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榮翁已經老了,他今年近七十歲了,不能再輕輕鬆鬆地顛鍋了,所以這一次的食物他改成了煲湯。
雖然是湯,但是也不簡單,這是一碗香氣非常濃厚的排骨湯,湯的底料也是榮翁自己調製的,可以說是獨一無二。
宴守低頭用勺子舀了一勺,僅僅隻是淺嘗了一番就放下了勺子。
不知為何,榮翁在這個時候,竟然有種被審判的感覺。
“如,如何?”
“不錯。”宴守不吝評價。
榮翁聞言,臉上的笑容慢慢擴大:“我就說……”
“就是有點膩,但凡一個人多吃點,估計胃就要難受了,排骨估計沒處理好。”
他這話讓榮翁麵色一變。
他的排骨確實沒處理好。
在處理排骨時,因為他自身體力不佳,本身就需要大量精力的部分稍稍馬虎了些。
但是時間上來不及了,加上他用其他的調味調了調,現在的排骨湯吃起來也是很鮮的。
可宴守說的確實對,一旦多喝兩碗,絕對肚子裡就會不舒服。
不是排骨的問題,是胃受不住這麼重的油膩。
同樣的,因為他掩蓋味道的手法非常好,隻喝一小勺,按理根本嘗不出什麼區彆!
榮翁看著宴守的視線,仿佛在看怪物。
宴守沒說話,而是低頭找了張餐巾擦嘴,“排骨確實需要油水,但是多則膩,少則淡,需要適中,可適中說得輕鬆,能做到的,卻不多。”
他也就簡單地點評了一下,畢竟是古代的帝王,還是開創了多個盛世,和海外多國建交的盛世的帝王,宴守吃到的好東西隻多不少。
在古代,科技不發達,當人們富足卻又沒什麼事乾的時候,各種改善生活的東西就出來了。
而作為帝王的禦廚,他們更是得讓帝王能嘗到喜歡的食物,所以,精益求精是禦廚的原則。
在這一方麵,榮翁就缺了很多。
榮翁歎氣:“是,我當時處理到一半,就開始沒有力氣了,不敢繼續下去,怕糟蹋了這碗湯。”
再者他也想過,這麼多人瓜分一小碗湯,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倒沒想到,真有人嘗出來了。
宴守嗯了一聲,繼續道:“打賭,你輸了。”
榮翁這次心服口服:“輸了,我願賭服輸。”
頓了頓,他警惕道:“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頭,他們要是做飯不好吃,我可是罵得很凶的。”
“嗯,沒關係,”宴守一點都不擔心,“他們心大。”
榮翁:“……”
榮翁年紀大了,最後的一輪並沒有繼續當評委,但他也沒有離開,而是順勢坐在了宴守旁邊,樂嗬嗬地指點比賽。
“那個五號,現在是三號了,這道菜倒是做得不錯,有格調。”
“欸,他這動作,熟練啊,刀工一看就沒少練。”
齊淮聽著他的絮絮叨叨,好奇地扭頭看他,“不是二號的技術更好嗎?”
榮翁淺笑起來:“二號確實好,但是他從三歲就開始練習顛勺,這個冠軍他實至名歸,板上釘釘的事,自然沒必要拿出來嘮了。”
齊淮點點頭,為自己的張叔默哀。
看來,隻能拿個第二回去了。
雖然宴守不怎麼搭理他,但榮翁還是一個人念得津津有味。
反正也不會冷場,小天使齊淮會興致勃勃地跟著他嘮嗑。
最後一輪果然如榮翁說的那樣,那個三歲就開始顛勺的人拿到了冠軍,而張叔拿了第二名。
雖然隻是一個銀獎杯,但是齊淮也很高興地下去接人。
“張叔!你拿了第二名欸,好厲害!”
榮翁看著齊淮那歡快雀躍的樣子,轉頭震驚的問宴守:“這,這就是你們的廚師?”
宴守頷首:“我說了,我家的。”
榮翁:“……”
他忍了半天,還是不知道說什麼,隻能憤憤地開口:“暴殄天物!”
這麼好的苗子,拿去當自助餐廳的主廚?
榮翁能感覺到對方對食物的熱愛,對廚師職業的熱愛,他怎麼忍心讓這麼個帥氣的小夥子為了資本而低頭?
肯定是宴守拿捏住了對方的經濟命脈!
榮翁覺得肯定是這樣,他開始構思如何才能將人搶過來,好好培養指不定沒幾年就青出於藍了。
榮翁眼珠子轉了轉,突然客氣地道:“你也說讓我嘗,我要不和你們回去吧,還能指點指點你的這個廚師。”
宴守冷不丁地拒絕:“不了,我們家廚師多,我怕你會累死。”
榮翁毫不在意地擺擺手:“害,試吃而已,多能多到哪去,我又不是應付不了。”
他年輕的時候還領著二十多個大廚一起在後台工作都有條不紊呢!
宴守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是嗎,我不相信。”
“你!”榮翁氣得拍桌子,“你說,怎麼辦!”
宴守悠悠地開口:“附近好像就有一個打印店,簽個合約,免得你遇見困難想退縮。”
榮翁這脾氣就是不經氣:“簽!”
不就是試吃加偶爾講解?他怎麼就退縮了。
宴守頷首:“可以,走吧。”
他驕矜高傲的樣子讓榮翁總覺得是在瞧不起人,所以二話不說就跟著去簽協議了,他經曆了這麼多的風風雨雨,還能不會看一個合同?
兩人動作都很快,榮翁看了看合同,確定沒有什麼陷阱,就是他需要在試吃之後給一些評價,以及一周給他們講解一次課。
榮翁強調:“這個講課隻能是你們深海的廚師,而且不是現招的!”
“那肯定的,”宴守點頭,“我何必讓彆人學了東西去。”
沒有什麼問題了,違約金雖然高,但榮翁覺得自己也不會違約。
他二話不說簽上了自己的大名,宴守在一旁提示到:“也彆緊張,您老身體不好,一天工作兩個小時都可以。”
“兩個小時?老子光嘗菜可以嘗八個小時!”榮翁說話極有底氣。
“好,如果您來往不方便,我們隨時提供住宿,放心,環境肯定好。”
宴守將他們的合作優點一一擺出來,榮翁心情好了不少。
雖然這小夥子講話難聽,但是人還是好的。
榮翁家離得也算近,不然也不會去深海魚池按摩了,他也沒要宴守提供的宿舍。
在廚王大賽國內賽結束後,榮翁和宴守告彆,轉身坐車回了家。
齊淮這時候才冒出來:“叔叔,你們做什麼呀這麼久。”
宴守眼底彌漫了一層淺淺的笑意:“忽悠了個廚師老師。”
齊淮眨眨眼,對這個感興趣起來,宴守有一搭沒一搭地回答。
這小老頭脾氣暴,最見不得彆人質疑他,加上宴守這有一個待拯救的好苗子,小老頭肯定會過來的。
哪怕他能看出來宴守在算計,也會跳進去。
不過是去嘗吃的而已,能開餐廳總不至於難吃。
等他過去了,看見好多的好苗子,惜才的他肯定不會走,這人就留下了。
之後的事果然如宴守所料,小老頭過來的時候,先被這人數震驚得心生退意。
又被宴守的合同激得往前走,看見這些苗子的手藝後,還是決定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