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斐公子院子出來,白拂換上男裝去了趟武尊學院。
之前答應給那些學子一個月的寬限,如今也該收賬了。
不巧的是,人都到武尊學院門口了,卻被告知今日院長不在。
白拂覺得守門人神情古怪,很可能是在騙她。
“那你們院長什麼時候在?”她問道。
這守門人就是上回放白拂進去告狀那人,後來得知學院被勒索了天價賠償,懊惱不已,一直記著白拂,於是今日見到人毫不猶豫說院長不在,也不打算告訴人院長就快回來了。
“我一個守門的,哪裡知道院長大人的行蹤。”
守門人理直氣壯回了一句。
白拂眯起眼打量守門人一會兒,倒也沒繼續為難人,她勾了勾唇角收回視線四處看,最後決定在不遠處的亭子裡坐著蹲守。
沒走兩步,身後傳來一個男子不確定的聲音,“白拂?”
白拂轉頭看去,是雲旗的堂弟之一,雲翼,之前在雲家時雲旗引薦過一次。
根據雲旗說法,雲翼是個一心學武卻連她都打不過的家夥,所以白拂印象深刻。
“你怎麼在這裡?”
確認沒認錯人,雲翼走近好奇地問道。
白拂眨巴眨巴眼,問道:
“你姐說花大價錢將你塞進的學院就是武尊學院?”
雲翼被雲旗虐習慣了,倒不覺得被冒犯,點頭,又問:
“你有認識的人在這裡?”
白拂將鬱丞幾人的事講了,聽完雲翼臉色變了變,他將白拂拉到一旁:
“你這錢怕是沒那麼容易拿到手。”
白拂不以為意。
“他已經答應賠償,還想耍什麼花招不成?武尊學院一院之長還能沒這點誠信?”
雲翼一副你想太簡單的表情。
“這不是有沒有誠信的問題,而是武尊學院真的很窮,一千五百兩估計能將人家家底掏空。”
白拂驚訝了。
“有這麼窮?”
雲翼示意白拂看看武德學院的大門。
“這門都被踢壞了好幾次了,都沒錢換,你覺得呢?”
白拂:“......”
方才隻覺得這門造型有些奇特,還以為是特意追求的藝術感,被雲翼一提醒才發祥那些不規則的圓是用各種不同木材後來補上去了。
原來不是藝術。
是窮的啊。
其實當初她本打算索賠兩千兩來著。
一千兩是他們蓄意縱馬傷人的賠償,另一千兩則是對他們找上門鬨事,踩壞馬路,以及蓄謀惹事的懲戒。
最後是院長用武尊學院信譽擔保,說絕不會再發生蓄謀惹事的情況,白拂才勉強同意減免了五百兩。
“還有”
為了力證武尊學院真的很很很窮,雲翼在自家損姐好友麵前也沒有什麼負擔,自黑道:
“我這種資質,原本連武尊學院名字都不配提,現在塞了點銀子就輕輕鬆鬆進來了,可見又多窮。”
白拂目光在雲翼身後的幾匹馬上掃過,記得上次鬱丞一行用來比賽的馬似乎很不錯,她腦中靈光一閃,問道:
“你們學院馬很多?”
雲翼也回頭看,歎口氣:
“多是多,但大多是以前軍中退下來的馬,好些狀態還不如我們虎嘯鏢局的驢兒呢。”
“怎麼會?”
白拂重新打量雲翼的馬,“這些我看還行啊。”
雲翼得意笑,“這幾匹是還不錯,不然老師也不會讓我時不時牽出來兜風了,其它好些是受過傷的,平日跑跑還行,打仗比賽就不頂事兒了。”
白拂思忖著點頭,好一會兒又問:
“你們學院賣馬嗎?。”
雲翼被問得一愣。
“你要買馬?”
白拂嗯了一聲,“不能打仗比賽也沒關係,隻要是母的就行,越多越好。”
雲翼更懵了。
“學院最多的就是母馬,不過我們院長可是出了名的惜馬,堅決不賣馬。”
“為何?”
“那就不知道了”
雲翼進武尊學院時日不長,哪裡知道那麼多,隻知道學院在最窮的時候都沒賣馬,寧願破例招收他這樣的學子換錢也不願意賣馬。
兩人正說著話,有幾個學生騎馬從一旁路過,看到在角落低語的兩人,一個學生咦了一聲。
“鬱丞,那不是雲翼,他在那裡鬼鬼祟祟做什麼?”
