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吧你”
男人打斷女人後突兀地笑了一聲,“那日鄭夫人找你我可是瞧見了,你倆說啥了?”
鄭夫人找婆婆了?
葉姑瞪大眼睛,直覺這裡頭有貓膩,臉貼著牆伸著脖子想聽到更多。
可不知為啥,牆那頭突然沒了人聲,隻有兩人拉扯聲及腳步聲,緊接著就是門板被關上的聲音。
看來是進屋說秘密了。
葉姑又聽了會兒,啥都聽不到,想了想,她掉頭往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西廟村裡最富庶的一片宅子都是鄭地主家的。
幾乎整個村子都靠正地主家的產業過活,鄭地主在西廟村可以說跟土皇帝沒差彆了。
但偏偏鄭地主長得慈眉善目,平日待人人也和氣,經常坐著轎子笑嗬嗬在村裡閒逛。
自從鄭地主家出事,村裡人許久沒見著鄭家人出來,都以為他們是被兒子的死給打擊到了。
殊不知,真正打擊到鄭家的,不是兒子的死,而是另一件事。
“娘,我方才好像看到二少爺了。”
鄭家門口旁的一個小巷子裡,一個年輕丫鬟一臉驚恐拉著一個仆婦小聲說道。
“彆瞎說!”
被喚作娘的仆婦明顯是被這話嚇到了,一邊嘴上反駁一邊拿眼四處亂飄,還沒過頭七,莫不是少爺的魂魄還沒走?
仆婦一個激靈,雙手合十閉著眼朝著幾個方向拜了拜,嘴裡念念有詞。
“娘,我沒瞎說”
看對方想岔了,先前說話的仆婦急著解釋,“不是,剛才我幫阿巧去偏院送衣服,路過一個院子時聽到二少爺說話的聲音,一開始我也以為聽錯,可回來的時候碰巧看到老爺從那院子出來,二少爺將老爺送到院子口。”
仆婦愣住。
偏院是鄭家癡傻三少爺住的地方,平日隻有幾個專門的下人看護,其他人很少去,二少爺怎會在那裡?
老爺說二少爺死狀太慘不宜在家久留,咽氣後沒多久就裝棺厚葬了,當時還花了大價錢請德天寺和尚來超度,他們這些下人親眼瞧見的,怎麼會...
“是不是你看錯了?”仆婦問道。
年輕丫鬟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會的,我在二少爺院子裡呆了那麼久,少爺的聲音的容貌怎麼會看錯?”
仆婦還是不敢相信,“天這麼黑...”
“老爺掌燈了”
年輕丫鬟打破仆婦的僥幸,“娘,我真沒看錯...這事要不要告訴夫人?”
仆婦眸子閃了閃。
她是夫人院子裡的,平日夫人沒少讓她與她女兒偷偷打聽少爺院子裡的事,那日那孩子來見過少爺的事就是他們告訴夫人的。
“先彆急”
仆婦想了會兒,“你明日再找個機會去偏院那邊瞧瞧,這之前不要聲張,夫人那邊我自有主意。”
母女兩人又說了會兒話,然後各自分頭走了。
等兩人離開,離巷子不遠處的角落裡,葉姑走了出來。
她今日聽了婆婆的話,本想來鄭地主家裝神弄鬼嚇嚇鄭夫人套話。
她聽他夫君說過鄭家院子裡有狗洞曾進過賊,她想來試試看能不能溜進去,為了給兒子脫罪,她覺得鑽狗洞也值得。
誰知鄭地主家戒備森嚴,她在宅子外晃悠了許久都找不到機會溜進去,然後陰差陽錯聽到這麼駭人的事情。
鄭地主家那個混賬兒子沒死?
翌日,白拂病情依舊沒有好轉。
前晚高燒不退還說起了胡話,斐公子隻得衣不解帶地照顧了整宿,羅金氏端著藥碗來敲門他才醒來。
他起身走到白拂塌前,伸手探了下額頭溫度,比昨晚要好一些了,這才鬆口氣整理了衣衫去給羅金氏開門。
“斐公子,要不這藥還是我來喂吧?”
羅金氏看到斐公子眼底青色,想著斐公子怕又是熬了整宿,猶豫著說道。
“無礙,你再去打點水來。”
斐公子正要去接藥,一掃眼看到立在院子裡的葉姑,葉姑一直巴巴地望著這邊,冷不丁與斐公子視線對上,嚇得一個哆嗦神情無措低下頭。
羅金氏見斐公子看到葉姑,想到葉姑天不亮就守在院子裡,歎口氣,“是來找小姐的,說有重要事情與小姐說。”
斐公子嗯一聲收回視線,伸手接過藥,“你讓她有什麼事直接與你說,回頭小白醒了你替她告訴小白。”
羅金氏應是,等斐公子進去了,轉身走向葉姑。
兩日後,白拂腦子終於恢複了清明。
雖然這幾日反複發燒出汗吃藥,但她醒來並未覺得不舒服,反而感覺渾身乾淨舒爽,屋子裡也沒有難聞的藥味兒,空氣裡還飄著若有若無的花香味兒。
她覺得有些恍惚,一時想不起現在是何年何月,她又身在何處。
想起身,卻發現身子有些無力,隻得轉動著腦袋四處看。
幾個窗戶都大開著,窗台上都擺上了嬌豔欲滴的花草,她床前的圓桌上也擺了一些,都是她叫不上名字,卻看著就叫人心情無端好上幾分的花兒。
她正要喊人,外麵突然傳來葉姑聲音,是來感謝她的。
白拂有些莫名,不過還是隱約猜到葉姑兒子的案子有進展了。
“白小姐,您是我與衝兒的大恩人,您的大恩德,我與衝兒做牛做馬也要報答您。”
“衝兒,快謝謝白小姐,若是沒有她,我與你就要死不瞑目了。”
“是娘不好,怕耽誤你前程,想讓你留在奶奶身邊,以後考取功名為你爹爭光,既然你奶奶不認你,娘帶你走,不管走到哪兒,你都能為你爹爭光。”
清瘦許多的倔強男孩在院子裡重重跪了下來,“白小姐的大恩大德,小子沒齒難忘,來日必定加倍想報。”
母子倆又說了好些話,最後被羅錦好言勸走了,羅金氏看著互相攙扶的母子倆,歎口氣,“總算是沉冤得雪了。”
聽葉姑意思,被害人根本沒死,而是躲了起來,後來被官府找到時正在逍遙快活,他兒子的殺人罪名也就不成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