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
白麓學院門口下馬車後,小思拉住斐公子袖子,示意他彎身。
斐公子照做了。
小思在斐公子耳邊小聲道:
“爹爹,我剛剛想起來的,那個哥哥好像還說了讓小白趕快回家。”
斐公子身形一頓。
元都,攝政王府。
小世子從夢中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將二十小時待機的係統給一頓轟炸。
“我夢見我媽給我生了個妹妹!”
“生個妹妹就算了,居然還不承認我是哥哥!”
“不承認我是哥哥就算了,居然還說我是假冒的!”
“到底怎麼回事?我媽才來兩年,哪裡能生出個這麼大的妹妹?!”
“為什麼饒州那邊還沒有消息?不是說快馬加鞭很快的嗎?”
“我爹怎麼回事!每天和宮裡那些人鬥來鬥去,到底還走不走劇情了!”
壓根兒不需要睡覺的係統此刻很想跟自己加個睡眠功能,現在特麼連做個夢都要我背鍋,我到底是造了什麼孽?!
“宿主,這隻是一個夢,不是真的。”係統說道。
小世子壓根兒不停,下床穿上鞋,外衣都顧不得搭一件,噠噠噠地跑了到攝政王的屋子門口。
門口守衛看到他沒有攔。
小世子猛地推開門跑到攝政王窗前,將剛躺下還沒兩個時辰的攝政王一頓猛搖:
“爹爹爹爹,饒州那邊有消息了嗎?!”
攝政王身子沒動,大手捂住額頭揉啊揉,試圖壓下突然被吵醒的火氣。
現在四處疫情,他每日忙得睡覺時間都不夠,哪裡顧得上找什麼沈十娘,早將這攤子事丟到腦後了。
“彆吵,本王今日問問,晚點告訴你。”他說道。
小世子一聽這話氣炸了!
又是這句話!
拿了他那麼多銀子跑了,居然整日忽悠他!
“再沒消息我娘就要跟彆的男人跑了!”他氣呼呼道,“我娘跑了,嫁妝就要還給她,爹爹你之前拿走的一百萬兩,都要還給她,年底的一百萬兩,你也拿不到了!”
攝政王立馬清醒了。
銀子那可是大事!
“行了行了”攝政王坐了起來,“本王知道了。”
小世子覺得還不夠。
他脫了鞋跳上床,利落鑽進被窩裡貼著攝政王接著道:
“我夢見一個小騙子,說她是我娘的女兒,還說她爹是天底下最聰明最好看的爹爹!我娘...沈十娘看見好看的男人容易犯錯,爹爹你一定要快點找到她!”
攝政王:“......”
你爹我已經無力吐槽。
為了讓我找沈十娘,兒子你連激將法都用到了。
果然不愧是本王兒子。
“好好好,找找找。”
攝政王被兒子的親密舉動搞得渾身不自在,投降般地說道。
小世子:“你態度端正點!這樣敷衍騙得了誰?!”
攝政王:“很端正,不敷衍。”
“那今日我要和你一起去確認,不然我不放心。”
“行行行,去去去。”
“真的?”
“真的。”
“我想快點找到我娘。”
“我也想快點找到你娘。”
“我娘是你媳婦兒。”
“是,你娘是我媳婦兒...”
“......”
外麵天還暗著,屋內燭火昏暗。
一大一小在床上你一句我一句地說著話,不一會兒,兩人迷迷糊糊中沉沉睡了過去。
...
為表誠意,鬱丞一行帶著十匹馬來到小溪村,邀請白拂第二日帶著契約去一趟武尊學院與院長簽署。
白拂應下了。
當晚她請斐公子給她寫一份契約,將一切可能存在的紛爭都提前規避了。
寫完契約斐公子讓古媽媽送了補湯進來。
“我最近張胖了好多,晚上不能再吃宵夜了。”白拂看著湯,不是太想喝。
斐公子堅持:
“不胖,這個是安神湯,特地讓阿禮采買來給你熬的。”
既然是男朋友的好意,白拂也不好太拒絕,拿著湯喝起來。
斐公子又將契約看了一遍,若有所思地問道:
“你們仙女界很多騾子嗎?”
白拂其實不太清楚,但應該挺普遍的,“挺多的。”
“主要用來乾什麼?”
“主要偏遠山區載貨或者耕田吧”白拂喝一口湯,又道:
“說實話我也沒見過,但這個常識沒人不知道。”
“那主要都城沒有騾子嗎?”斐公子又問。
白拂樂了。
“好像沒有,主要都城隻能在牲畜市場或者動物園見到這些動物,平時是見不到的...我們平日能見到的動物隻有貓和狗這些小寵物。”
斐公子深深看白拂一眼。
“你...想回那個地方嗎?”
