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從來都是強大的,可範情沒想到,自己在郝宿手裡會是那樣不經一折。
在被碰到兩處的時候,人世間所有的想象都變作了實質,引他不斷癲狂。
範情離開了神像,來到了自己的花圃。
那隻小鳥格外地貪睡,從昨天到現在,都沒有醒來過。
範情不經意揮起了一陣風,便將它驚醒。快活的啾鳴聲不一會兒就響了起來,顏色鮮亮的小鳥從玫瑰花心裡鑽了出來,撲騰著自己的翅膀,往這邊飛過來。
隻是今天它敏銳地感覺到神明和以往略有不同,他仍舊是那樣聖潔,但似乎又在其他人看不見的地方,莫名穢亂非常。
小鳥看到,範情一向沒有波瀾的臉上裝滿了豔色,連眼尾也都是紅的。
然而他的情緒又顯得極為壓抑,兩隻刻滿荊棘花紋的金手鐲在他的手腕上晃蕩著。
荊棘本就為壓製神明的**而生,不過是一個晚上的時間,手鐲上就又生出了許多新的荊棘來。
密密麻麻的,幾乎要將它原本的樣子覆蓋住。
“啾~”你怎麼啦?
小鳥呆呆地歪歪頭,它喜歡神明,親近神明,卻不會像人類那樣畏懼神明。
“無事。”
神明連聲音都嘶啞非常,他的一言一行本就蘊含了神力,小鳥驟然聽到他的聲音時,立刻就被影響到了。
“嘭”的一聲,它身上的羽毛都變成了鮮紅色,整個炸開了,鳥身也開始暈暈乎乎的,最後摔倒在範情的掌心。
與此同時,花圃裡的那些玫瑰也一起盛放了開來。周遭的風,植物,雲朵,目之所及,都在為著神明的變化而變化。
走進神殿拜奉的那些人被甜蜜的氣息影響,心底不由自主地生出幸福來。
範情及時打斷了這些變化,並將小鳥恢複正常。
他沒有再去理會對方,而是走進了花叢中,再次從裡麵挑選出了一朵玫瑰。
隻是俯身的時候,那隻看起來有些呆笨的小鳥卻看到了他頸脖之處尚未褪去的吻痕。
似乎進到神殿當中,它就被神明的力量照拂著,各方麵的能力都有了提升。
“啾~”小鳥不明所以地叫了一聲。
不過它沒有想太長時間,剛剛來到一個新的地方,它還沒有來得及看看。
小鳥展了展翅膀,繞著花圃飛了一圈,離開的時候,從自己的身上叼了一根色彩明豔的羽毛,放到了自己臨時的小窩裡。
做個標記,方便它回來的時候找到。
緊接著,花圃當中就隻剩下了範情。他蹲在原地,不知道為什麼,遲遲沒有起身。
隻有那張漂亮到不可思議的麵孔,再度染上了深深的靡紅,看上去竟要比周圍的玫瑰還要豔麗幾分。
“郝宿,你在想什麼?剛才供奉官教導的那些內容你都記下了嗎?”
基藍在吃過早餐以後,終於有空跟郝宿聊了幾句。彆看他的年紀比郝宿大,在理解供奉官教導的知識上,卻遠遠比不上對方。
一個上午的時間過去,其他人或多或少都出了些狀況,隻有郝宿依舊,甚至還得到了托爾的讚賞。
這可是極為難得的,也一下子將他從眾人當中脫穎而出。
基藍完全是仗著兩個人同一個出身,才敢來跟郝宿套近乎。
否則的話,他一定會以為對方是出自哪個富人的家庭。
“在回憶一些……美妙的事情。”他這樣說著,手腕上的圖騰又燙了起來,並且看上去一時半會不能消停下來,“有什麼我能幫助你的嗎?”
