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們在這裡。”裴廷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了,語氣疑惑至極,郝宿和範情是跟他一起進去的,結果他都出來這麼長時間了,也沒見到兩個人,“我找了一圈都沒找到你們,發消息給弟弟也沒人回,要不是你們的東西都還在,我還以為你們已經提前走了。”
裴廷秋跟在郝宿身邊,將自己的手機揚了揚。屏幕是黑的,並沒有打開。
郝宿拿出了自己的手機,發現已經自動關機了。
“不好意思,我的手機沒電了。”
“我就說你怎麼不回我。”
裴廷秋也沒有要跟郝宿生氣的意思,他就是有點好奇地看看兩人。
“剛才你們怎麼一起出來的?”
拿錯郝宿的衣服不提還好,一提起來,範情又忍不住想臉紅。
他情態的不自然又被裴廷秋看在了眼裡,郝宿往前走了一步,恰好將範情的身影擋住了。
“沒什麼,隻是哥哥拿錯了我的衣服,所以我在外麵等了一會兒,然後跟他換了過來,又順便在裡麵衝了澡。”
郝宿簡單解釋了一下,裴廷秋毫不客氣地笑了笑。他並不是在嘲笑範情,而是對方在外一直都是那種嚴謹又一絲不苟的人,這樣的錯誤會在他身上出現,是很難得的事情。
不過同時,範情那種不自然的樣子倒是有了解釋。
那樣嚴謹的人,拿錯了弟弟的衣服確實是一件很尷尬的事情。
裴廷秋繼續挑起新的話頭,跟兩人邊聊邊走。到了外麵的時候,範家的車子已經在等著了。
這回他們是從家裡出發的,裴廷秋自己開了一輛車,郝宿和範情則是被家裡的車子送過來。
“欸,打了半天球累死了,不想開車了,蹭蹭你們家的車”
裴廷秋突然發起了懶,反正俱樂部的人都認識他,車子放在這裡,到時候會有人給他開回去的。
這並不是什麼奇怪的要求,以前裴廷秋跟範情過來打球,如果想去範家的話,也會順便蹭蹭他的車子。
因此無論是範情還是郝宿都沒有拒絕。
範家的車子很大,三個人坐在後麵也不會顯得擁擠。車門關上之前,郝宿向外麵看了一眼。
“怎麼了?”
範情第一時間發現了郝宿的舉動,也跟著他往外麵看了一眼,什麼都沒有看到。
“沒什麼,隻是有個人在看我。”
聽郝宿這樣說,範情也放了心。他原本還以為是不是有人要對郝宿不利,對方從小到大就被他保護得很好,難免有人打聽到了什麼內幕,就將主意打到了郝宿身上。
範情之所以會選擇這家俱樂部,除了離學校近以外,還有一點就是很安全。
“一定是因為弟弟長得太好看了,所以那個人才會盯著你看。”
裴廷秋在旁邊開了個玩笑,前麵開車的司機也笑眯眯地跟著點了點頭。司機是範家的老人了,可以說是看著郝宿和範情長大的。
範情聽到裴廷秋的話,在心裡也跟著附和地點了頭。
他雖然不喜歡有人多看郝宿,但還是讚同裴廷秋的前一句話,宿宿就是全世界最好看的。
車子很快就開走了,而剛才盯著郝宿看的人則是在他們走了以後,才從角落裡走出來。
身旁的同伴有些不解:“咱們走得好好的,乾嘛要躲起來。”
範情經常來這裡打球,同伴也是認識的。
隻是他不明白,郝庭跟範家有什麼關係,剛才為什麼要盯著他們看。
“沒什麼,對了,你認識剛才那個人嗎?”
郝庭,也就是郝宿的大伯,郝東晟的兒子,今年二十出頭。
這段時間以來,他爺爺因為要退位,跟他爸之間發生了不少爭執。偏偏外麵又打起了郝家的主意,紛紛朝他們出手。
郝家算是過了一段心驚肉跳的日子,眼看他們公司就要完了,這個時候不知道什麼人給他們注了一筆資,才將將挽救了他們的命運。
是以郝庭才能在今天喘口氣,跟自己的朋友過來打球。
他對於網球這項運動是沒有什麼興趣的,要不是因為這個朋友有點地位,他也不會過來。
郝庭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他這個朋友卻是難得的好人。
至少在郝家倒黴的時候,對方沒有刻意疏遠他,反而幫了他不少。
誰知道今天一來,就讓他看見了一個人。郝庭根本就不認識郝宿,但是他發現,對方長得很像他爸,也有點像他爺爺。
他們這個圈子裡的人,誰家沒點齷齪事。郝庭從小的時候就聽說誰家丈夫又包了小三,誰家又多了一個私生子。
郝宿的父母跟郝家斬斷關係的時候,郝庭還是個孩子。就算他還有印象,這麼多年來,自從郝宿的父親離開郝家以後,郝鼎山就不準彆人再提起對方。
這是郝東昇求之不得的事情,又怎麼還會特意提起郝宿的父親。
也因此,在看到郝宿的第一眼時,郝庭根本就沒有想到對方有可能是他的堂弟。
他在懷疑他爸在外麵是不是有了私生子。
這可是一件大事,如果郝宿是他爸的私生子的話,將來豈不是還會跟他爭奪財產?
