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拂因為有點事,要晚點再走,小思小亮跟著巴格阿庫先走了。
斐公子留下來等她。
白拂在考慮培養一批騾子的事。
一般母馬公驢結合生的騾子品種最優良,那日聽了雲翼話,她看中了武尊學院的母馬,以及他們現成的養馬場。
畢竟專業的活兒還是要專業的人來乾。
“你覺得如果我去跟武尊院子提合作,武尊學院會如何反應?”白拂咬著筆杆子問道。
斐公子好奇問過白拂為何不直接找他幫忙,反而要大費周章去麻煩彆人。
雖然大業國的馬有價無市,但他不是沒辦法。
白拂回答不想他因此卷入一些不願意摻和的事情當中。
畢竟大業國的軍隊歸屬攝政王,大部分馬匹都在攝政王一派手上,斐公子若是大張旗鼓去給她弄馬,保不齊有些人多想後大做文章。
而且雜交這種事...古人怕是很難接受,傳出去可能會影響斐公子名聲。
斐公子問道:“你打算如何合作?”
白拂:“開始還是謹慎點,先選出一批適齡母馬和公驢交配,繁育一茬出來觀察效果再考慮後續。”
雜交不易,需要廣撒網,這樣才能保證一定的繁殖率。
“現在不打仗,武尊學院的馬平日也閒著,不如趁機培養一批騾子出來,這樣日後萬一打仗,騾子能排上用場。”
聽郭老爺八卦說,今年北戎那邊災情更重,坊間傳言已經遞國書要求大業國給予支援,若不答應隻能兵戎相見。
因為有石油火炮帶來的底氣,白拂並不覺得短期內有戰爭風險。
但誰又說得準以後呢。
萬一北戎也弄到石油和石油火炮,戰爭將不可避免。
白拂熟知的唐朝之後華國史,幾乎是被草原勢力壓迫的屈辱史。
因此白拂對北邊將持續發起戰爭一事毫不懷疑,骨子裡有種本能的抵抗情緒。
斐公子也察覺到了。
“你似乎很肯定北戎會挑起戰爭。”他說道。
白拂不好解釋曆史,隻得撿能說的說幾句,“就是一種感覺,感覺他們狼子野心,不會消停,若不做好準備,可能會帶來數百年的剝削與奴役。”
斐公子垂下眼簾凝思片刻,半晌道:“騾子果真比馬匹更適用於戰爭?”
白拂認真點頭。
“好養活,壽命長,負重大,耐力持久,運輸物資沒有比它更好的了。”
“武尊學院院長愛馬如癡,怕是不容易被說服。”斐公子說道,思忖片刻,“但他也不是沒有軟肋。”
白拂眼睛一亮。
“什麼軟肋?”
斐公子道:“窮”
白拂:“......”
外麵突然傳來敲門聲,白拂開了門,發現是慌慌張張的於嬸子,怎麼沒去看花燈幾個字就卡在嗓子眼裡。
“於嬸子怎麼了?”她問道。
於嬸子道:“李盼她婆家來搶人了,村裡沒人--”
於嬸子話未說完,白拂已經利落拉開門朝幼兒園而去,斐公子慢一步跟了過去。
李盼今日有些不舒服,隻讓李山帶著大女兒去了鎮上,她原本打算將幼兒園收拾好後回家看兩個小的。
誰知婆婆帶著兩個小叔子找來了。
“你們想乾什麼?”
上次婆婆要淹死女兒的恐懼還殘留在腦子裡,李盼下意識將最小的娃抱在懷裡,將二女兒扒拉到了身後。
小丫頭也怕奶奶,躲在李盼後麵用李盼衣服捂住臉。
“你還敢問我想乾什麼?”
前婆婆上前一步,叉著腰,瞪著眼睛道:
“讓你做的事你不做了也沒來說一聲,倒是給自己謀了個好出路,如今沒有我兒也能掙錢養家,出息了是吧?”
二女兒被自家奶奶這幅凶神惡煞的樣子給嚇到了,哇的一聲跌坐在地上哭起來。
李盼抱著孩子,辛苦彎身將孩子拉起來,對著前婆婆不卑不吭道:
“如今我已經不是你禾家的媳婦兒,不自己掙錢養家,難不成要帶著孩子去死嗎?”
前婆婆瞪眼。
有一瞬不敢相信,這個以往老實本分,在她麵前話都不敢大聲說的兒媳婦兒,如今居然敢衝她理直氣壯說話了!
她略顯刻薄的臉上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果然有出息了,說話都有底氣...既然敬酒不吃吃罰酒,就彆怪我不客氣,三個孫女都是我禾家血脈,你休想帶走!”
說罷,她衝旁邊幾人使了個眼色,幾人會意,氣勢洶洶上前就要去搶孩子。
“你們是誰?憑什麼搶我孩子!”
幾人長得人高馬大,除了兩個小叔子,其它李盼都不認識。
她害怕得不行,但為母則剛,她沒有哭喊,隻抱著孩子閃躲。
但一個弱女子哪裡是幾個男人的對手,一番拉扯,李盼不敢得用力扯,很快兩個孩子都落在他們手中。
李盼急紅了眼,不管不顧衝上去搶孩子,卻被一個小叔子毫不留情一腳踹開。
“想要回孩子,就去辦好先前讓你辦的事,否則你再也彆想見到孩子。”
小叔子惡狠狠說道。
這一腳踹得不輕,李盼生生後退幾丈遠,趴在了地上,疼得蜷縮著身子半天起不來。
前婆婆看她一眼,臉上沒有半分憐憫之色,渾濁老眼裡閃著得意。
這個媳婦出身不好,本就不討她喜歡,還整日畏畏縮縮,連個孫子都生不出來,哪裡配得上她家未來要當舉人老爺的兒子!
