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德平記得自己昏迷前的最後一幕——那位事業成功,知識淵博的學者,一邊笑著,一邊將不知道什麼時候準備的針筒舉到他的脖邊。
他還來不及反應,脖子上就是一痛,緊接著他就在這裡醒來了。
這間屋子萬分詭異,裡麵昏黃一片,隻有桌上點了兩盞極複古的煤油燈,周圍是暗紅的裝飾,客廳的西南角還擺放了一架黑色的鋼琴。
梁德平感覺自己的頭還有點暈,思維也是遲鈍的,然後Aaron帶著微笑的臉就出現在了他麵前。
男人麵容和善,做出的事情卻血腥猙獰。他直接用一把鋒利的刀劃開了梁德平的胳膊,然後接了一大杯血液,當著對方的麵一點點地品嘗著。
伸出來舔著嘴唇的舌頭猩紅得可怖,Aaron歎息地稱讚著他的血液。
“真美味。”
梁德平被藥劑弄得有些發沉的腦子因為深可見骨的傷口一下子清醒起來,偶像暴露出了可怕的麵目,他從當前的現狀還有對方的表現,有了一個更加可怕的猜想。
麵前的人或許是一名Fork,而他……是Cake。梁德平前二十幾年的人生太過順利,壓根就沒遇上什麼危險,以至於到今天才知道原來自己有可能是一名Cake。
不是所有Fork都會攻擊Cake,可偏偏被他撞上了。
這一刻梁德平無比後悔,偶像這種東西,隻可遠觀不可褻玩,當初他就不該去要簽名,更不該在食堂裡跟對方從美食發散到其它地方,然後加上對方的聯係方式。
可隨即他又冷靜了下來,如果說Aaron最開始就盯上了他,那麼之後發生的那些事情也都是早有預謀。
要不然為什麼處處都是人的食堂裡麵,隻有對方周圍還剩下幾個位置?要不然為什麼Aaron偏偏對他很欣賞,還很大方地將整理出來的數據供他參考?要不然他發一個朋友圈,對方怎麼湊巧就立刻看到了,還特意發個消息恭喜他?
Aaron根本就不是什麼善心的人,他巧妙地編織出了一個陷阱,一步一步引著梁德平走進去。
對方從頭到尾不過是跟梁德平聊了幾句話,後者就主動把自己送進了前者的嘴裡。
“從你第一天出現在培訓室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你了。寶貝,你一定不知道自己有多香。”
Aaron的話正麵肯定了梁德平的猜測,他的眼中儘是Fork對Cake本能的癡迷與食用的**。冰涼的手撫摸在梁德平臉上,帶出了蛇類的恐怖觸感。
Fork都很愛這種當著受害者的麵來吃他們的身體組織的戲碼,這能讓他們從心理上也得到滿足。
“就是這個味道。”Aaron忽然俯身在梁德平被劃開的胳膊上聞了聞,微眯的雙眼裡皆是愉悅,“甜蜜的果醬以及恐懼的味道,完美的搭配。”
傷口太深了,梁德平的臉色無比蒼白,那條胳膊還在不停的流血,Fork所能聞到的香味也越來越濃。
Aaron竟然就這樣直接用舌頭舔進了他的傷口裡,強烈的誘惑讓他從梁德平割開的皮膚上咬下了一塊肉。
“啊啊啊啊啊——”
梁德平痛到渾身痙攣,額頭的冷汗將他的頭發全部打濕了,可麵對準備充分的Fork,他根本無法反抗,而如果將Fork惹怒,下場會更慘。
“看來麵對Cake,Fork的意誌力的確會越來越薄弱。我本來隻是想要放一點血喝的,現在改變了主意,不如把你這條胳膊送給我,怎麼樣?放心,我一定會讓它成為全世界最美味的味道。”
Aaron說著這話的時候,嘴裡還在慢慢咀嚼著從梁德平身上咬下來的肉。
看出來他一開始確實沒有想把梁德平全部吃了,連那口肉也都咬得十分小。
“味道還是有點欠缺,溫度太高了,要再冷一點會更好。”
將肉吞下去後,Aaron像個美食家一樣品鑒道。他哼著不知名的曲調,從旁邊拿了一個醫藥箱過來,將梁德平被劃開的胳膊從手腕處開始縫了起來。
他沒有給梁德平再打麻醉劑,因為那會影響Cake的口感。
這應該不是Aaron第一次犯罪了,他拿著針的手異常穩。哪怕他正在縫一個活生生的人,對方痛苦不已的嚎叫,也還是麵不改色,甚至還用有商有量的語氣道:“等味道再好一點的時候,我會用最鋒利的刀子把你的胳膊切下來。看在你這麼美味的份上,寶貝,我不會讓你太痛苦的。”
Aaron一點點地縫著,很快自己的手上也染滿了血。他毫不介意,並且在縫好以後將手上的血舔乾淨了。
合格的Fork是不應該浪費Cake的血的,地毯上那些不是浪費,而是藝術品。
“在這裡好好休息一下,我很快會回來。”
Aaron將室內的溫度調低了幾分,然後就把人扔在了客廳,徑直去了洗手間。他一點也不擔心梁德平會逃跑,從容到在原地走了幾個舞步。
梁德平整個人因為痛苦癱倒在了椅子上,被縫好的那隻手還在往下滲血,不停的發抖。
他另一隻手在上衣口袋裡摸了一下,沒找到手機,褲子裡也沒有。好像他被紮暈之前,手機從口袋裡掉下去了。
該死!這個時候掉鏈子。
Aaron洗手的時候並沒有關門,洗手間的水聲淅淅瀝瀝地鑽進梁德平的耳裡。
