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雪夜奮短兵(1 / 2)

季漢大司馬 周府 8756 字 10個月前

次日,天空飄散著雪花,三千軍士在丁奉、俞韶、傅肜的率領下,從鬱洲出發,乘舟登陸。

鬱洲山上,迎著風雪,糜芳、霍峻等人目送三將離開。

糜芳麵露憂色,說道:“夏侯淵、於禁皆乃宿將,深諳兵法。而那三將皆不過二十餘歲,好鬥銳勇之年,宜當遵令而行。若是莽撞行事,此行進軍怕是有失。”

霍峻手撫劍柄,笑道:“論將之能,豈能以資曆比之。昔孝武帝時,李廣曆經三朝,資曆深厚,然論用兵卻不及衛、霍。今時之戰,非是尋常作戰,我軍以奇至鬱洲,當以迅猛進之。三人好鬥之年,驅兵猛進,正是恰當。”

對於三人的勇武兵略,霍峻知道不少,頗是信任,要不然他也不敢用這三將。

丁奉出身卑賤,不識吏書,卻有軍事天賦,作戰悍勇,常身先士卒;俞韶出身孫氏,耳濡目染征戰,十八歲統數千兵馬,性情穩重,可以督軍;傅肜出身豪強,得入劉備帳下,作戰驍勇,可以用之。

見霍峻想法堅持,糜芳卻也不好說什麼。畢竟實如霍峻所言,打仗這種事真不看年齡,可不可以全靠勝負說話。

天氣寒冷,糜芳搓了搓手,說道:“芳已從仲邈之意,讓手下鄉人上岸,遷朐縣百姓上鬱洲,大體能有二千餘戶百姓。”

霍峻從京口北上鬱洲,當然不可能僅救昌豨及他部下數萬男女,要不然這趟豈不是太虧了。他準備趁著曹操遠征烏桓,無力南顧之時,多將徐州沿海的百姓遷到江東,二千餘戶的朐縣百姓僅是開胃菜而已,大的還在後麵。

說著,糜芳斟酌言語,問道:“聽聞仲邈欲命人沿岸北上,尋海道至遼東可是如此?”

“確有此意。莫非子方兄有適當人選,亦或是有海道路線?”霍峻問道。

搖了搖頭,糜芳露出市儈的笑容,說道:“芳舊時經商,曾與東萊、琅琊、北海商賈多有往來,彼時為主公奔走之際,商賈多有相助。仲邈若是放心,不如讓某操持遼東海路,駿馬、皮草、人參,仲邈欲求之物,芳皆可為君求得。”

進而,糜芳低聲說道:“且那三韓婢女乃是一絕,溫順乖巧,膚白貌美,青徐士族常溢錢購買。仲邈若有興趣,芳亦可為君討得上幾名。”

舔了舔嘴唇,霍峻饒有興趣,三韓婢女加以調教,豈不是自己養了支韓國女團。

不過霍峻也看出了糜芳的心思,欲借遼東海路為求己方之利,其行為說大了因公謀私,說小了也就夾帶點特產回江左。

當然對於糜芳的行為,霍峻並無阻止之念,且有利用之意。此行北上後,遼東海路總要有人負責,糜芳隻能保證了馬匹的質量與數量,隨他怎麼折騰都行。

“咳咳”

霍峻咳嗽幾聲,摟著糜芳的肩膀,說道:“遼東海路交予子芳兄,峻以為甚是可行。但出行當以大事為重,通遼東海路,戰馬為先。某欲在江北潛山區內,建設馬場,中間所缺之物,可不能缺少,如善識馬性之人,能治馬疾之醫。且公馬不可被騸過,母馬需健壯之馬。”

糜芳眼睛一亮,領悟了霍峻的意思,笑道:“請仲邈放心,良馬當不會少,必能讓仲邈滿意。”

“子芳既欲操持此遼東海路,不知欲如何之?”霍峻問道。

糜芳嘿嘿一笑,說道:“遼東海路,東萊海商儘知。芳花點錢打點,尋幾名老手同行出海即可。”

霍峻沉吟少許,說道:“遼東海路雖東萊海商儘知,但我江左之人少知。勞煩子芳繪製海圖,探明遼東航道,以便下次出海。”

“好說!”

