。
緋紅又笑著道,“想必諸位也領略過夢境之美了吧?那黃泉一夢珠,就是屍侯府的鑰匙。你們不打一聲招呼,要進主人家裡探寶,主人略施小懲,難道還有錯了?”
有人冷笑,“屍侯爺都飛升了,這黃泉一夢珠不過是你自己盜來的。”
緋紅嘖了一聲,“眼紅就眼紅,何需來這一套道貌岸然的說辭?這強者之物,能者居之,你們身上的諸多寶物,難道還是你們自己親手造出來的?”
對方為之語塞,悻悻扔出一句。
“強詞奪理!”
緋紅當場狂笑。
“強詞奪理哈哈好一個強詞奪理!”
她身上是破碎的嫁衣,絲絲縷縷披掛著,如同一道道江中殘紅,淒豔又綺麗。
緋紅麵向昆山玉君。
“我勢弱之時,心頭血想取就取,連身體都護不住,我同強者講道理,強者會聽嗎?不會!”
“我勢弱之時,處處退讓,處處籠絡,隻想討一個公道,強者給了嗎?不給!”
“我勢弱之時,就是蚍蜉,螻蟻,野雀,根本比不上天生的鳳皇,我就該聽從擺布,溫馴聽話,才能得到強者的青睞與垂憐!既然強者掌控棋盤,製定規則,那我為何不做這淩駕諸天的唯一王朝?”
她氣勢節節攀升,再度有突破分神的跡象。
昆山玉君麵色如常,隻是指尖掐住一段蒼白。
他被利用了。
她踩著他的胸膛,將他視為踏腳石,更借他青雲直上。
那些年少相伴的溫柔笑語,飛蛾撲火的熱烈情/事,也隨著這一場鴛鴦夢的醒來,化為飛灰。
刀頭舔蜜,是割舌萬分,血如淋漓。
昆山玉君緩緩道,“我本以為,我已煨熱了你三分,如今看來,怕是佛也不收你這個信徒。你方才說要做了結,你想如何了結?”
他依舊從容平靜,好似那些吹皺的心水,又一一平了下來。
緋紅一笑,春風烈火鞭劈向藍真真。
“自然是冤有頭,債有主!”
藍真真原本也是個元嬰修士,可她境界不穩,又被夢境拖得憊懶,一時之間竟然忘記了抵抗,當鞭風襲來,她如夢初醒,“……救命!師尊救我!”
“嘭!”
雪晴風作扇纏住了烈火鞭,昆山玉君將緋紅扯了個方向。
“她不行。”
昆山玉君蹙著眉,“我可以另外補償你。”
“如何補償?”
“你說了算。”
“要你一夜呢?”
她笑得風情萬種,昆山玉君略微恍惚,可隨後便是一聲聲刺破天穹的尖叫。
另一個緋紅早已剜出了藍真真的心頭血,衝他笑得鬼氣森然。
藍真真養尊處優,哪裡經受得住這種慘烈之事,她又哭又叫,旁人想要救她,被緋紅一掌扇飛。
昆山玉君驚怒不已,他立即落到藍真真身側,捏碎緋紅的分/身幻影。
然而太遲了。
藍真真氣若遊絲,瀕臨死亡。
“師尊,師尊,我好痛,我是不是要死了……”
江霽抱起藍真真,探她道脈,全斷了。
何其狠辣!何其歹毒!
江霽神色冰冷,怒不可遏,“逆徒!你竟敢殘害同門!”她越過他,當眾處置藍真真,無疑是挑釁他的尊威。
“同門?是曾經的的同門吧?不過隨您高興,說是就是罷。”。
“不過,欠我的債,終歸要還。”
緋紅踩在流霞之上,如同一座言出法隨的煌煌王朝,法相磅礴,氣象威嚴。
她低笑道,“師祖,罵歸罵,小心動了胎氣。”,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