梁德平竟然奇異地領會到了對方的意思,Aaron就是有意的,他在品嘗著他的害怕跟恐懼。
越是恐懼,對於他來說就越美味。
不行,他不能死在這裡,他才剛剛畢業,人生也剛剛開始。
想到這裡,梁德平就咬了咬牙,硬撐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結果兩條腿跟沒有知覺一樣,整個人一下子撲倒在地上,如果不是鋪了地毯,下巴會直接磕出一個洞來。
受傷的那隻手被這樣砸在地上,銳利的痛苦讓他身上也冒出了冷汗,眼前都模糊了許多。
“忘了提醒你了,你現在走不了路,所以不要愚蠢地去逃跑,不然的話……”
後麵的話被一串笑聲代替了,Aaron人在洗手間,聲音不緊不慢地傳了出來,他對外麵的情形了如指掌。
梁德平正因為身上的痛抽氣不已,聽到Aaron的話,心更是涼了半截。
但就算這樣,他也還是沒有放棄。兩條腿走不了路,他就開始用手撐著往外爬。
梁德平用了自己生平最大的速度,地毯上逐漸多了一條蜿蜒的血痕。
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到了Aaron的腳步聲。那種刀子就快要割破喉嚨的恐懼讓他渾身僵硬,再也不能往前半分。
普通人在受到巨大驚嚇的時候,是不能很快做出反應的。
隻是還好,Aaron並沒有出來。洗手間那邊有樓梯跟二樓相連,作為一個浪漫主義者,是不能在狼狽的狀態下品嘗自己的獵物。
他要換一身乾淨的衣服,然後慢條斯理地烹飪美食。
梁德平在腳步聲明確走到樓上以後,渾身都脫了力。但他現在沒有多餘的時間來安置心情,客廳的門近在咫尺,他要爬出去!
爬出去就有救了。
地毯上的血跡更多了,他隻有這一次機會,如果失敗了的話,就會成為Fork的口中之糧。
以往在網絡上看到的關於Fork襲擊Cake的新聞源源不斷地在腦海裡浮現,每一張照片都成為現在支撐梁德平逃離這棟房子的力氣。
終於,手碰到了大門的開關。梁德平蒼白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笑意,他用力地按下了門把手,半倚在門上的身體在門打開的時候直接滾落了出去。
陽光曬在了身上,梁德平突然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他還記得自己沒有脫離危險,因此又撐著力氣繼續往外爬。Aaron租的房子在這片屬於極偏僻的地方,四周樹木掩映,不知道應該往哪個方向才正確。
就在梁德平急得鼻尖冒汗的時候,他突然看到了不遠處有一個人影。
因為隔得太遠,看得並不真切,隻隱約能分辨出是一個男人。
“救……救命……”他下意識地求救,可惜沒有力氣,聲音也小得可憐。梁德平試圖往前再多爬一點,但隨即他就發現自己動不了了——一隻手抓住了他的腳腕。
“不是說了不要亂跑嗎?真是調皮。”
Aaron已經換好了衣服,他的語氣有些無奈,像是在對待不懂事的小孩子。
梁德平視對方為偶像,他一向喜歡Aaron這副紳士做派,可此時此刻卻隻覺得毛骨悚然。
他雙眼充血地看著似乎在往這邊走的男人,走快一點,再走快一點,看看他!
手死死扣住地麵,嘴裡竭力喊出聲,可還是無濟於事。
Aaron隻輕輕用力,他就被人這樣倒拖著重新進去了才逃離不久的地方。
陽光消失,僅剩絕望。
救救我。
在屋門被關閉之前,梁德平看著那男人,在心底呐喊道。
但人是沒有心靈感應的,梁德平唯一的希望放在了自己掉落的手機上。
他希望有人能發現那部手機,從而發現自己遇到了危險。
他的手在地上用力太過,被拖進來的路上十指都磨破了。
Aaron帶回了擅自逃跑的獵物,又親自將他的手指擦洗乾淨。
屋門之外,一隻手機不知道什麼時候躺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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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宿,救救我,我被A%^&*】
“是誰發的信息?”
範情人還坐在郝宿身上,對於打斷自己吃甜點的人非常不高興。他還有一種空落落的感覺,潛意識本來都已經要把思維難以察覺到的東西表達出來了,可現在卻硬生生斷掉了,範情甚至都不知道那是什麼。
煩躁之下,他貼郝宿貼得更緊,又冷又凶地咬了一口郝宿的肩膀。
郝宿的衣服被他拉開了大半,這樣一來直接就咬到了肉上。如果Fork願意的話,他們是能夠活生生把Cake咬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