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過去記憶(5)(2 / 2)

跟他的青衣看上去很配,出塵雋雅。

他大抵太過歡喜,將郝宿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站在竹林當中,身影清淡,笑意嫣嫣,最終抓著郝宿的手說:“郝宿,我喜歡你。”

就像剛才那個問題一樣,這句話他也沒有想要得到郝宿的回應。

隻是感情太多了,多到壓製不住,所以才想表達出來。

這天的生辰過得十分高興,等到晚上的時候,範情和郝宿才將邀請來的朋友們逐一送走。

文彌有眼見的沒有打擾兩人,去了自己的房間早早歇息下了。不過奇怪的是,他記得自己白天出來的時候門是關著的,卻不知道為什麼晚上又是開著的。

山間的風一向很大,難道是風吹的?

這裡人少,文彌平時出門的時候也都是隨便一帶,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他沒有多想,將被子鋪好後就進入了夢鄉。

另一邊,室內的陳設清新淡雅,主人的衣裳也都掛在了屏風上,隻是榻上相擁的兩個人不知什麼時候廝|纏|到了一起。

範情身上的傷已經全部好了,他的紅色發帶隨著起身的動作,被郝宿的五指弄得掉在了被褥之上,隻是他並不在意。

烏黑的長發散落著,垂在了肩側,垂在了郝宿的身上,跟對方的長發混在了一起,難分彼此。

被子從外麵看上去高高地|隆|起著,範情已然情動非常,卻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

隻是有一些本能之下的情不自禁。

“你很難受。”郝宿的語氣是肯定的,他思維遲鈍,卻也能判斷出來範情此時的情況。

但他的聲音仿佛更加刺|激了範情,人跟他是緊挨著的,倏而就團成了一團。

“過一會兒就……好了。”

他又在流淚了,眼淚淌到了郝宿的領口處,淌到了他的皮膚上。

燙得驚人。

窗外像是起了風,竹影晃動了一下,很快又停了下來。郝宿抬眸看了一眼,月明星稀,白天清雅的竹林在黑夜中顯出了一股莫名的恐怖。

他沒有再說什麼,隻是這樣抱著人。

範情的過一會兒持續了很久很久,久到兩個人不知道什麼時候都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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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的放縱導致的就是今天的難受,範情連穿衣的時候都有些疼,哪怕表現不明顯,郝宿也還是看出來了。

目光放在了範情的胸口處,他也是昨晚才知道,原來對方的胸|部那樣敏感,連輕微的觸碰都能叫他不能自已。

“需要我幫你擦藥嗎?”

先前範情受傷的時候也是郝宿幫他上藥的,所以發現對方的不適時,郝宿才會有此一問。

對此,範情穿衣的動作一頓,而後點了點頭。

原本他是打算等會再偷偷上藥的,可郝宿這樣問了,他根本就拒絕不了對方。

文彌過來的時候,郝宿已經給範情上好藥了,公子又恢複成了光風霽月的形象,然而耳廓卻始終紅紅的。

今天天氣很好,他們昨天約定了,要看看有沒有什麼地方適合開墾。長九前段時間送給了他們一些種子,範情打算把它們都種了,等到冬日的時候,也能有菜吃。

“公子,我看那邊有塊地方很合適,而且平時還能曬到太陽。”文彌跟在兩人身邊,嘰嘰喳喳的。

三人不一會兒就到了文彌說的地方,確實如他所說,適合開墾出來當菜地。

於是他們說乾就乾,當即就從家裡拿了鋤具過來。

“咦,怎麼回事?公子的房門怎麼開了?”

文彌看了看竹門,又看了看外麵的天氣,再次將門帶了起來。回頭他要跟公子說一聲,竹門有些不太牢固,總是被風吹開來,看看有沒有辦法另外加一道鎖。

雖然說山野當中鮮少有人出沒,不過也還是有些小動物,萬一什麼時候溜進了一條蛇可怎麼辦。

這樣想著,文彌就將事情告訴了範情。景虛來的時候正巧聽到了,於是跟他們一起將竹門都加固了一遍。

“最近外麵發生了不少事情,聽說今上在祭祀的時候天降祥瑞,於是聖心大悅,打算連開三屆恩科。”

科舉每三年舉行一次,若是落榜了,就要等到三年以後才有機會。當今皇上這一舉措對於天下士子而言,可謂是莫大的喜事。

景虛閒話家常般,將外麵發生的事情零零碎碎地挑了幾個說給範情和郝宿聽。

“還有一件事。”