若不是她霸占著秀才娘子的位置不讓,村裡的鄭老爺早就將親閨女許配給她兒子了。
現在好了,這死女人又生了女兒,她終於找到理由休了她。
鄭家老爺也承諾若他們能辦成合作的事,就將女兒許配給她兒子。
原本想著她要是乖乖聽話將事情辦妥了,她就將倒黴相接回家給兒子當妾,可誰知她不知好歹,直接撂了擔子,害她被鄭家夫人好一番奚落。
她居高臨下看著捂著肚子嚎啕大哭的李盼,也不顧身後兩個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喊,沉著老臉道:
“給你十日,若還辦不成事,就彆怪我這個婆婆磋磨他們--”
“嘭!”
“嘭!”
一個輕盈身影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來,二話不說直接就是兩拳,在一群人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兩個孩子已經落在了白拂懷中。
她轉身將孩子交給於嬸子,再走過去將李盼扶起來,淡淡問道:
“誰打的你?”
看到兩個孩子安全了,李盼終於停了哭,捂住胸口更咽著沒法說話。
被白拂打翻在地的兩個男人此刻已經回過神,剛才一個不防被打翻,還以為是遇到高手,再一看對方不過是個小丫頭,起身罵罵咧咧朝白拂衝過來。
“臭丫頭,你找死!”
白拂冷冷掃那兩人一眼,也不管自己現在是不是穿的裙子,直接一個回旋踢高抬腿將兩人踢翻在地。
見自家兒子被打趴,李盼婆婆一臉驚恐,咬咬牙也要上來廝打。
白拂抬手就給了她一耳光。
剛才那番話簡直欠揍,那就彆怪她不尊老愛幼。
李盼婆婆是個色厲內荏的,不經打,一耳光就被扇到了地上,她歪著頭扶著臉一臉不敢置信,“你,你是誰?怎敢打我!”
自從她兒子考上秀才,李盼婆婆走到哪裡都被人捧著,許久未曾被人低看過。
她都快忘了兒子考上秀才之前她家是如何窮困潦倒,是如何靠著李盼嫁妝繼續讀書才考中秀才的。
白拂不搭理她,轉頭問李盼:
“還有誰打你了?”
驚詫萬分的李盼穩穩心神,指了另一個小叔子,“他踢的我。”
白拂鬆開李盼,朝那人走去。
小叔子嚇得後退幾步,神色驚恐,“彆,彆過來。”
這哪裡是個女人,簡直是殺神啊!
單看她那淩厲的眼神,就讓他渾身發抖,完全沒了剛才的威風。
白拂朝著他肚子就是一腳,語氣嘲諷道:
“就你這慫樣,也就隻敢在女人麵前耀武揚威,送去戰場上就是慫蛋一枚。”
她掃視其它幾人一眼。
“看在你們今日沒動手的份上,我就饒你們一次,但你們若再敢出現在小溪村,我讓人見一次打一次,滾。”
那幾人本就是被拉來壯膽的,聞言二話不說爭先恐後滾了。
白拂看著還沒走的幾人。
“怎麼,嫌沒挨夠?還想再來一遍?”
李盼婆婆麵目猙獰,咬牙切齒道:
“走可以,孩子是我禾家的種,我們要帶走!”
白拂示意於嬸子將孩子帶去院子裡避避,於嬸子二話不說拉著孩子走了,這糟心的親戚,眼不見為淨。
白拂趁機問斐公子:
“按照大業律法,他們有權利帶走孩子?”
斐公子無奈點頭,“若是他家血脈,屬於私產,可以隨意處置。”
白拂驚訝了。
“包括殺死孩子?”
斐公子沒回答,但他的表情已經給了白拂答案。
白拂蹙眉。
這特麼還有沒有人權了?
她沉默片刻走到李盼婆婆麵前。
因為兩個兒子也都受了傷,沒人來扶她,為了提高氣勢,李盼婆婆隻得自己站起來,一雙渾濁的老眼死死盯著白拂。
白拂絲毫不受影響,勾唇:
“先前你們將李盼弟弟打傷,據我所知沒有賠錢吧?李盼自己病了沒法照顧孩子,後來為了給爹爹和弟弟治病,將幾個孩子都賣給了我,所以現在孩子不屬於你們家了。”
李盼婆婆瞪眼:
“她,她有什麼資格賣我老禾家的孩子?”
白拂翻了個白眼。
“她懷胎十月養的,她走鬼門關生的,她都沒資格你有資格啊?人家吃你一口奶了嗎?你又憑什麼這樣理直氣壯的?”
李盼婆婆因為有個秀才兒子,在村裡一直都覺得高人一等,吵起架來從來不會吃虧。
“那是我兒子的種!我兒子的種就是我的種,我怎麼不能理直氣壯了?”她冷笑一聲反問道。
白拂忍住再給她一巴掌了結這無意義對話的衝動,淡淡道:
“你兒子的種了不起啊?媳婦兒孩子這麼被人欺負成這樣都不敢露麵,一個孬種,你還好意思在這裡嚷嚷,要是我早找個洞鑽進去躲起來了”
“哦,我聽說你兒子是個秀才是吧?是哪個學院的?”
“回頭我讓我家的舉人哥哥去府衙問問,這樣的人怎麼還好意思頂著個秀才帽子給白麓鎮的秀才丟人現眼...”
李盼婆婆心尖一顫,眼珠動了動。
家裡就指望兒子下次考個舉人回來光宗耀祖,若得罪舉人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