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浪不斷,人要被衝到沙灘上,又被攜帶著,再次進到海裡。
範情的手拿過畫筆,描繪過各種景象,卻從沒有這樣拿過自己。
他禁不住想要放,可郝宿總是強加著。人突然僵直住了,手卻沒停。
呼|喘|自鼻腔而出,還有淚與汗水,晶瑩的,在表體遊蜿,像畫布的裝飾。
“哈啊——”
莫名的暫停,手還在|發|抖,準確地判斷與控|製,始終是沒有到達。
淚砸在了郝宿的衣服上,珍珠一樣。頭腦愈發不清楚,連自己身處何地都分不明了。
他的樣子被完全地看在郝宿的眼裡,然而溫潤的眼眸中隻儘是笑意,浮蕩著,似乎要見到對方更絕望的姿態。
“夫人,忍耐一下。”
郝宿有意如此,指腹卻還要輕掃兩下。人太可憐了,一味地想要靠借收斂來避免,卻無濟於事。
“郝宿。”
他叫他的名字跟以往任何時候都不太一樣,帶著說不上的腔|調。
可郝宿是那樣的不為所動,又在眼睜睜地看著。不到一會兒,他又像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情,沉沉笑了兩聲。
“看一下也要出來嗎?”
儘管隻是些許,可在燭照下還是泛出了獨有的光澤。透明的。
範情跟郝宿一起看到了,木舟徹底沉到了海底,再無回岸的可能。
穩固不再,就連舟身都有頹散的風險。
懷裡的人親手打碎了他恪守的規矩,跟另一個人一起。
郝宿沒有再允許範情發生什麼變故,故技重施地用他的手攔住了。說不行,便是不行,哪怕難受也要忍著。
他真正把示範的意義詮釋了出來,沒有因為小夫人的諸般情態而動搖。每至邊緣,就又要讓範情不可得。
甚至於後來,手被停住了,範情自己還在那裡小-幅-度-地擺著。
他終於明白了自己想要什麼,可惜的是又被郝宿禁止了。
“夫人,您知道了嗎?”
不知道究竟是多少次,範情已經被郝宿調得像一|灘|水。
是斑斕的,畫布最終被添上了無數高光。畫師應該是初出茅廬,以至於在這方麵略呈劣勢。
好在他有一位好老師,不過是稍加指導,就讓高光分布得均勻了。
畫作誕生的時候,創作者的心內油然而生出了一股被阻撓良久後成功的滿足。
可緊接著,就是濃厚的羞愧。
他企圖以擋住畫布的方式,來將畫作破壞掉。但畫筆繪出的景致太多了,一時半會,不僅沒有實現,反而讓他人看到了更多。
“擋什麼,夫人第一天的時候,不就想讓我看到了嗎?”
郝宿無情地撥開了範情的手,將憐憐之處置於燭光當中。他眼皮低垂,輕聲道出了小夫人的麵目。
男人是那樣溫柔,同時又是那樣的惡劣。
他扯掉了教義給人的枷鎖,扯掉了範情的羞|恥,讓他直麵著自己。
範情的下巴被抬起,郝宿的手上還沾有對方的東西,淡淡的味道衝進鼻子裡。
“您……起來的……也很美麗。”
翹。
形|狀。
兩個詞被他用重音說了出來,糅雜在溫聲當中,好似無形地玩-弄。
“當時我就在想,您被欺負時會是什麼樣子,父親平時又是如何對待著您,夜闌人靜,您會不會覺得……寂寞。”
又是一道高光,被郝宿辨不清真偽的話造成。
隻要提起兩人的身份,總會讓範情有一種無可阻擋的激奮。
鎖鏈依舊,甚至硌在了範情的|背|後,從涼轉溫。
被桎梏之人反挾製著始作俑者,將手在他的臉上擦著。
“吃乾淨,好不好?”
低哄的語氣,從惡劣恢複成了君子模樣,可配上此刻的情形,根本就是在火-上-澆-油。
郝宿太懂得拿捏範情了。
小夫人的眉還沒有從緊皺當中恢複過來,就聽到了他這話,渾|身|都在哆-嗦著地遵從。
這樣的美景是要人以加倍的讚歎欣賞的,唇,舌,吐,咽。
太褻|亂|了,根本就不是隻憑想象便能補充的。
然而這一切又是郝宿造成的,他在教他,在冒-犯他,範情絲毫擺不起長輩的架勢來了。
“做得很好。”
手拿了出來,代替的是郝宿的唇。
可是,那樣臟,怎麼能……範情的眼睛睜大,淚珠不斷滾落。
這仿佛是某種預告,吻儘過後,什麼都不再給了。
“夫人學會了嗎?”
人還在那裡沒有回過神,郝宿就已經從範情身邊退開,躺了回去,鎖鏈砰然作響。
哪怕範情沒有學會,他的示範也結束了。
倚靠消失,範情即便是跪著也立不住。他斜斜地俯到了郝宿的身上,不知道是碰到了哪裡,又立刻縮住。
他嘴裡沒有能成句的話,儘是一些毫無意義的氣音。
郝宿的教導足足耗費了一個小時,範情的金發從肩膀處鋪落著,被汗水沾在了脖子上。
他眼尾的紅遲遲不退,那感覺也遲遲不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