鬱丞痞裡痞氣地駕著馬,聞言斜了那邊一眸子,隻一眼,他忽地身子坐直了身子。
“那小子怎麼來了!”他略顯緊張地問道。
剛才說話的學子聞言一愣,古怪看過去,待看到雲翼對麵是白拂時,他也慌了:
“怎,怎麼辦?他是不是來要債的?”
這時白拂也看到幾人,目光在那些人身後的一大群馬身上晃了晃,她衝幾人招招手。
鬱丞心知躲也躲不過,冷著臉駕馬而來,還不待白拂開口直接丟過來一個錢袋,“現在隻有這麼多。”
白拂接住錢袋,打開看了看,笑了。
一袋碎銀子,估計連十兩都沒有。
“你們六個人,個個人高馬大的,一個月就攢了這麼點?”她一臉嫌棄問道。
一眾人中臉皮薄的紅了臉。
確實有些拿不出手。
鬱丞哼了一聲,“就當這是利息,再等一個月就能一次性還清了。”
白拂挑眉,“何以見得?”
“要你管!”
一個同伴氣勢洶洶道,“我們的錢都在天宮下了注,下個月肯定能賺回來了!”
白拂摸了摸下巴。
“這麼巧,我也下了注,你們押的誰贏?”
剛才說要你管的學生得意開口道:
“自然是老劍,上次老劍放了水,以老劍真實實力,怎麼會輸給那臭小子?”
雲翼:“......”
自家姐姐在天宮走狗屎運拿到六級令牌的事,雲翼自然知道,同時他也知道白拂就是那個即將對弈老劍的人。
他偷偷問過老姐,老姐說白拂說了必勝,還慫恿他也去押白拂呢!
這幾個家夥下注老劍...、
雲翼在心裡為鬱丞幾人的錢包惋惜一瞬。
“老劍什麼實力?”見幾人這般篤定,白拂好奇問道。
“自然是--”
那學生剛開個頭猛地停住嘴。
哎?
這等機密,他為何要告訴他!
他哼一聲,扭過頭,“憑什麼告訴你?”
白拂神情認真:
“因為我也押了錢,萬一輸了心情不好,說不定就要給你們多算點利息。”
眾人:“......”
鬱丞瞪了那學生一眼,那學生自知說錯話自找麻煩,訕訕摸了摸鼻子。
等不到回答,白拂不依不饒又問一遍。
鬱丞擔心真找他們要利息,無奈開口:
“老劍真實實力遠高五級,那日打輸了是因為天宮有守擂規矩,他隻拿出五級實力...你,不想輸錢最好也押他。”
白拂回憶一番那日的場景。
難怪她總感覺老劍發揮得不是很痛快,一會兒似乎是要放飛自我,一會兒又像被什麼給拉住,原來是被規矩壓住了。
“你們押了多少錢?”白拂又問道。
“五百兩”
雲翼歎口氣,這恐怕是這六個人全部身家吧?
白拂想了想,道:
“我勸你們去將錢拿回來,不然怕是血本無歸,到時候又拖欠我的錢可不是一點利息就能解決。”
鬱丞蹙眉。
“此話怎講?”
白拂做了個深不可測的表情,“那日的比賽我看過了,那英武帥氣風流倜儻的小子也沒有使全力,比老劍還厲害,老劍勝算不大。”
畢竟她自己也押著那麼多錢呢。
屆時哪怕開外掛,她也是要贏的!
沒有第二個結果。
鬱丞一行人滿臉不敢苟同的表情,不過都憋著沒反駁白拂。
白拂點到為止,騎上馬走了,雲翼跟鬱丞他們不是一路人,轉身也要溜,被鬱丞喊住:
“你跟他很熟?”
“不熟不熟”
雲翼頭搖得跟撥浪鼓一般。
“我出來遛馬,這人非拉著讓我進去找人,我沒同意!”
說著他還誇張地衝白拂背影呸了一聲,“這小子,居然問我們堂堂武尊學院怎麼這麼窮,豈有此理!”
鬱丞狐疑地看雲翼一眼,很快收回視線,帶著人走了。
雲翼抹把汗。
廢話。
你們已經結仇,後麵估計還要結梁子,小弟我又不傻,怎麼會承認。
...
為了彌補之前因為大雪和疫情耽誤的燈會,徐知州一紙令下,宣布五月十五要補辦燈會,全鎮狂歡三日。
這一舉措得到廣大商戶的大力支持,一時間白麓鎮主街的商戶門口便掛滿了各式燈籠。
鎮上的德天閣也在燈會前幾日重新開業了。
除了數學,其它幾人都回到鎮上,體育則和兩個新招的村裡夥計負責兩邊跑。
燈會當日白拂給大夥兒都放了假,一群人結伴浩浩蕩蕩去了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