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也沒想到這中間居然還有人命,而且照這麼聽來,這出人命還並不是意外,也是兩個老狐狸操作輿論的一環。
隻是他們聰明,手筆乾淨,從不自己上手乾臟活,所以他們是體麵的商業巨擎。
而這份成就下有多少被他們拋棄的棋子就不得而知了。
江父聽了卻笑:“老謀深算,也不過被你這穩坐釣魚台的看在眼裡。”
他看著江允雋,神色很複雜,各種複雜交織的情緒中居然最後透露一絲欣慰。
江誌德突然哈哈大笑:“阿雋,你小子!居然這麼能忍,我以前一起遺憾子嗣凋敝培養你實屬無奈。”
“現在看來,或許哪怕我那兩個兒子還活著,你也是最佳選擇,我江家後繼有人,我很開心。”
“至於當年的事,我依然堅持你爸是錯的,時間證明了我的選擇是對的,我也不會後悔。”
這話一出,一向從容有餘的江允雋神色變得陰沉冷硬,他深黑的眼睛盯著江父,頭一次沒有掩飾自己的仇恨和危險。
這報複的姿態一覽無餘,可江父卻如同放下什麼似的身心輕鬆。
他站了起來,拍了拍江慕提的肩膀:“你確實是個聰明孩子,我以前小看你了,光是你這份機靈通透和抉擇的魄力,以後也不會過得差。”
又對江允雋道:“阿雋,公司交給你了,好好乾,重振江家門楣不光是我的責任,也是你爸的夢想,不管那邊你都得繼承下去。”
說完就拿上外套,離開了會議室。
如同一貫平常一樣,這個獨/裁霸道了一輩子的大家長,即便在這時候依舊從容體麵。
江慕提兩兄妹雖說目的達到了,可頗有些一拳打進棉花的感覺。
隻能歎服江父無愧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對自己的嚴格和以及在子女麵前對尊嚴的維護已經刻入了骨子裡。
可就是永遠不會深深處地的體諒子女的尊嚴。
她衝她哥攤了攤手:“這,現在公司就是咱們的了?”
江允雋對江父最終都毫無悔意感到心底發寒,血液倒流,多年積攢的氣憤和仇怨無處發泄。
見妹妹過來,一把將她抱進懷裡,按住她的臉不讓她抬頭,以免看到自己這時候的表情。
深吸了好幾口氣候,他才道:“爸很聰明的,對他來說公司才是最重要的,他甚至不會容忍自己的固執毀了公司,所以他知道是時候休息了。”
江慕提歎了口氣:“老實說,我有點開始欣賞他了,能將體麵和魄力從一而終貫徹的實在太難得了。”
就是太無情,所以隻能做個冷血君王,遭到子女的不滿和反噬了。
至於兩父子最後那幾句話,讓江慕提越發確定了她哥和她爸之間有彆的官司。
不過既然兩人都選擇將這些掩埋進塵埃,她也就識相的不會當麵挖掘。
出了會議室就聽助理彙報江父已經乘坐直升機離開了,肯定不會是回家。
不過一朝大權旁落,想去清淨的地方反思一下也是自然,因此江慕提他們沒有理會。
回到家,江母雖然被限製了出行,但好歹作為江家的女主人,不可能沒有自己的門路的。
在兄妹倆回來之前,她就已經知道了公司開會所謂何事,並且最終的會議走向如何了。
當然,以她的立場,肯定是江父當權,她才更有利。
可現在事已至此,連江父都無力回天的事,她肯定也沒法扭轉結果。
所以這個聰明的女人第一時間替自己做了打算,待江允雋一回來,就表示要和他談談。
江慕提道:“媽!我哥從中午開會到現在,您倒是吃飯了,他們乾活兒的人還滴水未沾呢,什麼破事非得現在談?先吃飯再說。”
江母一噎,心道吃個屁,氣都被你氣飽了,除了你一個缺心眼的,誰現在不是空著肚子?
江慕提不理會江母的臉色,先按著她哥吃了飯,老雲早備好了飯菜,進餐廳就已經擺好了。
江慕提有提著小表弟讓他陪著她哥吃飯,之前因為飯桌上氣氛凝重,小姨一家也沒吃什麼,倒是委屈了小孩子。
見她安排好,江母才把人從餐廳拉了出來。
神色有些複雜的看著自己閨女:“你,你們還真成事了,最近你爸這個案子我也沒參與,你跟我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江慕提似笑非笑:“您最近忙著安排表妹呢,哪兒有空關心公司的動蕩盈虧啊。”
江母氣得想抽她:“你說不說?”
