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陽離柤中一百五十餘裡,峴山離襄陽十餘裡,隆中距襄陽二三十裡。
在明確速滅梅敷的戰略下,張合擔心柤中蠻察覺,采取兵貴神速之計,率精銳步騎五千,奔襲柤中。
曹仁率萬餘人離襄陽,於峴山紮營修築營壘,向南可策應柤中張合,西可觀隆中李通,地理位置優越。
霍峻察覺到曹仁的動作,命斥候觀望襄陽、峴山,又讓軍士在白天嘗試上岸,於晚上鋪展火把沿漢水排開,做出上岸紮營的動作。曹仁亦有動作,派遣軍士巡邏江麵,凡有吳楚兵卒上岸,則行半渡而擊之策。
霍峻、曹仁互相對峙,而那張合則花了一日半的時間抵達柤中,蠻王梅敷根本沒想到張合率軍抵達,心情惶恐不已。梅敷向張合歸降,乞求歸降,卻暗自集結兵馬。
張合識破梅敷的心思,根本不給梅敷時間,率兵馬破寨而入,降服梅敷。有了梅敷歸降,張合分出兵馬,讓部下攜梅敷命令,遷徙柤中蠻至大寨。
此時的張飛已率騎卒從當陽趕路百餘裡,已行至柤中以南十餘裡地。
張飛粗大的手指,伸入糧袋中抓了把豆糧,喂著戰馬。他自己則與眾騎士咀嚼著胡餅,時而口乾,又拿過水囊,往嘴裡灌水。
霍峻軍令沿漢水而下,送到張飛、黃忠手上。將張合的用兵的動向告訴張飛,且又傳達了自己的軍令。
得到霍峻的軍令,張飛亦不含糊,自率騎卒千餘人向柤中趕來。將步卒交予黃忠統率,讓黃忠率步卒乘船後至。
張飛抬頭看了眼大太陽,用手扇著風,說道:“君義,斥候回來了沒?”
士仁抖著領子散熱,說道:“將軍,按腳程而言,應該要回來了。”
張飛坐在樹蔭下,笑道:“張合這廝居然如此膽大,敢在我軍眼前遷民,俺豈能讓他如意。”
張合並非無謀之人,他率軍士奔襲柤中,就是看重兵貴神速,打個時間差,遷走柤中蠻。然而他的行動被霍峻察覺,又傳信於張飛。
張飛得知消息,也率騎卒奔襲,不欲讓張合得逞。畢竟讓張合破寨成功,遷民北上,屯兵峴山的曹仁就會派兵支援。
在張飛的等候中,斥候奔馳歸來,翻身下馬,說道:“啟稟將軍,張合已破柤中。蠻王梅敷被他所擒,今時張合命軍士外出掠民,今帳下兵馬唯有八百人。”
柤中蠻有六萬多人,部曲萬餘戶,沿河穀山區居住,自然不會全部生活到一起。張合破了梅敷所居的大寨,欲將柤中蠻北遷,自然要分兵下鄉聚民。
“八百兵馬?”
坐在地上的張飛,咧嘴拍腿,驚喜說道:“速讓兒郎上馬,追擊張合,不可讓他逃脫。”
“諾!”
張飛帶上兜鍪,拉過韁繩,翻身上馬,高舉長槊,呼喊帳下騎卒跟上。
“嘚”
“嘚”
戰馬奔馳,煙塵滾滾,向柤中殺去。
柤中地勢多以低矮丘陵為主。今時已入夏季,天氣炎熱難耐,張合派軍士外出擄民,而他則率心腹親信八百人在樹蔭下休息,左右多是柤中夷民。
知了在樹上叫著,涼風吹拂而過,甚是涼快。
忽然間,幾名斥候朝著張合奔來,神情甚是惶恐。
“將軍,南騎殺來了!”斥候指著南方喊道。
“什麼?”
倚在樹下休息的張合,急著跳起了腳,問道:“有多少人?”
斥候答道:“煙塵滾滾,難以計數,來將者乃是張飛。”
“張飛?”
聽說來將是張飛,張合心中又是一驚。
張飛之名,他豈能沒聽過。其勇與關羽齊名,號為萬人敵。今時怎麼來得如此的快?莫非他提前探查到自己的動靜。
身側的心腹石述問道:“將軍,我軍兵卒四散掠民,今若不能擊退張飛,則民不複我等所有!”
“戰?”
張合腦子飛轉,罵道:“今兵卒四散掠民,帳下僅有八百人,怎能與張飛作戰!”
“那……”
張合拉過戰馬,打斷石述的話,說道:“舍棄柤中夷民,率軍北撤,傳令外出劫掠諸部向襄陽撤退,不可貪戀財物。”
“諾!”
論識時務者,曹軍諸將中,張合當是居首。今時情況突變,張飛來襲,他便知不妙。張飛能率騎卒而來,必定是察覺到自己遷民的動靜,故而有備而來。
他帳下八百人,如何能敵張飛及帳下騎卒。今時唯有撤軍而已,總不能為了柤中夷民,連自己命都不要了。且自己與張飛作戰,那柤中夷民說不準還會助陣,那還怎麼打。
說走就走,張合轉進如風,知舍得,知進退。
張合率八百精銳而走不久,柤中夷民還來不及逃走,張飛便率騎卒而來。
“張合去哪了?”
張飛拽著韁繩,大聲詢問道。
夷民見怒氣衝衝的張飛,緊張說道:“啟稟將軍,曹將得聞將軍之名,已是率軍逃走,不敢停留。”
“混蛋!”
張飛望著北麵吐了口唾沫,說道:“張合這廝真能跑,機變無雙,蓋或如此!”
投降的梅敷,在人群中走出,感恩說道:“多謝將軍相救,否則我等將流落異鄉了。”
張飛斜視梅敷,問道:“你是何人?”
梅敷點頭哈腰,說道:“某乃柤中夷民君長,見過將軍。”
張飛用鞭子指了指,說道:“此處多遭賊兵劫掠,已是不安全了。你且率族人撤到當陽以南,那裡自有兵吏接應。”
“啊!”
梅敷臉色大變,說道:“我等世居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