郝庭堅決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的發生。
“誰,哪個人?”
車裡一共坐了三個人,同伴一時不知道郝庭指的是誰。
“就是個子最高的那個,坐中間。”
被郝庭這麼一提醒,同伴就有了印象。
“好像是……範情他弟弟。”
他來這裡打網球的頻率也不高,而且他們家跟範家也沒有什麼來往。
主要是範家的地位太高,他們攀不上。
“範情的弟弟?”
郝庭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結果,如果是範情的弟弟,那麼就是單純的巧合了。
“是啊,範情一向都很寶貝他弟弟,平時出席個宴會都會陪在對方身邊。”
提起範情,同伴的話多了起來。他雖然跟範情並不熟,但圈子裡有關對方的話題總是層出不窮。
對於他們而言,範情從小就是彆人家的孩子,而郝宿則是被範家一家保護得好好的小王子。
郝庭一邊聽著同伴的話,一邊跟著對方往裡走去。
儘管對方說了,郝宿是範家的人,他卻還是有點莫名在意,或許他以後可以再多打聽一下有關對方的消息。
-
三個人抵達目的地的時候,郝媃正好在家裡,於是裴廷秋大飽口福了一番,才離開範家。
當然,因為他沒開車,所以是範家的司機送他回去的。離開的時候,郝媃還給他裝了一袋子餅乾叫他帶走。
“謝謝郝姨。”裴廷秋嘴甜,最會哄郝媃開心,聽到他的話,郝媃已經笑開了。
“謝什麼,以後想吃的話就來,郝姨給你多烤一點。”
“那我就不客氣了。”裴廷秋不是會和人客套的性子,離開之前,他又另外跟郝宿和範情分彆打了聲招呼。
“對了,我明天要去遊艇上看看,省得到時候他們東西沒準備好,就不去俱樂部了。”
這話是跟範情說的,後者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接著裴廷秋才跟郝宿揮了揮手。
“那我走了啊,弟弟。”
“裴學長再見。”
“再見。”
在裴廷秋離開以後,範情等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沒忍住地開口。
“宿宿,你要不要上樓換一件衣服。”
他最多隻能講到衣服兩個字,內褲是不可能說出來的。
光是想想,都已經讓他羞臊得呼吸沉悶,又怎麼可能還會當著郝宿的麵說出來。
原本在給郝宿吹完頭發以後,他都已經忘了這件事了,可是裴廷秋後來又提起了一次,而郝宿更是一本正經地跟對方解釋了起來。
再之後,範情根本就忘不掉了。
之前在俱樂部想換彆的內褲也不方便,但家裡要幾條有幾條。
可郝宿隻是很疑惑地問他:“為什麼要換衣服?我身上的又不臟。”
“但是……我穿過了。”
“哥哥介意嗎?”
“不……”範情搖頭,話有點講不出口。
不管是郝宿穿他的衣服,還是他穿郝宿的衣服,範情都不介意。但他的心裡就是有一種,在冒犯郝宿的感覺。
尤其,被冒犯的還是那種地方。
他既覺得過分,又覺得……興奮。
這是不正常的,他不想郝宿處在自己的冒犯之下,所以才會想要讓對方再換一件衣服。
“哥哥不介意,我也不介意。”郝宿坐著,雙腿自然交疊,這個動作讓褲子的線條也更加緊繃了些,同時也能讓人想象得到,那條褲子是如何貼著對方。
範情沒有話說了。
他沉默地坐在沙發的一邊,可他們原本落座的地方就是一個二人位,哪怕有心要跟郝宿遠一點,也還是會碰到對方。
是腿,是肩膀,是手。
一觸即分,卻一次又一次,在範情的心底泛起了漣漪。
-
郝宿之所以沒時間陪範情去俱樂部,是因為他要處理郝家的事情。
原世界的劇情當中,範情後期之所以患上了嚴重的抑鬱症,跟郝家脫不了關係。
範情當初出國是想要跟他保持距離,怕自己會傷害到他。後來回國沒多久,發現郝家知道了郝宿的存在,想要利用他跟範家的關係,為郝家謀求好處。
範情當然不會允許郝家傷害他,隻是在這過程中,不知道為什麼郝庭竟然發現了範情對他的感情。
對方以此當做要挾,可範情根本就沒有妥協,而是跟範理一起把他們送進了牢房。
然而郝庭在進去之前,卻跟範情說了一番話。
也就是這番話,讓範情的心理防線崩潰,最後患上了抑鬱症。
