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架子那邊,翻了藥粉出來,走到謝恪身邊道:“至少把藥上一下吧,明天還要去皇帝身邊,這樣子總不是個樣子。”
謝恪摸了摸自己的嘴角,接過了藥,道:“我自己來吧。”
“那脖子上的?”弄雨指了指脖子,“主子看不見那裡,需要我來嗎?”
“不了,”謝恪搖了搖頭,摸索著碰了碰自己脖子上的牙印,甚至還傻笑了一下,“穿件領子高一些的衣服彆人就看不見了,我要留著這個。”
弄雨:“……隨您。”
他有一瞬間真的覺得自家主子有點變態,昭王真可憐啊竟然惹了這人的喜歡,謝恪的性格他很清楚,想要的東西絕不會放手,一定要像毒蛇一樣纏到對方服軟才好。
……雖然這樣評價自己主子有點不太對,但是這是事實,弄雨正直地想。
謝恪看見弄雨走了之後,隨便弄了一些藥粉撒在自己臉上的傷口上,然後開口輕聲說話,像是在自言自語。
“027,在嗎?”
過了一會兒,才有一個聲音響起來,那是絕不可能出現在這個朝代的機械聲音。
“在,有什麼事嗎?最多三分鐘,我需要長期休眠,才能恢複過來。”
“我知道,”謝恪道,“但我覺得知玉有一些奇怪,他的力氣變得很大,不是這個朝代的武功內力可以解釋的,我擔心這會不會對他有什麼傷害?”
“這是一個強行回溯的世界,按道理說,什麼意外情況都有可能發生,某些數據在這個過程中出現異常也不會被糾正,畢竟這個世界已經不處於主神的監管範圍內了, ”那機械聲解釋道,“光靠你的描述,我沒辦法判斷這是好是壞。”
謝恪無奈道:“好吧。一起回溯的異常數據我已經發現好幾個了,知玉……很不巧,也在裡麵。”
“傅知玉這個數據應該是特彆異常,已經不能算作是巧合了,”機械聲道,“抱歉,我上次就判斷失誤了,我工作這麼多年,還沒見過他這樣異常的。”
“也不能全怪你,是我判斷失誤,也是我自己做的決定,現在知玉不肯原諒我,都是我活該罷了,”謝恪歎了口氣,“你休眠去吧,麻煩你了。”
“再見,”機械聲最後叮囑道,“你在這個世界也要多小心。”
謝恪沒說話了,他伸手又摸了摸自己脖子上那個傅知玉咬下的牙印。
疼是疼的,碰一下都疼,但這是傅知玉留下的痕跡,對謝恪來說就是疼裡麵也夾了一絲甜味。
傅知玉回到琉璃宮的時候已經有些晚了,雲皇貴妃最近睡眠質量很好,早早就睡下了,元明刀睡不著,便一直等著。
“主子!”
元明刀聽到動靜,一下子就站了起來往門外麵跑,看到傅知玉沒事,才鬆了一口氣。
傅知玉一愣,加快腳步往前走,一把將小孩抱了起來,開口道:“明刀?怎麼這麼晚還沒睡?”
“你沒回來我也睡不著,”元明刀兩隻手環抱著他的脖子,一連串地問了好些問題,“怎麼這麼晚才回來?我還以為出事了,想出去找找,但是丫鬟不讓我出去,不是說出去一會兒就回來了嗎?”
傅知玉沒和他說要去見謝恪的事情,他清楚要是和明刀說了這件事,這小孩肯定無所不用其極阻止自己去了。
不過他承認這一趟是去錯了,明刀是對的,不應該去見謝恪,這個人不可理喻,實在沒有道理可講。
“有一點小事耽誤了,現在沒事了,”傅知玉安慰道,“以後我出去都帶著你,”
元明刀這下高興了,也放心了許多,抱著他不撒手。
傅知玉與他在一起,才覺得自己的心情慢慢平靜下來。
若說傅知玉在主神空間那邊學到了什麼,大概就是更好地控製自己的脾氣了,他能夠更快地讓那些讓自己不高興的事情過去,不會讓自己生悶氣。
時間已晚,他現在也有一些累了,隨便收拾了一下,就躺在床上很快睡著了。
這一覺就睡到第二天早上,傅知玉伸了伸懶腰,春日的陽光舒服極了,仿佛昨天晚上心裡的不愉快也算過去了。
今天還是自己的生辰呢,沒必要為了一個謝恪覺得不高興。
就當被狗啃了一口,傅知玉心大地想,以後看見謝恪他就繞著走,不跟他多說一句話,反正現在謝恪也不能硬剛皇家的力量,到時候他能剛的時候自己早就跑了,這片大陸這麼大,到時候自己帶著娘親和明刀到處跑,他也不定能找到自己。
這個人道理講不通的,傅知玉真的懶得花時間理他,越理他越來勁,有那個時間和他掰扯那些有的沒的不如和明刀娘親相處,到時候他應該會感受到這條路真的行不通,慢慢地放棄吧。
如果謝恪到時候還是這樣固執,那自己也沒辦法,他愛怎麼折騰怎麼折騰去吧,反正自己已經跑路了。
