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二更(2 / 2)

姚弘文年過四十,留著一把長須,過黑的膚色看上去倒不像一個文人,此時見眾人起身,爽朗大笑道,“今日赴約之人皆是姚某的客人,不必多禮,都坐下吧。”雖是這般說著,眾人卻不敢怠慢。

姚弘文對著身旁一儒雅消瘦的男子道,“難得傅大人今日能赴姚某的約,若有招待不周之處,還望海涵。”

傅茂典聞言微微頷首,態度不冷不熱,對於姚知縣的熱情款待顯得不甚在意,而是目光不經意劃向在座的學子。

姚弘文目光一閃,也看向眾人,朗聲道,“今日宴席,所到之人皆是身負功名之輩,俱是青年才俊,能有諸位,實乃同安縣之幸,還望各位仍需勤勉,不負聖上皇恩……”一番勉勵之詞,聽得在座之人忍不住昂首,胸腔激蕩,恨不得當場揮詩一首來表達自己此刻心中的豪情萬丈。

還真有人當場賦詩,顧成禮朝站出之人望去,目露訝然,

轉頭看向趙明昌,果然他也認出此人。

此刻從坐席上起身,賦詩一首來表達對皇上的忠心、對姚知縣知遇之恩的感激,正是縣試時在貢院門口與顧成禮、李玉溪發生摩擦,最後卻被突然冒出的趙明昌懟了一頓的許敬宗,年二十五卻相貌顯得過分老成。

詩作誦畢,許敬宗朝身處上位的姚知縣鞠了一躬,麵帶矜持,“此詩乃學生發自本心,還望大人賞鑒。”

姚知縣滿意地點點頭,“不錯不錯,文瑾的詩越發精湛了,甚好!”

許敬宗麵色潮紅,微微激動起來,“文瑾”是他的字,沒想到知縣大人竟也知道,原來大人是這麼體察入微。

連姚知縣都這般誇讚許敬宗的詩作,在場之人紛紛也恭維起來,許敬宗坐在人群裡,麵帶驕色,餘光時不時地瞟向顧成禮這邊。

顧成禮將許敬宗所作之詩細嚼一番,的確很是精妙,這許敬宗瞧著老成,性格也不甚討喜,沒想到詩卻作得這麼漂亮,果然是人不可貌相,他心裡喟歎一聲。

坐在他身旁的趙明昌忍不住把身子靠過來,低聲說道,“他也是此次的癝生,不過他與你之間還差了一名。”他說不清自己是什麼心情,為何要與顧成禮說這些,可能是見他像是不認得這許敬宗便忍不住出言吧,畢竟他倆在縣試前可是都與這許敬宗發生過節呢,也算是“同一條船”上的了。

一想到他瞧不上的兩人竟都比自己考得好,趙明昌情緒低落,端起案桌上的酒盞低飲起來。

顧成禮挑眉,這次放榜考中的秀才隻有十名,而癝生則是其中的頭三名,那麼許敬宗應就是第三名了,果然是有些實力的。

許敬宗也一直在暗中打量顧成禮,怎麼也沒想到案首竟是被這麼大的一個小子所得,心裡很是不服氣,如今又見趙明昌與他兩人在嘀咕小話,頓時想起縣試那日的罅隙,心頭一哽,站起身來,先是朝姚知縣拱手一拜,娓娓道,“聽聞顧案首才學不凡,在下不才,想要討教一番。”

在場之人靜下聲來,紛紛看安靜坐在角落處的少年,不過一身布衣長衫,麵貌清雋,若非他是此次院試案首,在座之人很難注意到此人,實在是他太默默無聞,也不與旁

人攀談。

顧成禮沒想到許敬宗會當眾提出與自己比試,身形一頓,抬眼看向上首,眼見姚知縣露出意動神色,連忙站起身來,先是朝上座拱手一拜,方才道,“學生不才,確實不善作詩,擔不得許兄的討教。”

他對自己的作詩水平很清楚,經過多番訓練,如今也能應景賦詩,但隻能堪稱中上,與許敬宗如今的作詩水平相比,並沒有什麼勝率。

許敬宗開口,“顧案首過於謙遜了,好歹你也是此次院試頭名,不若讓我等見識一番。”

姚知縣左手扶膝,很是閒適,目光轉向顧成禮,思緒轉了轉,悠悠開口,“文瑾所言不假,你二人皆是此次院試前名,不若也賦詩一首,讓在座諸位見識一番。”他又補充了一句,“隻是切磋一下,無傷大雅。”

眾人的目光隨著姚知縣話落皆凝在顧成禮身上,便是坐在他身旁的趙明昌都忍不住手心捏汗。

院試考的是試帖詩、五經文、聖諭廣訓和策論,顧成禮能拿頭名說明他學問的確做得不錯,但這並不代表他就能比得過許敬宗,這點在場文人皆心知肚明,畢竟人各有長短,而詩作就是許敬宗的長處所在。

可顧成禮是案首,若是當眾比試輸給了第三名,他的顏麵何在?

在場之人忍不住呼吸放輕,俱是盯著清俊沉默的少年。

顧成禮歎了一口氣,正欲開口,不想卻聽上首一人溫聲問道,“聽聞你策論作得不錯,不若我考你一番便罷。”

顧成禮一愣,抬眼望去,那人目光含笑,看上去溫和儒雅,正是先前被眾人低聲討論的學政大人傅茂典。:,,.,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