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斐公子後,白拂躺在床上將雲旗案子在腦子裡過了一遍。
不得不說,古代案子真不好查,調查取證難,碰到演技高心機深口才好的犯人,分分鐘隻有被忽悠的份。
加上雲旗這個馬大哈,隻顧著氣憤講義氣,啥有用的信息都沒提供。
簡直了。
宋家已經放出話,說宋家世代飽讀聖人書,家世清明,絕不接受如此低劣的栽贓汙蔑,勢必追究到底,絕不和解。
白拂突然產生一個疑惑。
宋家這種在乎名聲的家族,事發後為何不將事情捂好,反而任由事情鬨到了官府?
總不能是因為相信自家人肯定沒問題,覺得鬨大了也不怕吧?
不應該啊。
緋聞哪怕澄清了,對當事人多多少少還是會有些負麵影響,直接扼殺在搖籃裡不是更好?
想到這白拂睡不著了。
她起身打算去與斐公子繼續探討探討,看下這裡麵是不是還有其它隱情。
她打開門,見斐公子暫住的屋子燈還亮著,走過去正要敲門,門就從裡被打開,斐公子披著一件外袍站在門口,目光輕柔問道:
“睡不著?”
白拂點頭,將她剛才琢磨的事情講了。
“我猜宋家那邊肯定做好了萬全防備。”末了她說道。
斐公子笑,“你就是想這個想得睡不著的?”
“我想得不對嗎?”
白拂從對方雲淡風輕的語氣裡聽出幾分把控全局的底氣,覺得這家夥肯定知道了些什麼,於是虛心問道。
哪想斐公子搖搖頭,不疾不徐道:
“沒有什麼對不對,我們要的也不是一個對錯。”
白拂:“?”
斐公子繼續解釋:
“無需費心管宋家如何想,如何防備,既然已經知道了事實真相,這事就很好辦。”
好辦不至於,但聽男朋友意思是能辦好。
白拂瞬間不糾結了,思忖著點頭道:
“那就好,這方麵你比我懂,這事就麻煩你了,雲旗一個姑娘家在那種地方待久了影響名聲,還是要儘快。”
斐公子點頭,順手拿過一件外袍披在白拂身上,“放心,一切有我。”
翌日,席北送回來一本畫冊。
畫冊裡是宋玉泉昨晚瘋狂與他父親一個姨娘那啥,意外被程四娘捉奸在床,然後程四娘瘋了似的拿刀將兩人給捅了。
再然後,宋府上上下下都被動靜引了過來,連曹捕頭也在第一時間得了消息趕了過去。
這一鬨,宋玉泉奸情被坐實,程四娘一番撒潑哭鬨將那日真相揭露,眾人知道冤枉了雲旗,不等宋家人去撤狀紙,官府那邊因為人證物證齊全,直接開始走程序放人。
白拂:“......”
男朋友這一招也太利落了,絲毫不拖泥帶水。
真相揭露,惡人自招,官府取證,冤屈洗刷...一氣嗬成,直接省了用證據脅迫宋家撤狀紙的步驟。
絕!
“沒有秘訣,人多好辦事而已。”
斐公子對上白拂欽佩的目光,壓低聲音解釋了一句。
白拂聽明白了。
看來這次男朋友為她出動了不少暗衛,這才保證事情能一環扣一環順利展開。
又欠了大人情呢。
白拂也壓低聲音,“謝謝我就不多說了,回頭補償你。”
斐公子看她一眼,唇角彎起一個弧度。
白拂拿起畫冊想再仔細看一編,剛翻開,畫冊就被斐公子拿走了。
“雲姑娘很快會被送回家,你不去接接她?”
白拂眼睛盯著那本冊子。
哎呀。
真的好像有七**次的樣子呢。
她剛才隻顧著看情節,都忘了數了!
斐公子不動聲色將冊子拿到身後,“你一個姑娘家,不要被這個汙了眼睛。”
好吧。
不讓看咱就談點正事吧。
白拂問道:“宋玉泉膽子也太大了吧,風頭上居然還敢毫無顧忌亂來?”
“我讓人將他父親母親請出了府,然後讓人模仿宋玉泉的筆跡將姨娘引到一間屋子。”斐公子淡淡說道。
白拂驚訝,“你怎麼知道是哪個姨娘?”
“上次你說程四娘是在從老夫人回屋的路上發現的,席南查到那條路上隻有四個姨娘的院子,其中一個有七個月身孕,一個一月前回了娘家,隻剩下兩個姨娘在家,席南給兩個姨娘都留了話,隻有一個姨娘去幽會了。”
這樣啊。
那是這個姨娘無疑了。
果然斷案得靠信息量。
白拂摸著下巴琢磨了一會兒。
“那他們也不一定有瘋狂那啥的膽子啊,加上宋玉泉一條腿還傷著呢...”她想到什麼,頓時神情古怪看著斐公子,“給宋玉泉下藥了?”