如今在傅知玉眼裡,謝恪其實與三皇子太子還有沈泱這些人沒有任何區彆,屬於通通不到萬不得已沒必要花心思去關注的群體。
在這個虛假的數據世界裡,能把握住自己在意的人已經很不容易了,何必再費時間去和這些讓人不高興的人相處,讓自己心情不好,沒意義。
現在倒是皇宮裡麵最安全了,畢竟謝恪他們都不敢在這地方亂來,守衛還特彆森嚴。傅知玉毫無心理負擔地準備接著宅,今日作為自己十七歲的生辰,也確實如他所願沒有弄地很大,儀式隻花了一個時辰就常規地走完了,而且清元帝最近也特彆忙,就中午吃飯時候來看了一下,一起用了午膳,又誇了傅知玉幾句,勤儉溫良什麼的,然後就又急匆匆趕回去禦書房批折子了。
於是,傅知玉就和娘親明刀一起呆了一個下午,在琉璃宮的亭子裡麵烤肉,還烤栗子吃,不知道有多高興。
但晚上他回到寢宮躺在床上正準備睡覺的時候,就感覺腰的地方有點不對,硌得慌,翻開被子一看,是有人往自己床上放了一個小盒子。
這盒子一看就貴重,用整塊血玉雕刻的,他疑惑地打開一看,看見裡麵放著一張小紙條。
紙條上寫著:知玉,生日快樂,一直愛你。
雖然沒有落款,但是傅知玉還是很快認出來了,這就是謝恪的筆跡。
他心頭一悶,立刻把紙條燒掉了。可這盒子裡除了紙條,其餘什麼都沒有了。
謝恪這是想乾什麼?傅知玉心裡一陣疑惑,他若是錢多燒得慌,做什麼不好,弄這樣一個盒子,就為了給自己丟張字條?
血玉盒傅知玉本來想直接扔掉,但是這盒子很特彆,材料珍貴不說,上麵刻的花紋有點像是西域那邊的風格,京城少見,宮裡的擺設風格也和這個相去甚遠,即使打碎丟掉了,花紋和材質也看得出來。
他擔憂著這要是被人發現了可能又要起什麼文章,那就是多出來的事情了。
琉璃宮裡探子可不少。
雖然他心裡很不願意留下謝恪的東西,但是安全起見,傅知玉還是打開了床頭的暗格,快速地把盒子丟了進去,發誓自己絕不會再打開,就當做無事發生過。
他一天的心情因為這個東西產生了一點殘缺,但還好,他很快就把這點不愉快拋之腦後。
不久後,傅知玉就又收到讓他心情不錯的好消息了,是元家傳來信,他的兩個舅舅不日便要回京了。
這個消息送到琉璃宮的時候,連帶著雲皇貴妃和元明刀心情都很好,特彆是元明刀。
“元鷺也要回來了吧?還有元夕姐姐,”元明刀說的那兩個人就是元家兩個舅舅的孩子,算起來和傅知玉是表兄妹,兩個人都是性情善良的人,隻可惜……
他想到這裡,又歎了口氣道:“唉,算起來也是隔世未見了……”
傅知玉笑了笑,沒說話。
他心裡十分清楚,上輩子元家完全是因為自己的原因來招來了禍端,這輩子自己已經足夠低調,太子他們目前也沒有動手的理由與能力,到時候在大亂之前提前撤退,元家大約就能避開這個禍端。
倒是謝恪成了最不穩定的因素,傅知玉不敢相信他對自己的承諾,雖然謝恪這人在外麵算是一言九鼎的,但是血淚的教訓告訴傅知玉,這個人偏偏對自己沒什麼誠信可言。
不管怎麼樣,還是要與元家通個氣。傅知玉沒告訴元家老爺和元老人這些事情,是他們年紀大了,不僅受不了這個還勞心勞累,也很難藏住這個秘密,但元家兩位舅舅就不一樣了。
傅知玉和自家娘親也商量過這件事,透底還是要透的,但是具體透到什麼地方,就看情況而定了。
“我並不是不相信兩位哥哥,但是他們知道的多了,並非是好事。”雲皇貴妃歎了口氣道,“當時,大哥聽到我流產那件事,當場便發了脾氣,在許多人麵前罵當時已經做了皇帝的他背信忘義,畜生不如,家裡也沒攔住他。
大哥那時候還埋伏了好幾天,竟然尋了個機會套了當朝皇帝的麻袋,結結實實地打了他一頓,雖然是解氣,可是這也太衝動了。萬幸的是那個時候皇帝還算有些良心,記得元家在以前幫他的恩情,又或是那時候已經很在乎麵子,不願意往外說這件事,沒怎麼翻這份仇,隻是把大哥任命到了邊疆去,官職雖然不低,但是這麼些年一直沒什麼回京的機會。”
雲皇貴妃說到這裡,臉色十分憂愁,又補充道:“雖然我也覺得大哥做的沒錯,他一心為我,但是世道複雜,很多事情不是那麼簡單的。怕他這回有以為你我受了什麼委屈,不得已才偽裝成這樣,做出什麼莽撞事情來。”
作者有話要說: 俗話說:一衝動,易作死;人作死,就會死【指某攻】,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