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操蛋室友出發的第三個小時,喬伊斯開始徹底後悔起這個令人窒息的決定。
沒有人能跟死侍關在這麼一個狹小的空間內這麼久還不發瘋,喬伊斯或許好一些,但這並不代表他在被叨逼叨一路之後,不想一拳揍平這家夥的下頜骨。用最後的理智在邊檢跟對方出示了偽造的全套證件,順便解釋了為什麼自己的同伴穿得像一個神經病之後,九頭蛇的前殺手在加拿大國境線旁邊一腳把死侍踹去了駕駛室,自己則冷著臉鑽進後座休養生息,並決定如果韋德再來煩他,他就把這個完蛋玩意兒塞進後備箱自生自滅去。
而大概是接受到了對方即將爆炸的腦電波。摸到方向盤的死侍難得沒有再挑戰室友的底線,轉而開始跟車載收音機較勁,扭出各種奇怪的聲音荼毒車廂裡的空氣。玩嗨了之後連車也開得歪歪扭扭,甚至最後還一個漂移急刹,差點把迷迷糊糊補眠的喬伊斯從後座甩上擋風玻璃。
“……操。”
喬伊斯覺得他是真的不想繼續混了。
他們在一片謎一樣的寂靜中對視了會兒,在金屬臂砸扁自己的腦袋前,死侍率先雙手抱頭,連滾帶爬地奔下駕駛室,邊嚎邊把對方的注意力往四周荒蕪的野地上扯。
“我們到了,哈尼。”他狗腿地給喬伊斯拉開車門,“我真不是故意這麼叫醒你的。”
這才發現死侍把車停在了遠離城市的郊區。喬伊斯看了看表,又從屁股底下拽出導航儀,很難掩飾臉上驚訝的表情:“你居然沒他媽走錯?”
“當然,你怎麼能不相信我!”硬是從嫌棄中聽出了一絲讚賞,死侍驕傲地拍了拍胸脯:“給我地圖,我還能直接帶你拐進九頭蛇的廚房裡。”
哦?
喬伊斯將信將疑,將手的定位儀遞了過去。然後花了半個小時跟著對方從最遠的路繞進樹林,又用另外半個小時冷眼旁觀他在同一個地方來回繞圈子。
“……地圖是這樣標的沒錯啊?為什麼找不到?哈尼是不是你記錯了?!”
他就知道會這樣。
默默翻個白眼。在被拉著第十次路過做了某棵同一個記號的雲杉時,喬伊斯終於沒忍住,拎著死侍的後頸,把他轉了個個,麵對山坡另一邊九頭蛇灰不溜秋傻不拉幾的基地外牆。
韋德:“……”
場麵一度十分尷尬,快要失去控製。
兩人就像兩座凝固的雕塑,並肩麵對著嗨爪的老窩舉目遠眺,誰沒有開口,也沒有看對方一眼。直到這麼沉默五分鐘之後,仿佛還覺得死侍沒有蠢到自己的底線,喬伊斯難得主動撞了撞對方的胳膊肘,用一種溫和到令人頭皮發麻的語氣提醒道:“你的彈藥包呢?”
“啊?不就在我手裡——”
並沒意識到有什麼不對。死侍低頭看了眼自己空空如也的掌心,呆了幾秒,隨即瞬間張大嘴,目光驚悚地在雙手和喬伊斯之間來回移動:“我的包呢!!!!”
“……”
喵的智障。
深切覺得對方丟的不僅是他的裝備,大概還有腦子。喬伊斯滄桑地長歎口氣,抓住轉身想要往回跑的死侍,在他驚悚的目光中用右手舉起自己在半路撿到的,印著粉紅凱蒂貓的旅行包。
然後照著臉砸了過去。
……
在又一場單方麵碾壓的內訌之後,死侍捂著鼻子和喬伊斯一起潛進了九頭蛇基地裡。
嗨爪的老窩向來大同小異,他們不是第一次搭檔來掀,自然也不是第一次在裡麵如入無人之境般長驅直入。但這次,喬伊斯的目標是優先搞到九頭蛇內部的絕密資料,把這些人炸上天還得等等,因此,兩人也就沒有像以往那樣直接開乾,而是不算怎麼小心地避開守衛,在基地內部一點一點摸索。
“我覺得我們還是有點張揚。”回頭看了眼一走廊橫七豎八的屍體,死侍難得沉默了下,“不是說要低調嗎?”
“我是這麼說了。”喬伊斯給他翻了個白眼:“但你做了嗎?”
“這不怪我,我明明藏得很好了。”死侍覺得很委屈:“是他們不願意假裝沒有發現我,非要先朝我動手。”
“……捂著自己的臉在牆角蹲下不叫藏得很好。我是九頭蛇我也想拔槍射你。”
每次和死侍一起辦事都能被刷新三觀。喬伊斯見怪不怪地翻個白眼,推開麵前緊閉的鐵門,主動結束了這個話題:
“在這裡。”
門後的世界是一間空間開闊的大型實驗室,陳舊地設備到處散落在地上,積滿厚厚的灰塵。好幾個已經被打破的營養艙散漫地堆在牆邊,露出另一頭灰撲撲的操作台,和一排連接著電纜的大型交換機。
喬伊斯想要調閱的資料就在那裡。
雖然剛進基地時還有點生,但是越往裡走,湧現出的回憶就越多,熟悉感也越發明晰。他踢開擋路的雜物,走到操作台前熟練地按了幾下,瞬間,原本漆黑的室內就亮起了燈光。藍色的顯示屏也隨之開啟,滾動播送著九頭蛇數年來在此掩藏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