斐公子沒有隱瞞,點點頭。
上次從翡娘屋裡搜出來的顫聲嬌正好用上了。
白拂嘀咕一句:“原來是藥效啊,我就說呢。”
斐公子微微眯眼,“你說什麼?”
白拂秒變臉,“沒什麼沒什麼,哎,那程四娘曹捕快也是被你的人引去的吧?程四娘發瘋時說了什麼?”
席北冊子裡最後一頁的字跡被人抹黑了,白拂想著可能是席北寫錯了想重寫來著,結果沒來得及。
斐公子眸光閃了閃,“少兒不宜,你不必知道。”
白拂:“......”
突然更想知道了怎麼辦?
如斐公子所說,雲旗很快被放了回來,隻交了些罰款,不用受刑受罰。
一起回來的還有八卦。
“程四娘真的瘋了,路上一直在嚷嚷,說憑什麼自家相公跟彆人可以六七**次,和她隻能三四次”
白拂:“......”
哦,原來斐公子不讓她聽的是這個。
這確實太勁爆了。
原來古代女人之間還比這個啊。
“哎,你說她怎麼知道彆人六七**次的?難不成她每次還親自去數啊?”白拂神情古怪道。
雲旗白她一眼。
“這還用親自數嗎?通房丫頭,守夜婆子都看著呢,第二日就傳得整個後院都知道了。”
白拂哭笑不得。
說好的古人保守呢?
這簡直都要開放到外太空了!
白拂還有一事沒想通。
“雲旗勝掌櫃說程四娘帶著宋玉泉表妹去過你鋪子,關係好像還挺好,若真像你說的那樣不喜表妹進門,為何還要帶人出去吃喝,好生伺候?”
這事雲旗也是第一次聽說,她想了想道:
“我想起來了,程四娘曾經說過宋玉泉與表妹隻一次就有了,她會不會覺得表妹一次比她三四次還要慘,所以打算迎進府裡給她墊底?”
白拂:“......”
我在認真和你談事情,你卻還在一本正經跟我聊八卦,這樣真的好嗎?
不過既然雲旗回來了,白拂也就懶得追究了。
她歡歡喜喜回了小溪村,讓大丫給斐公子熬了滋補的湯送過去。
“這兩份是給誰的?”斐公子看著另外兩個盒子問道。
白拂嘻嘻一笑,指了指兩個方向,“給席南席北壓壓驚,這次多虧了他們。”
斐公子揉了揉太陽穴。
看來他這兩個龍鱗衛是徹底暴露了。
白拂從斐公子書房出來後直接翻牆回了自己院子--
她現在可不想碰到斐公子他娘。
走在白拂身後的斐公子看到她倏地消失在眼前,還愣了愣,待看到那邊剛走出門的斐老夫人,便明白過來。
他神態自若地走過去打招呼:“母親不再多躺幾日?”
斐老夫人由仆婦攙扶著在院子裡慢慢走動,“不了,下月就要回元都了,範老大夫說多走走恢複快些。”
斐公子蹙眉。
“母親急著回去是為案子的事情嗎?”
斐老夫人頓了頓,試圖轉移話題:
“你這院子太小了,散步都挪不開腳,過幾日好點我先搬回郭家村的宅子裡吧。”
斐公子想了想道:“容兒子先問問範老大夫意見。”
範老大夫自然是沒意見。
他巴不得斐老夫人趕緊搬走,免得逮住他就問東問西,煩都煩死了。
“丫頭!”
前一秒還在暴躁的範老大夫在看到白拂的一瞬間,秒變和善仁慈小老頭,“你終於回來了!”
白拂嗯一聲,腳步沒停,拿著飼料去了馬棚。
範老大夫跟了上來。
“我近日學了獸醫,可以給你的馬看看。”
白拂哦了一聲。
“那您看看它這樣不顯懷正常嗎?”
範老大夫查看一番,“馬一般懷胎11個月,騾子就不知道了。”
白拂其實也不知道。
“估計跟馬差不多吧。”
“什麼跟馬差不多?”馬棚門口響起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
白拂與範老大夫齊齊轉頭看去。
對方背光,他們隻看到門口一個高大背影。
範老大夫正要問你誰啊,就聽白拂起身高興喚一聲郭六郎你怎麼回來了!
見一個小姑娘這般高興喊自己名字,郭六郎愣住:
“你是誰?”
白拂這才想起自己現在是個女子,嘻嘻一笑換了男聲道:“你猜?”
郭六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