“當然,能得到你的幫助的話,就再好不過了。”基藍也不客氣,將自己沒有理解的地方說了出來。
供奉官上午教導他們各類知識,要求他們花一個中午的時間記住,下午就會一個個地檢查。
除此以外,還有許多雜七雜八的東西要學會。
這對基藍來說,實在是一個不小的挑戰。
他家境貧苦,小小年紀就流落到了貧民窟,連書都沒有讀過。勉強認識的那些字,也是他之前工作的時候,跟著雇主硬記下來的。
這個年代多一門手藝,多一條出路。
基藍為了活下去,做過不少努力。
郝宿並沒有敷衍對方,而是將托爾教導的那些知識知識逐條背誦了下來,並將其中的意思清晰地講解開。
一開始隻有基藍一個人,後來彙集在他身邊的人越來越多。
而隨著郝宿的講解,花圃內的神明才終於有了好轉的趨勢。
他在郝宿的手腕上打下了圖騰,那相當於是他的一縷分|身。這使得他的神思跟對方相連,無論郝宿在想什麼,他都會第一時間得知,尤其是對方在想自己的時候。
剛才他摘下玫瑰沒多久,就感知到了一股熟悉的波動,隨即,他就從郝宿的視角裡,看到了昨晚發生的那些事情。
那個瞬間,他像是又一次親身經曆了一次。如果不是那兩枚手鐲,很可能現在整個神殿都已經變樣了。
郝宿似乎發現了圖騰的異常,因此在反複試探能夠觸發的條件。
他跟他共同的記憶隻有短暫的兩回,可郝宿卻像是遺忘了兩人第一次的相遇,隻是不斷地在第二次的記憶裡回想。
割裂的現狀在神思上引導著範情,讓他自控無能。
他又回到了神像當中,靠著封閉感識,勉強屏蔽了外界的聯係。
形形色色的人們踏進神殿,叩拜供奉,卻無人看見,神像的背麵已經從玉白再次轉為桃紅。
愛欲之神的雕像看上去氣質更為流蕩,昳麗放情,眼神如鉤,好似最墮落的欲徒。那金白的細鏈在雕像上纏繞著,變化成了另一種更具繁複精美的結構,相同的是,它們都和之前一樣,將神明緊緊地困鎖住。
寶石顯出了前所未有的光意,那些固體化的存在無端地,竟讓人產生了一種快要流動起來的感覺。
甚至,神像腳上的金鏈隱隱透出水痕的光澤。
愛欲之神一旦找到了屬於自己的欲,就相當於放出了內心的猛獸,他身上的墮相隻會愈發嚴重。
此刻的神像上,就已經展現出了一二。
郝宿來到神殿的第一天,就像其他人一樣,在托爾的教導下規規矩矩地度過。
可他知道,會有一個人,要在夜間如期而至。
他和他達成了協議。
他需要夜夜向他供奉出自己,為他所用。
又一次見到範情的時候,郝宿剛結束了一天的訓練。
雖然他已經知道了對方的身份不俗,可仍舊為他的穿著感到不適應。哪怕昨夜的時候,他們還曾經摟抱在一處。
“您……我是說,先生,您為什麼這麼早就來了?”
郝宿這話說得有些歧義,聽上去像是很不歡迎對方。他為自己的拙笨感到不好意思,目光卻根本就不敢看向範情。
“你不歡迎我來嗎?”
“沒有,我……我不是這個意思。”郝宿艱難地為自己做出解釋,隻是目光每一次接觸到範情的時候,都會像是被燙到一般,立刻就縮回來。
明明,他也是用這雙眼睛看過了對方更糟糕的模樣。
“半個月後,托爾將會從你們當中選出十八名人選。”
“據我所知,他已經篩選掉了你們當中的十名成員。”
真正出現在郝宿麵前的時候,範情倒又不會被影響到以至於會做出躲在神像當中的舉動。在夜間的時候,他能夠坦誠地麵對自己所有的穀欠望,並且隨時準備迎接它。
“可以告訴我,是哪十個人嗎?”
郝宿看上去有些緊張,他不自覺地雙手合十。供奉官第一天的教導就已經略顯成效,郝宿不愧是被他稱讚過的候選人,他已經熟練地將其運用在了日常當中。
當請求他人的時候,務必雙手合十,心中誠懇
範情沒有回答郝宿,於是青年便明白了,他應當先向對方交出報酬,才能得到相應的回報。
他看上去有些羞恥太過,以至於走到範情身邊的時候,還不小心壓到了他佩戴的金色細鏈。
“抱、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夜間的神明臉色倏而就變得瑰豔非常,他看著郝宿,眼眸流蕩更甚。
“不,你做得很好。”
青年被他的話說得愣在那裡,有些不知所措。
範情這時才抬起臉,輕握住了郝宿的手。吻在無聲中發生著,也在無聲中結束。
“你是留下來的那個人。”郝宿一直都會是留下來的那個人。
作弊的神明向郝宿告知著謎題的答案,同時又忍不住跟他貼了貼臉。可好心的青年又在這個時候,詢問了自己新結交的那些朋友的消息。
“請問,基藍也會留下來嗎?”
這本就是該屬於他們兩個人的時間,郝宿已經將自己給他了。在聽到他的嘴裡冒出其他人的名字時,範情的神情為之一變。
他不喜歡聽到郝宿關心其他人。
瘋狂的占有欲湧生著,愛欲之神的神力將郝宿團團圍住。
“如果你的供奉能夠讓我滿意的話,我會讓你知道的。”
神明又在引誘自己的準供奉官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