說到這裡的時候,他看上去有些猶豫,不知道應不應該告訴範情。

文彌應該是最沉不住氣的,他這段時間跟景虛也熟了不少,故而直接說道:“還有什麼事啊,道長,你有話就說,吞吞吐吐的更讓人好奇。”

“是範氏?”範情很聰明,他從景虛猶豫的態度裡已經猜出來了,這件事應該跟他有關。

“是,我聽說範老爺子最近準備在宗族裡另外挑選一名入室弟子。”

這句話代表了什麼意思,他們都十分清楚。如果範鈞真的選了入室弟子,就說明他們已經完全放棄了範情。

文彌聽到景虛的話,已經後悔他剛才為什麼要讓對方說出來了。

景虛也是一臉擔心地看著範情,他沒想到範氏會這麼無情,從小養在身邊,親生的孩子,說不要就不要了。

“你們放心,我沒事。”

範情其實猜到了這個結果,以範氏的行事作風,他們寧願挖掉那個汙點,也絕對不會讓自己的名聲墮敗。

“再過一段時間,等範老爺子的徒弟收好了,外界關於你的風言風語應該也能消停下來了。”

所有人都不知道範情為什麼會被趕出範氏,也因此圍繞這個話題展開的想象就越來越豐富,到最後鬼神之論都出來了。

如果不是皇上曾經下了禁口令,恐怕會演變得更加厲害。

景虛之前來的時候也把他們傳得離奇的幾條當笑話一樣講給了範情聽,最誇張的是有人說範情大徹大悟,成為真正的聖人了。

不管是多離奇的,大多數人的原因都是往好的一方麵想。

“到時候你和郝宿也能出去玩一玩,這裡是我雲遊多年寫的遊記。”景虛從懷裡拿了一本書出來,“可以給你們做個參考。”

看得出來,這本遊記是後來又另外謄寫的,上麵不僅記錄了各個地方的風景美食,還注明了許多詳細的內容。

“謝謝,我收下了。”

“那行了,觀裡還有事情,我先回去了。”

景虛揮了揮手,剛準備要走的時候,腳尖又轉了回來。

“範情,你和郝宿,你們倆就準備一直這樣嗎?”

他這話問得含蓄,但範情聽懂了對方的意思。

“暫時就這樣。”

“唉,我還以為今年能吃到一杯喜酒呢,看樣子是不能了。”

景虛以為範情和郝宿既然在一起了,必要的儀式還是會辦一下的。但聽範情的意思,竟然是沒有這個打算。

他當然不會懷疑兩個人的感情,畢竟範情都已經為了郝宿做到這個地步了。

“如果有機會的話,會請你的。”

範情之所以沒有這個打算,是因為郝宿。

他知道,他愛不了人。

兩人之所以遲遲沒有更進一步,也是這個原因。

範情知道郝宿不會拒絕自己,他可以讓對方做很多事,但是他不想,這對郝宿來說不公平。

“那就一言為定了,上回有人送了我一壇好酒,我埋在了觀後麵的一棵大樹下,到時候就挖出來給你們慶賀。”

話說到這裡,才算是徹底結束了。

眼看時間不早了,景虛不再逗留,從小徑處離開了。

而範情在打算帶郝宿和文彌回去竹屋的時候,無意間發現了一個腳印。

前兩天下過雨,這裡又很少會有人來,所以腳印就顯得格外清晰。

範情自小跟在範鈞身後,學習到的東西不光是書本上麵的。有一段時間,他還跟著大理寺辦過不少案子。

從腳印上來看,對方是一個身手很高的人。

這樣的人,為什麼會無端端造訪他們這裡?

“怎麼了?”見到範情站在那裡不知道看什麼,郝宿問道。

“沒什麼,隻是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

範情牽著郝宿的手,麵色平靜地往回走著。因為在外麵發現了腳印,所以他在回去以後也細心留意了一下。

這一看就發現,他們竹屋周圍也有不少痕跡。

來的人輕功都很高,又為了怕他們發現,是以竹屋周圍都是一些比較不易察覺的痕跡,而不是腳印。

剛才那個地方離竹屋還有一點距離,才會出現腳印。

這個發現讓範情心中略有不安,等到要睡的時候,都還是魂不守舍的。

“今晚不親嗎?”

