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對自己的技術很有把握,但畢竟也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寶貝,配合一點,彆讓我苦惱好嗎?”
Aaron仁慈又憐愛地看著梁德平,好像那個拿著刀子在切割皮膚的人不是他一樣。
他說話的時候刀尖已經刺進了梁德平的肩膀與胳膊相接處,隻要再用力切下去,不難懷疑這條手就會掉下來。
人在極度的危險中不僅能滋生恐懼,還會產生急智。梁德平不知道有沒有人來救自己,也不知道掉落在外的手機會不會有人發現,但他現在要做的是拖延時間。
說不定……說不定很快就有人來救他了。
“等一等,在吃我之前,能不能回答我幾個問題?”
他眼中爆發的求生**是那麼的明亮,即使室內隻點了兩盞煤燈,也能讓Aaron看得非常清楚。
他愛極了這種味道,恐懼、希望,極限的繃緊和短時間內血液揮發的超高濃度。
“看來以前還真是浪費了很多美味啊。”Aaron感歎一聲,刀尖停了下來。
Fork對於Cake總是很溫柔,很耐心的。對於Aaron來說,梁德平已經是砧板上的肉,無論如何也逃不掉的了。
現在的配合也不過是逗弄自己的獵物,讓對方產生希望,那麼等到希望破滅的時候,所產生的落差以及絕望一定會造就出更加絕妙的味道。
Aaron以前都隻會客客氣氣地將那些Cake“請”進家裡,適量的放上那麼一點血,過後再給他們注射一劑藥,就能讓他們忘了這段經曆。即使是放血的時候,那些Cake也還是膽小得要死,恨不得跪下來請求他能繞了他們一命。
他還從來沒有聞到過這種混雜著各種情緒的味道,這也更讓他興奮癡迷了起來,就連看著梁德平的視線都帶上了點真心的愛意。
猩紅的舌尖舔了舔嘴角,好似將散發在空氣中的香味也裹挾到了口腔當中。他的身體在因為Cake特有的甜美而顫栗,手上的刀子卻依舊拿的很穩。
“當然可以了,甜心。”
說著,Aaron彎下腰,跟梁德平麵對著麵,深藍色的眼眸裡儘是友好與善意。
“你想要知道些什麼呢?”
“你說……你一早就盯上了我,那後來你跟我的見麵,是不是都是圈套?”梁德平緊張萬分,刀尖雖然已經停下來了,但刀子還有一部分陷在他的肉裡。疼痛讓他的神經無時無刻不在痙攣著,可他不能在這個時候表現出來,打破好不容易創造出來的局麵。
能拖多久就拖多久,這是梁德平在心裡對自己說的話。
嘴唇有些乾澀,他問完話後舔了舔。細微的動作被Fork捕捉到了,於是對方起身專門去給他倒了一杯水。
是溫水,假使Fork願意,那麼他們可以把Cake照顧得無微不至,讓後者覺得他們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
即使如此,梁德平也沒有被虛假的表象所迷惑。
“真是聰明。”
Aaron喂完水以後又貼心地替梁德平擦了擦嘴巴,說這話的時候深藍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梁德平的嘴,讓人懷疑他是不是下一刻又要凶性大發,就這麼撲上來將他的嘴巴撕扯掉一半。
“還有彆的問題要問嗎?”
“你對我動手的話,不怕會被彆人發現嗎?你來這裡助理知道嗎?”
“看來你還是不夠聰明。”
“我既然能夠把你帶到這裡,當然做好了準備,至於助理……抱歉,我好像忘了告訴你,我身邊從來就沒有什麼助理。”
Aaron的眼睛彎了彎,他做事都是獨來獨往,有助理對於他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之所以會這樣告訴梁德平,不過是借此降低對方的警戒心罷了。
一個成功又儒雅的學者,不僅平易近人,就連助理生病了也很是掛念,人物立刻就變得更有血有肉起來,也會讓其他知道的人本能地放低戒心。
這樣一個人,又怎麼可能是壞人呢?
為了方便自己行事,Aaron曾經選修過心理學。這不過是一丁點小小的手段而已,算不上什麼。
而且事後Aaron就是借著這件事跟梁德平有了更多的交流,他在掌握了梁德平的基本信息後,巧妙地利用了他的熱心,一步一步把陷阱編織得更牢。
直到今天收網之前,對方都一無所知。
一定要說什麼是真的,那麼不習慣吃這裡的菜確實沒有說謊。從自己的國家到這裡,Aaron已經有快一個月的時間沒有獵捕Cake了。
隻要想到後者的味道,他吃什麼都味同嚼蠟。
Aaron將水杯放回原位,大概是覺得剛才那把刀子用的有些不順手,所以他將其從梁德平的胳膊上重新拔了出來,而後又用另一把刀在對方身上比劃了一下。
“那你……”
“噓,親愛的,你的問題有點太多了,等我烹飪好了美食,再來回答吧。”
梁德平的算盤打空了,Fork已經不願意再跟他玩這種把戲,準備大快朵頤了。他的臉色瞬間就變成了一張白紙,隻見Aaron眼中帶笑,將新選好的刀子放在了他的胳膊上,溫柔又殘忍地落下了手——
有慘叫聲從屋子裡爆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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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怎麼來了?”G區入口處陳以道看著郝宿跟範情兩個人問道,他一路緊趕慢趕,片刻都不敢停下來,“郝宿,你現在不適合在外麵,而且這裡還有另一個Fork。”
郝宿現在是他們的重點保護對象,容不得分毫閃失。一連串的事情下來,怎麼看都透著詭異。
“我會保護他。”範情突然開口,眼裡透著堅定。他的唇角似乎有一點點的紅,因為皮膚白才有些明顯。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要趕快找到梁德平,他們都知道這一點,所以陳以道沒有再說什麼,在跟他們一起往目的地走的時候抓緊時間了解了一下梁德平更多的信息。
“你們知不知道梁德平跟Aaron的關係,他為什麼會到這裡來?”