原劇情當中,範情並沒有跟範理和郝媃承認自己對郝宿的感情。他一直都是在默默地喜歡郝宿,將這份感情深埋在心底。
可郝庭卻以極為殘忍的方式,將範情努力想要隱藏的秘密掀了開來,並且痛斥他惡心。
他告訴範情,如果有一天郝宿知道範情喜歡自己的話,一定也會像他一樣惡心。
國外這幾年,不但沒有讓範情降下對郝宿的喜歡,反而還愈演愈烈。
除了感情以外,他對郝宿另外一些陰暗的念頭也更多了。
壓抑本就使得他的心理狀態逐日變差,郝庭的話直接就讓範情認為自己是一個不正常的人。
他會覬覦跟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弟弟,會對他產生||欲||望。他覺得自己是一個令人作嘔的存在,他憎恨自己。
可以說,範情的結局是郝家一手促成的。
當年郝鼎山趕走了郝宿的父親,又放任郝東昇作踐對方——以郝鼎山的手段,又怎麼會不知道郝東昇在做什麼。
他隻是想要讓郝宿的父親吃夠苦頭,然後服從自己。
可惜對方骨頭硬,就是不肯回頭。在那一刻,郝鼎山就已經默認這個兒子死了。
郝宿在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就已經著手準備對付他們。
他利用郝鼎山退位之際的動蕩做了很多手腳,還在他們搖搖欲墜之時,“好心”地扶了他們一把。
郝宿將自己名下所有的資金都注給了郝家,隻不過他們能不能用得起,就另當彆論了。
這回他要見的,是一個一向跟郝家不對付的鄭家當家人。對方也是在郝家出問題的時候,攻擊得最狠的。
郝宿跟他達成了協議,兩人談的非常愉快。
範家小公子的名聲在圈子裡一向都是非常響亮的,他背後倚靠的人實在太多了,誰也不敢得罪。
如果是彆人要跟鄭逸談這個合作,他不一定會相信,覺得其中可能存在什麼陷阱。可郝宿不同,又是親自出麵。
郝宿沒有跟鄭逸說太多,隻是表示郝家得罪了他。
誰不知道郝宿是範家寵著的人,鄭逸聽到他的話,一時間為郝家默了個哀。隨即心底又高興起來,有了郝宿的幫忙,郝家要倒台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他早就看對方不順眼了。
說起來,鄭郝兩家的仇怨還是在郝東昇那一代結下來的。當年郝東昇跟鄭逸在同一個學校,前者仗著自己的家世,就想搶鄭逸的女朋友,還在私底下對其多番騷擾。
鄭家也不是個吞聲忍氣的,直接就帶著鄭逸上了門。
誰知道郝鼎山根本就沒把這件事看在眼裡,還輕描淡寫地表示都是小孩子家玩鬨,不用這麼大動乾戈。
這可給鄭家惡心壞了,偏偏那時候鄭家還不像現在這樣有地位。郝鼎山一心維護自己的兒子,他們最後也隻能作罷。
但這件事被鄭逸記在了心裡,一記就是十幾年。當年他的女朋友現在已經成了他的妻子,郝東昇偶爾在宴會上碰到他們的時候,嘴裡還是不乾不淨的。
正所謂趁他病要他命,鄭逸已經看不慣他們很久了,哪裡會放過這個機會。
“郝少爺,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郝宿起身,跟鄭逸握了握手。
另一邊的範家。
範情今天早早就去了俱樂部,等他回來的時候,郝宿還沒有回家。
他正要給對方發個消息問問,一整天都沒有見到人,範情有點想郝宿。
就在他將手機拿出來的時候,碰巧看見傭人收了許多衣服進來。其中有一件,他非常的熟悉。
被郝宿指出來自己穿錯了,去浴室換下來的時候,範情就仔細將兩件衣服比對過。
顏色的確很相近,稍微晃一下神,就有可能拿錯。
因此再次見到,範情一眼就分辯出來了。
鬼使神差的念頭下,範情讓人將衣服交給了自己。
他將郝宿的衣服抱進了對方的房間,趁著人不在的時候,偷偷聞了一下。是家裡經常會用的洗衣液的香味,被太陽曬過後,泛著一股柔和的味道。
範情沒有做太久這樣癡漢的事情,就又將它們逐一疊好放進衣櫥裡。
隻是等到離開的時候,郝宿的衣服卻少了一件。
回到自己房間的範情麵無表情地打開了衣櫃,找到了被他妥善收藏的另一件衣服。
而後,他將那條自己穿錯了的內褲塞進了裡麵。,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