江慕提聳聳肩:“事情也簡單,無非是市裡麵那個項目的選址問題,合適的地方有兩個。隻要先一步確定選址在哪邊,買下來,到時候就有巨大利潤。”
“然後周家就打上了主意!”
“隻是這明擺著的商機又不是隻有他周家有眼睛,周家自覺自己一家無法應對這麼多競爭對手,又希望找個夥伴分擔風險,所以選定了咱們家。”說著對她便宜媽道:“我說,你女兒可要為此跟人聯姻呢,你連來龍去脈都不知道?”
江母有些訕訕:“我知道有這回事就行了,公司的生意又沒我摻和的份,你接著說。”
江慕提這會兒是真的確定原主為什麼會那麼絕望放棄身體了,親爸不拿自己正眼看,親媽也差不多,而且顯然人家覺得你大小姐生活在豪門沒什麼憂愁的,反倒是對另一個女兒愧疚無比時刻想補償呢。
不過話已經說一半,她接著道:“然後兩家一拍即合,開始乾活,一邊放出各種□□輿論把其他想分蛋糕的指向另一塊地,二來兩家自己偷偷買進了真正市裡打算開發那塊。”
“誰知人算不如天算,更上麵的一紙通告下來,最終規劃的卻是我爸他們當誘餌的那塊地,那咱們兩家的投入可就算打了水漂了。”
“可我哥棋高一著,那塊地在先前市裡即將下發文件,一致唱衰的時候,他就已經從那些人手裡壓價買了回來,所以最終獲利的還是咱們。”
當然江慕提所說的隻是表麵的大致流程,至於如何操縱輿論,又如何讓市裡的選擇跟著自己的意願走,還有中間牽扯的彆的黑色手段,這些周家和江父一起老謀深算的手筆,就隻能心照不宣了。
江母也不是傻的,稍微想了想,又琢磨一下兩兄妹的態度,便知道這兩個小的估計是中途就發現了問題。
但是他們沒選擇告訴江誌德,而是順便借著這機會扳倒他,自己當家做主。
江母頹喪了好一陣:“我真不知道你摻和進去有什麼好處,你哥也就算了,沒見過你這麼指望這親爹媽倒台的,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白眼狼。”
江慕提忙道:“可彆啊,肯定不止一個,想開點啊!”
江母一開始沒反應過來她什麼意思,這時江允雋用完餐也從餐廳裡出來了。
她也沒空理會女兒,便對江允雋道:“阿雋,媽有話跟你說,你跟媽上來一趟。”
江允雋也沒拒絕,點點頭便和江母上了樓。
剛才在旁邊聽得一知半解的萱萱見兩人離開後,突然問江慕提道:“我剛聽大姨說,這事裡你也沒什麼好處,為什麼啊?”
她實在不能理解這麼一個凡是不用動手,隻顧在家裡錦衣玉食的大小姐,又不用上班,也沒到爭權奪利的年紀,怎麼就一天到晚的不消停。
先前萱萱還覺得這家夥處處針對自己,更條瘋狗似的成天不讓人好受。
可現在看來,對比和自己那些小糾紛,真是小巫見大巫,這家夥不聲不響的連家裡最終話事權是誰的都要摻和。
江慕提這次倒是沒用應對江母那套敷衍她,直接到:“這個嘛,當然是為了自己當家能自己做主了。”
“比如不用嫁不想嫁的人,不用在家裡看到不願意看到的人,也不用想攆走誰,卻還要臉上和人笑嘻嘻的應付一些蠢到極點的問題。”
萱萱頓時臉色不好看了:“你什麼意思?”
話才說完,就見江慕提打了個響指,然後幾包行李被從樓上扔了下來。
萱萱看過去,她認得那是她的行李箱,突然火氣上湧悠的站起來——
“江慕提你彆欺人太甚,你爸媽還沒死呢?表哥現在管公司家裡也輪不到你做主。”
江慕提卻笑了笑,沒有理會她,隻對身後的傭人道:“怎麼?我不想看到她不想聽到她聲音的意願在臉上表現得還不夠明顯嗎?為什麼她還能站在這裡?”
傭人立馬道:“對不起,大小姐,立馬處理。”
然後樓下一片兵荒馬亂。
江母關上書房的門的時候,稍微聽到了點騷動,還以為是誰打翻東西了,並沒有理會。
而是進來就對江允雋道:“阿雋,我知道明天的會議會重新抉擇誰是公司的領頭人,但你彆小看你爸經營一輩子的人脈和能量。”
“我可以站在你這邊,但是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江允雋挑了挑眉,他這養母,一輩子還真是——
嘴上卻漫不經心道:“哦?願聞其詳。”,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