忽而,耳邊傳來了郝宿冷淡的聲音,他隻是在以一種尋常的語氣問範情。

因為每天都要進行的事沒有發生,才會有此一問。

神不守舍的狀態被郝宿這句話打斷,範情側過身就看到郝宿眉眼平靜的模樣。

他正在看他。

明明知道郝宿不曾動心,但範情還是被對方這個眼神蠱惑得有些情緒失控。

“親。”

他回答著,而後勾住郝宿的手,慢慢伏了上去。

仍舊是點到即止的,範情臉色潮紅一片,靜靜地偎在郝宿懷中,同對方一起閉上了眼睛。

半夜的時候,噩夢驚醒了範情。郝宿隻感覺身邊的人猛地抽動了一下,同時口中還大喊著:“不要——”

他的聲音是郝宿從未聽過的淒厲與恐慌,因為剛從噩夢中醒來,還在不停地喘息。

郝宿伸手摸到了範情額頭驚出來的冷汗:“你做噩夢了。”

剛說完,就被範情以極度依賴的姿勢抱住了。對方像是生怕他消失了一樣,手臂勒得緊緊,同時還在不停地叫著他的名字。

範情每叫一聲,郝宿就應一聲。

他應該是怕得厲害,以至於聲音裡都帶了哭腔。

“郝宿,我夢到你……你離開我了。”

不等郝宿說話,範情將他抱得更緊,近乎是哀求的語氣。

“彆離開我,彆……彆再離開我了,好不好?”

“我沒有離開過你。”與之相對的,是郝宿始終冷靜的聲音。

從被帶進範府到現在,郝宿都沒有離開過範情。

但對方像是過度沉浸在了自己的情緒當中,範情急急地便要來親著郝宿,仿佛是在以這種方式來構建出零星的安全感。

“郝宿……親我,親我。”

一貫溫潤的人從沒有哭得這樣凶的時候,那些外在全部消失了,隻有無儘的脆弱。

郝宿在範情的眼淚中俯過了身,右手按在了他的後頸處,像範情平時那樣親著對方。

他的動作是慢的,一切都是慢的,但這種慢卻極大地緩和了範情此刻的不安。

夜更深了,郝宿親完範情的時候,對方的鬢角都被淚沾濕了。

他淚眼朦朧地看著人,忽然道:“明天一早,我們就離開這裡。”

夜半的噩夢提醒了範情,他因為郝宿而離開範氏,對方在郝宿身上跌了這麼大一個跟頭,又怎麼可能真的會放過對方?

之所以一直沒有動手,是範氏不想落人口實。

他早就該想到的,先前景虛時不時會過來這裡,長九等人也會過來,不管是出於哪種考慮,範氏都不會動手。

而現在一切看似都平靜了下來,實際上卻是最佳的機會。

這種時候動手,就算他們三個人全都死在了這裡,將來也不會有人能追查到究竟是誰做的。

範氏出手,又怎麼會給自己留下後患。

範情跟在範鈞身邊多年,最是知道對方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他要殺了郝宿。

之所以會做噩夢,也是因為臨睡之前竹屋外麵那些痕跡讓範情有所猜測。

隻是那時候他還有些想不明白,而噩夢則幫了他一把。

範情握著郝宿的手,他決定等天一亮,就將東西收拾一下,帶著對方和文彌一起離開這裡,越早越好。

他不會讓任何人傷害郝宿的。

郝宿對於範情的任何決定都沒有不同意的,兩人再次睡了過去。

因為心裡裝著事,又跟郝宿有關,範情這回再睡過去沒有以往那樣安詳,斷斷續續地總是會醒來。

但陪在他身邊的是郝宿,範情隻要看看對方,心裡又會安定很多。

等到天剛亮的時候,範情就叫醒了文彌,讓對方把自己的東西也收拾一下。

聽說他們要離開竹屋,文彌還有些疑惑。

“公子,咱們在這裡住得好好的,怎麼突然就要走啊?而且您昨天才收了景虛道長的遊記,真要出去,也得多準備幾天,再跟對方打聲招呼啊。”

事發突然,饒是文彌都有些怔愣。範情卻沒有多解釋什麼,而是又問了一遍前幾次竹門沒關的事情。

“你離開的時候,確定有關過門嗎?”

“我記得是關了的,也有可能是這裡的風太大……”文彌好歹是在範府長大的,之前是他沒細想,可被範情這麼提起來,他一下子就睜大了眼睛。

“公、公子,您是說……”

“我也不確定,不過為了安全起見,還是儘快離開比較好。”

範情原本隻有六分的猜測,聽到文彌說他的確關了門後,立刻就變成了八分。

如果他沒有發現那些腳印,可能也不會想到這一點上來。

竹門雖然難關,但若是真的扣上了,一時半會的山風也不會把它吹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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