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合歡宗女主角(48)(1 / 2)

虐文使我超強 公子永安 13113 字 9個月前

“嘭——”

緋紅被人砸到棋盤上,黑子劈裡啪啦落了一地。

麵前是一座冰封千裡的雪嶺,昆山玉君捏著她的下頜,雙眉壓得極低,陰沉得令人駭然,“你沒失憶?你故意的?你想讓本座心境再度受創是不是?”

緋紅冷淡看他,譏笑不已。

“對,您說得都對,我沒失憶,都是故意的,可以放開我了嗎?”

昆山玉君的眸中翻滾著烏色。

真話?

還是假話?

他指骨泛起一抹寒白,箍著她的頸,隻要稍微用力,就能折斷這一截不聽話的玩意兒。而他的意誌力分外強大,哪怕是這種盛怒之中,也不妨礙他思考之後的事情。江霽冷漠地想,是,他能像掐死螻蟻一樣掐死她,但之後呢?

又會來一個藍緋紅。

又是重複的輪回。

他輪回得越多,恢複的記憶就越多,明明比眾生都清醒,卻活得比傀儡還不如。

他已經厭煩了那些虛假的攻略情意。

難得那“係統”,送來一個讓他感興趣的家夥,一個膽大包天敢讓他動了胎氣的壞家夥,真實與熱烈就是她必要存在的價值。

“還有七天,就是你我的道侶大典。”

昆山玉君鬆了手勁。

“等你我契約之後,本座就再送他一滴心頭血。”他眼珠子透著寒意,“本座耐心已經不多了。這一次,你們再勾勾扯扯,本座就將他剁成屍塊,給你做一碗血氣騰騰的壽麵吃。”也就隻有她是例外,否則他人誰敢跟他談條件。

她倏忽安靜下來。

“……你真的給?”

昆山玉君不再看她,轉身就走。

“……玉君……不,阿霽。”她抱住他,“你再救他一次,待他成魔,我……絕不再見他一麵。”

江霽嗬了一聲。

“你的保證,什麼時候生效過?說了不見他,見了一次又一次,說了與他斷情,又難舍難分,又是做麵,又是貼身照顧,怎麼,你是覺得本座有師徒同享一個妻子的癖好嗎?”腰下的兩隻手絞得發緊,近得江霽聞得到她身上的千步香。

也許是肌膚之親的次數越來越多,他對這個人也越來越了解。

他能辨認得出她的氣味、她的聲音、她的腳步、她的各種笑,比心法的運行還要清晰。或許是他太渴望一個同類了,哪怕知道暗潮湧動之下必有詭譎陰謀,哪怕知道獻出心頭血是一件又蠢又不討好的事情,他依然做了。

就像在蘆荻山下,他原本想要處理掉腹中禍患,但還是選擇為她生下來。

江霽低頭,凝視著她那雙伸出來的手。

他正被抱著。

被一個異界的真實地抱著。

她還說,“我保證,沒有下一次了,我……會愛你。”

“我不信。”

他就三個字,又一次凍結氣氛。

男人手腕下壓,也覆在了她的手背上,她微微一動,似要抽手回去,被昆山玉君強勢按住。

不管她從何而來,也不管她這一次的目的是什麼。

兩人皮膚接觸的那一霎,冰的,熱的,都能感受到彼此的血液的流動。

江霽緩緩道,“我不信,我不信你,也不信任何人,包括一切活物與死物。雲隨風動,風隨心動,萬事萬物總是在變,沒有什麼是永垂不朽的。兄弟會鬩牆,夫妻會反目,這一切都是人之常情。所以我不信你,不信你說的每一個字。”

也是覺得時候到了,他將內心的陰暗、汙濁、冰冷、血腥,一一曬在浮著塵埃的日光下。

更暴露在她的麵前。

昆山玉君轉過頭,對上她的瞳孔。

“當然,信任這種東西是相互的,我不信你,你也可以不信我。”他這種人,向來不適合動情,又偏偏動了情,他早在夢境當中,就該懸崖勒馬的,否則不會任由心中春草瘋長,到今日這般難以收拾,難以克製的程度。

他竟因為一碗送錯的甜壽麵而心神大亂。

他感覺到了自己的“妒”。

這本不該存在的。

老祖江霽開始擁有了自己的喜怒哀樂,有時候很淡,淡得他無法察覺,有時候卻又很極端,濃烈得他心生殺意。

她擰著眉,似乎在消化他的意思。

“你既然不信我不愛我,那為什麼又要如此大費周章?”