白拂被問得一愣,隨即明白過來是昨日自己的表現讓斐公子擔心了,便故作輕鬆說道:
“回不去咯。”
“那若能回去呢?”斐公子又問道。
白拂抿唇,半晌後,還是那句話:
“回不去的。”
斐公子袖子裡的手握了握,麵上卻不顯出半分,猶豫一刻後他才再次開口:
“小思說她想起來,夢裡那個孩子說想要你回家。”
白拂停止了咀嚼。
半晌,她微微抿唇垂下眸子,“可我真的回不去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怎麼來的,來這麼久穿越大神也沒給她一點提示,她哪裡知道怎麼回去。
除非這是一場夢。
夢醒了,她就回去了。
剛來那會兒她還抱著這樣的幻想,無數次失望後,她終於明白,一切隻是她的幻想。
斐公子走到她身邊,彎下身,與她視線齊平。
“我不想你離開,但我覺得還是應該告訴你。”
原來今晚心事重重是因為這個。
白拂彎了彎唇角,忽地伸手捧住斐公子的臉。
“謝謝你坦誠告訴我,我很開心”說著她笑了笑,試圖轉換氣氛,“這裡有這麼好的男朋友,我才舍不得走呢!”
斐公子微微一笑。
他不敢問太多,擔心她透露太多有一天會真的消失。
從前他從來沒擔心過這一點,也不知道自己會擔心這一點。
但今日。
聽了小思的話後他想了許多,導致他上課時間好幾次分神,整日心緒不寧。
這是以往的他不曾有過的體驗。
他這才真正意識到,不知不覺中兩人之間有了許多牽絆,千絲萬縷。
他舍不得。
這般想著,他往前探了探,主動吻住白拂的唇,一手護著她的腦袋,一手護著她的背部不讓她被桌子嗑到。
白拂似乎有些意外,瞪大眼睛唔了一聲,但隻一秒,便比起眼睛享受起這個吻。
月光下,兩人的氣息再次交疊纏繞。
白拂覺得今天的斐公子又有些不同,他吻得不似之前那般溫柔含蓄,小心翼翼,而是帶著讓人心悸的霸道與占有的力量。
既像久彆重逢的戀人一般激情,又像見到失而複得的愛人一般炙熱。
這火一般的熱情讓白拂沒來由地歡喜又心悸。
想一直,一直,一直,就這樣沉迷下去。
活了三輩子,終於體驗了一把以往覺得隻會出現在電視裡的初戀美好。
這感覺...真的太奇妙了。
不可言喻。
誰體驗誰知道。
作為當事人,一點都不覺得酸腐。
隻感覺整個人都掉進了加了跳跳糖的蜜罐子裡,甜甜的,麻麻的,酥酥的,軟軟的。
她隻想沉醉其中。
如果非要給個期限,那就再來個無限循環吧。
誰敢中間將她拔出來,就是跟她白拂血海深仇!
不要問為什麼。
問就是老房子失了火,一發不可收拾!
屋內濃情蜜意。
屋外的席南席北也再次捂著耳朵消失在夜色裡。
他們也感覺到今日的主子格外不同,佛係了那麼多年的主子,終於有一丟丟私欲了。
若是叫那位知道,怕是要欣喜若狂了吧...
翌日一大早,黃秋陽來辭行,說他要提前去元都,不能與白拂同行了。
“元都出什麼事情了嗎?”白拂問道。
黃秋陽歎口氣。
“姑母突然身子不適,祖父讓我和爹爹帶範老大夫去元都探望一番。”
白拂哦一聲。
能勞動黃家嫡子嫡孫親自跑一趟去探望的,估計隻有宮裡的福太妃了。
也就是元子泰的親娘。
“有說什麼病嗎?”白拂問道。
黃秋陽今日來也是為了問一問這事。
“眼不能視,足不能行,人消瘦得厲害,吃了禦醫的藥也不見好轉,所以祖父讓範老大夫去看看。”
這症狀怎麼聽著這麼耳熟。
白拂摸了摸下巴。
“你姑母多大年紀?”
黃秋陽:“年近四十。”
“身形如何?”
“以前略豐潤,去年消瘦了許多。”
這時範老大夫走進來。
“怎的,如今不用望聞問切就能斷病了?”
白拂也不介意他的揶揄,請範老大夫坐後解釋道:
“不是,恰巧跟我知道的一種病症有些相像。”
範老大夫眼睛一亮。
“何種病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