糜芳笑嗬嗬地應下,說道:“芳沿途北上標記島嶼,若有沿海城郭,當告知仲邈,遷其民眾南下。”

與此同時,丁奉、傅肜、俞韶三將率部乘小舟入石梁水,因人多舟寡的緣故,隻得讓大部隊在岸上強行軍,將甲胄、兵器及少數部隊放到舟舸上托運,輪換岸上疲倦的士卒。

朐縣至郯國城約有二百裡,丁奉等人在舟舸托運的幫助下,輕裝二日一夜趨進二百餘裡地,行進迅速。

大帳內,木堆被大火點燃,釋放出滾燙的熱氣,驅散帳內寒意。

“將軍,昌豨糧儘向司空請降,我等當納其降否?”廣陵太守徐翕問道。

徐翕,曹操之舊部。昔張邈反叛,兗州大亂,曹操回軍平叛成功,徐翕、毛暉畏懼曹操,率部逃往到臧霸帳下。劉備曾奉曹操之令,讓臧霸奉上二人頭顱。但臧霸認為自己能稱霸一方,首在守義,豈能行此不義之事,拒絕曹操的要求。

曹操心中雖是不悅,但見臧霸有心庇護徐、毛二人,出於考慮便委任二人出任太守。徐翕受領廣陵郡,屯兵射陽,今奉夏侯淵之命,北上圍攻昌豨。

抿了口溫酒,於禁說道:“徐太守莫非不知司空軍令,圍而後降者不赦,我等當奉法行令,豈能違節?”

曹操為了減少敵寇據城堅守數量,則是下達軍令。凡圍城之後,出城歸降者,必斬敵寇首級,至於是否屠城,觀反抗力度。

當然曹操也會靈活變通,如徐晃之於易陽,曹仁之於壺關,皆視情況而定,並不是一味的殺戮。若是於禁想讓昌豨活下來,向曹操求情一番,昌豨基本可以活下來。

徐翕遲疑少許,說道:“昌豨與將軍有舊,不降夏侯督軍而降將軍實乃欲求生路。今不如上報司空,讓司空定奪昌豨性命。”

於禁乃泰山郡人,不僅與昌豨有久,實際上與泰山群將的關係都不錯。

於禁臉色不悅,將酒樽放到案幾上,說道:“昌豨反複叛亂,每征則降,司空震怒。今昌豨暗通劉備,舉城複叛,已觸司空禁忌,禁豈敢念及私情,而恕之。且今日縱敵,恐明日昌豨複通劉備又反,當不敢赦之。”

頓了頓,於禁沉聲說道:“與夏侯督軍知會一聲,明日趁昌豨降時,斬其首級,驅兵入城,徹底平息叛亂。”

“諾!”

夜幕已深,天空中雪花飄落,天氣寒冷,曹軍營寨甚是寂靜。

石梁河上,數十條小舟上,江東軍士持戈握刀,身裹戎服,潛伏於船中。

“校尉,敵營在前,可出擊否?”軍士問道。

丁奉立於船頭,吩咐說道:“將小船近岸,破襲夏侯淵營壘。”

“那於禁、徐翕二營呢?”軍士問道。

丁奉眯著眼,說道:“據公禮斥候探查,於禁軍營嚴整,軍士守備有素,恐難破之。得破夏侯淵、徐翕二營,於禁所部當知難而退。”

於禁在城西紮營,夏侯淵、徐翕分彆在城池的南北城池。今俞韶、傅肜將小舟全部給了丁奉,讓丁奉得以順沭水而來,出現在夏侯淵的東北方向。傅肜從東南方向摸向徐翕軍營,僅待丁奉率先發起進攻。

言語間,小舟漸漸靠岸,船上的精銳士卒已是躍躍欲試。他們這部千人乃是霍峻從萬人之中挑選而出的精銳,甲胄、兵器優先供給,常年操練,甚是驍勇精銳。

小舟靠岸,丁奉抖了抖身上的雪花,手持火把,跳到高處,大聲喊道:“將軍恩育我等多時,今日乃我等報效將軍之際。”

接著,丁奉扯下身上的甲胄,歇斯底裡喊道:“大丈夫立功名,取富貴,正在今日!”

說完,丁奉光著膀子,露出精壯的筋骨,身上刀創劍傷頗多,大吼一聲,手持刀盾,跳入冰冷刺骨的河水中,率先衝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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