監控沒有查到梁德平的行蹤,但人確實在這裡,好像有一雙無形的手在背後操縱著一切。
“梁德平的論文研究方向Aaron曾經也研究過,對方給梁德平提供了一些數據參考。”
郝宿很快想明白了這其中的關竅,梁德平今天論文答辯結束了,後腳就來到了這裡,應該是打算拜訪Aaron順便道謝的,畢竟Aaron是他的偶像。
“貴公司在邀請Aaron的時候有了解過他的大致信息嗎?”陳以道又問了問範情。
“我們隻會了解他在學術方麵的成就。”
麵對他人的時候,範情並不會像麵對郝宿時那樣,他的冷是自內而外的,叫人覺得能透過皮膚,直接射穿骨頭。
“到了,不知道他還有沒有同夥,你們先留在外麵。”
陳以道是監查局的工作人員,有著豐富的跟Fork打交道的經驗,看到門牌號以後,立刻就從手中拿出了武器。
他沒有再額外等待,而是選擇直接撞開了大門。
屋內濃重的血腥氣一下子就鑽到了鼻子裡,根本不用再多加猜測,就知道這裡肯定發生了一起惡性凶案。
“不好。”
陳以道在意識到這點後,臉色變得很差,他立刻在自己的側腰上按了一下。那是他們監查局內部的聯係方式,能夠簡單有效地將自己所在的地點快速告知同伴。
等做完這件事後,他立刻就衝進了裡麵。郝宿跟範情緊隨其後,他們並沒有在外麵等待。
一走到裡麵,三個人就看到穿著燕尾服的男人正舉起刀子,還差一點點就要切到梁德平的身上了。
突如其來的撞門聲打斷了Aaron流利的動作,至於梁德平,則是在刀子還沒有落下來的時候就已經被嚇暈過去了。
能夠支撐到現在,已經耗費了他所有的心神。
“住手,放開他!”
陳以道將專門捕捉Fork的特製槍對準了人,兩隻眼睛盯緊了Aaron,一旦對方有什麼不軌的舉動,他就會立即開槍。
“現在監查局的人已經知道你的所作所為了,你是走不掉的。”
不管Aaron前期的工作做得有多好,在陳以道發現他試圖要吃掉梁德平以後,一切就都白費了。
至於他本人在社會上的地位、享受的待遇,在這件事暴露以後也會化為烏有。
為了防止Fork隨意殘殺Cake,滋長壞心,這個世界製定了嚴格的法律。所有違反了這一約束的Fork,都要受到最為殘酷的懲罰。
可Aaron看上去並不太在乎這一點,他轉頭看了眼陳以道,嘴角微微笑著。
“那麼在此之前,就請讓我品嘗一下絕對的美味吧。”
他才將Cake的味道變得這麼香甜,現在放棄的話,就太可惜了。
範情能夠理解Aaron寧願在陳以道的威脅下也要吃掉梁德平的心理,他也是Fork,他也能聞到空氣裡彌漫的味道。
無孔不入,要從鼻子,乃至皮膚的毛孔上鑽到你的心底裡,紮根再紮根,激起Fork最血腥猙獰的麵目。
要把他吃掉,把他連皮帶骨頭,整個的吞進肚子裡。
食欲被催生著,是Fork的本能,範情也沒有辦法控製這一點。但他不想吃梁德平,他想吃身邊的人。
在被Aaron弄得滿是Cake的氣息裡麵,他好像又聞到了郝宿身上那種清甜的橘子氣味,又鮮又冽,隻屬於他的。
隻屬於,這三個字讓範情的瞳孔微微放大,他的Fork式思維有一點點地在向正常化靠攏,然後將一直沒有弄清楚的問題想明白。
可腦海裡將橘子剝皮拆瓣,再殘忍地咬碎它,吞下每一滴果汁的畫麵總是時不時要冒出來打斷範情的思維。
在這一過程裡,Aaron終於注意到了後麵的郝宿,他看上去有些驚訝,但又變得異常的高興。
“沒想到我在被逮捕之前還能見到你,說不定今天是我的幸運日。”
Aaron像是老朋友一樣跟郝宿打了個招呼,比起陳以道,他對郝宿顯然要更加熱情。
畢竟郝宿是他的第一目標,並且直到現在都很感興趣。
“我猜你的味道一定非常美妙。”屏蔽貼的味道多到都溢出來了,即使不用湊近也能夠聞到,說著,Aaron挑了挑眉,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充滿興味地笑了起來,“你們的感情真好。”
這種話他之前也說過一回,但這回似乎帶了另外的意味。
Aaron此刻看著郝宿的目光裡不僅有興味,還有著遠超於對尋常Cake的食欲。除此之外,眼中的遺憾更多了起來。
因為郝宿是Aaron的第一目標,所以後者會格外注意前者。
早在郝宿之前在公司換了一身衣服那回,Aaron就推斷出他有交往對象了。後來在隸區,Aaron也時常看到郝宿跟範情在一起。
郝宿知道,對方是在遺憾自己中途換了獵殺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