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隻是幾分鐘的時間, 街道上的行人便已經全部跑光了,空曠的道路上隻有跪坐在地的時瀨和手持鐮刀的蒂諾。
蒂諾一揮手中的鐮刀, 一陣勁風洶湧地向著時瀨呼嘯而去, 蒂諾的黑發與夜色溶在一起,顯得他白皙的麵容在月色下透著無機質般的冰冷。
蒂諾慢慢走近:“真是可惜啊……原本還打算讓你再多活幾天的……”
時瀨神色晦暗不明,身體保持不動,悄悄握緊右手。
沒想到繃帶會在這麼緊急的時候掉落, 這對現在的她來說無疑是最糟糕的局麵了。就算蒂諾之前並沒有立刻殺掉她的打算,如今也是非殺不可了。
因為他已經認出自己就是被他殺掉的第十二人,以他的性格, 絕不會容許自己失手。一個在他的眼皮底下死透的人卻又離奇複活,這就像是在嘲諷他的能力一樣。現在無論如何, 他都不會放任時瀨活在這個世界了, 無論她逃到哪裡, 他都一定會追殺她到天涯海角。
蒂諾見時瀨仍然呆坐在地上沒有反應,不屑地笑了一下:“已經嚇傻了嗎?放心, 我現在就送你下地獄……”
說到最後一個字時手中的黑色鐮刀對準時瀨的脖頸瞬間揮下,在空中劃過一道圓滑流暢的銀光。
時機來了!
時瀨死死盯住鐮刀的刀刃,在即將擦過她的那個瞬間突然甩出手臂,右手迅速幻化成黑色鎖鏈,“嘩啦”一聲死死纏繞在鐮刀上, 時瀨順勢向後一滾, 使出全力狠狠一扯, 鐮刀居然被她這一扯而微微震動。
蒂諾看到時瀨的動作後, 驚訝地微微睜大眼睛:“那是什麼?”
他本以為時瀨隻是一個膽量異於常人的少女,調、教馴化她讓他感到有趣和滿足,但他沒想到的是,她居然是一個本該死去的人,並且還是被他親手殺死的。
他殺過的人太多了,每一個都是無足輕重之人,根本不會記得他們的長相,也沒有那個必要。但是眼前的少女還是讓他想起來了,她眼中的微型蝴蝶是他親自植入的,單單隻看那張臉他或許沒有印象,但結合那隻蝴蝶,他就絕不會認錯。
現在看來,她還有更多的未知和驚喜在等著他。
時瀨沒有出聲,咬緊牙關死死拉扯住蒂諾的鐮刀,不讓他揮動刀柄。
蒂諾搖了搖頭:“不行,你的力氣太小了,像小貓一樣,這樣是不夠的。”
他上身不動,右臂利落地向上一抬,鐮刀被他輕易地舉起,時瀨連同鎖鏈一起被鐮刀向前拖動,時瀨的左手按在身後的地麵死死撐住,掌心被粗礪的柏油路磨出點點血珠。
時瀨感受到手掌傳來一陣火辣辣的刺痛,她知道拚力氣自己絕不是蒂諾的對手,當即半屈起身體,在即將被拖到蒂諾麵前的眨眼之間,突然奮力甩動鎖鏈,鎖鏈應聲散落,下一秒就被她迅速收回。緊接著她趁蒂諾還未動作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再次甩出鎖鏈,這次沉重的鎖鏈在空中飛快彈射出去,直接襲向蒂諾的脖頸。
蒂諾輕笑一聲:“不錯嘛,動作還挺快。”
話音剛落,鎖鏈便對準蒂諾的臉呼嘯而來,電光火石之間,他微微歪了下頭,突然抬起空閒的左手在鎖鏈卷上脖子之前一把緊緊握住。
靈活的鎖鏈在他手中不得動彈,他慢慢將鎖鏈抽回,看著時瀨鎖緊眉頭一臉焦急的模樣惡劣地舔了下嘴唇。
“來吧,看在你這麼努力的份上,我可以讓你死的痛快一些。”
時瀨死死咬住下嘴唇,眼神淩厲而凶狠:“你妄想!”
她手中的鎖鏈突然消失,蒂諾驚訝地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左手,時瀨趁此時機向前衝刺,一腳跨上停在道路一旁的一輛汽車前蓋,憑借衝力縱身一躍,右手幾乎是在同時化作一隻巨大的黑色獸爪,骨節細長指甲鋒利,如同獵鷹一般,裹挾著勁風在半空中高高揮下,帶著勢不可擋的力量撲向蒂諾的心臟!
蒂諾眼見時瀨的黑爪飛快落下,他突然一個側身,從時瀨的爪下滑過,時瀨頓時撲了個空,鋒利如刀刃的指尖堪堪擦過蒂諾的碎發,兩根柔軟的黑發被她割下,輕飄飄地落下地麵。
蒂諾直直地看著時瀨的右爪,眼中忽然迸發出巨大的驚喜。他驀地笑出聲,神情興奮而喜悅。
“看來你也被注射了那個人的血液啊!沒想到……沒想到他的實驗居然真的成功了!”
時瀨見自己全力一擊還是撲空了,不死心地咬咬牙,再次揮動右爪,這一次她的目標對準了蒂諾手中的鐮刀,她對蒂諾說的話充耳不聞,拔腿便加速向他衝去,在昏暗朦朧的燈光下,她的身影居然越來越快,甚至出現了隱約的殘影。
蒂諾餘裕地向後退去,他的動作還是和之前一樣迅速鬼魅,隻是幾個閃身,就讓時瀨無論如何都觸碰不到他。
“我快要對你刮目相看了,你果然是特彆的。”蒂諾輕鬆地看著時瀨凶惡地向他襲來,腳下忽然一滯,緊接著手中鐮刀輕輕揮下,時瀨躲閃不及,隻見“唰”地一聲,鐮刀在巨大的黑爪上方重重落下,五隻細長的指尖連著鋒利的指甲被齊齊割下。
“啊啊啊———”指尖傳來撕心裂肺的疼痛,時瀨腳下一個踉蹌,猛地跪下,抑製不住地痛叫出聲。
鮮血從斷裂的切麵流了下來,一滴一滴,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