昆山玉君突兀笑了。

這一抹笑有點不合時宜,但很好看,不冷,猶帶著幾分少年江霽的影子。這至高無上的道君說,“我是不信你,懷疑你,但萬物萬人之中——”

“江霽最中意你。”

昆山玉君坦誠自己,從容又篤定。

他性情孤高自負,疑心又重,很難從身到心,從內到外,完全去接納一個人。少年的江霽找到了三世鏡,他看著鏡子裡未來的自己,那個非常虛假矛盾的江霽,他會為了一個女人放棄飛升,留守下界,做一個完美無瑕的夫君。

他難以接受,就處處留心那個讓他飛升失誤的女人。

然後他發現了那個藍緋紅的馬腳,發現了這個世界的真相,發現了自己隻是一個虐文劇情裡的男主。

也許是骨子裡天生的冷血,他沒有瘋,甚至很清醒策劃了對方不著痕跡的死亡。

一次又一次。

殺得他疲倦又厭煩。

他想他的確沒有說錯。

萬物萬人中,他是最喜歡這個藍緋紅。那些狂傲、自負、貪婪、狡詐,跟他多像。那危險重重的密林裡跑來一頭小香獐,橫衝直撞往他身上鑽,咬得血瀝瀝的,又腥,又熱,又甜。那種血肉淋漓的痛感,愛恨交織的快意,讓他震顫又愉悅。

所以他放開了防守,任由這一頭小凶物騎到他身上,將故事引到另一個結局。

“我不信。”

她也說。

昆山玉君表情極淡,卻挑了個眉,“本座若不喜歡你,又怎麼會為你生下那九胞胎?”

這一句話鎮住了緋紅。

她澀聲地說,“那九個孩子……真的是我的?”

昆山玉君探究看她。

都這個時候了,還在演?

江霽始終都不太相信緋紅轉世重修後,會不給自己留一招後手。他太熟悉她了,她是不可能將命運交到他人之手——用一腔泛濫無用的情意,去賭那些不確定的人心。或許,是某個環節出了差錯,連她也沒料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正如棋盤變化多端,誰也不知道誰會成為下一枚被擺弄的棋子。

江霽掠了一眼腳邊滾落的黑子,狼狽,又雜亂無章。

他袖袍一甩,指尖多了一粒棋子。

交到她手中。

“做我江霽的道侶,不說能給你多少,但在我這裡,你始終是執棋先行。什麼情深義重,舍生忘死,什麼千萬人獨為我一個,我江霽也不需要你為我做。你甚至可以不愛江霽。唯有一點——”

江霽將她手心合攏,蓋住了黑子。

“待在江霽身邊,無論何時,都不能太遠,是生是死,我都要看見你。”

是生是死,她隻能是他江霽一個人的女主。

緋紅:“你這是求愛嗎?”

江霽:“不像?”

緋紅:“不像,像要殺了我。”

江霽:“下次注意。”

緋紅摩挲著掌心裡的棋子,夾雜著昆山玉君微涼的氣息。江雪先是落在她的額心,吻了一吻她的紅珠,隨後騰挪而下,直到她的唇邊。

江霽頓了一下,出現了片刻的遲疑。

他們氣氛難得緩和,而他也無意讓她厭惡自己。

“這裡,大婚我再來取。”

他直起了腰,用手輕揉了一下她的唇肉。

“你遲早也要心甘情願的。”

七天之後,太上墟的合契大典如期舉行。

十洲三島的修士第一次參加如此大手筆的道侶慶典,九千丈的流霞紅帔映得蒼穹同色,腳下則是鬥轉參橫的萬卷星羅,再一看,這竟然是一座星羅棋盤,棋盤為坐席,棋子為案桌。人們倒吸一口涼氣,“這莫不是昆山玉君的萬象春棋盤?”

掌中妖刀殺神魔,星羅一盤萬象春。

都是昆山玉君的絕世殺招。

他們開始害怕這是個鴻門宴了,哪有人會用殺人兵器來做宴席的?

上一次吃席,還是十七年前,那場天罰驚心動魄,險些也牽連他們。

他們心有餘悸,“這第一道門的席麵,得用命來吃。”

可是不來又不行,遠的先不說,近的,就比如說那一群混世魔王弄出來的天機九宮,掌握他們不少的把柄,爆出一兩個都能身敗名裂的那種,他們能不賞麵嗎?他們又迷惑又古怪,“話說這是後娘進門,怎麼她們高興得恨不得昭告天下?”

有收到風聲的,昏渾水摸魚,煽風點火。

“閣下,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這朝紅顏,正是那合歡宗主的轉世!親娘來的啊!”

賓客們大吃一驚。

“什麼?竟然是她?!”

也有的老神在在,“不是她還能是誰?能讓昆山玉君帶球萬裡跑的狠人,也隻有合歡緋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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