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和秦夫子抬杠抬多了,白拂經驗豐富,見狀果斷放棄辯論,拿過一旁帕子幫秦十三擦手擦桌子。
“是是,是我又口無遮攔,我也是道聽途說,你就彆跟我這個不讀書的人計較了。”
秦十三臉色怒氣稍緩。
“攝政王隻是個王爺,當年不過是臨危受命,如今卻貪戀權勢遲遲不歸還於正統,乃大逆不道,如此小人行徑,怎能與陛下相提並論?!”
“是是是是,你說的好有道理。”白拂送他大拇指,又重新倒了茶,“來來來,喝口茶消消火,不要為一個小人動氣,氣壞自己不劃算。”
秦十三不接。
“我知道你不信神諭血統,凡事隻看利弊優劣,但皇權不容侵犯,你...”
“我白拂保證,這輩子不僅不侵犯皇權,還會努力做一個五好國民,爭取為國家的繁榮昌盛貢獻一份微薄之力!”
白拂用三根小指頭宣誓,打斷秦十三的長篇大論。
秦十三確認了下白拂真誠的眼神,這才伸手接過茶杯,“明道理辯是非,孺子可教。”
白拂擠出幾分笑。
“多謝秦夫子誇讚。”
...
白拂無精打采從秦十三院子翻回自己院子,直接進了羅錦和小亮的屋子。
羅錦正在輔導小亮功課,看到白拂就這麼進來,微微一愣。
“小白怎麼看起來精神不太好?”他關切問道。
白拂癱軟在椅子上,一臉愁苦:
“彆說了,剛被秦十三教訓一頓,精神能好才怪。”
羅錦了然,笑了笑。
“想必秦公子估計也被你氣得夠嗆吧。”
白拂訕訕。
“一點點一點點...唉,羅大哥,問你個事兒。”
羅錦示意白拂隨意說。
“秦十三和他爹怎麼就愛認死理,還動不動就教訓人?”
羅錦苦笑。
“可不能這麼說夫子。”
白拂歎口氣,在羅錦麵前她可不用說違心話,“你也被他們教迂腐了,這樣不好。”
羅錦聽著。
白拂繼續說:
“秦十三說我凡事隻看利弊優劣,不顧正統...可是何為正統?在我看來,利國利民就是正統,那凡事隻看利弊優劣有什麼錯?口口聲聲喊正統,卻沒有個判斷基準,誰知道是正統還是歪統...”
聽到後半句,羅錦起身關門關窗。
“公子可不能如此妄言”他壓低聲音道。
白拂閉嘴,她就是想吐吐槽而已,又不打算做點什麼,更不想給自己惹禍,忙換了話題:
“如果我找個病重孤寡老人,認其為父或為母,這樣他離世後我是不是可以以守孝為由,不用婚配?”
“怕是不行”羅錦苦笑搖頭,“需血緣至親才行。”
白拂煩躁地揉了一把腦袋,小聲嘀咕:
“這也不行,那些不行,難不成真把自己隨便婚配了?你們也不早跟我說,這都快到期了才告訴我,我上哪裡去找個合適的?”
白拂不知道這個原身的真實生日,便按照自己在末世的生日和姓名,讓沈三金辦了假戶籍,如今距離她那假身份滿十七周歲,不足兩月。
羅錦聽不清她說什麼,隻以為她在為黃家求親的事煩心,便勸慰道:
“黃家親事其實不必過於煩心,公子還有一年時間,可以慢慢相看選一門合適的親事。”
白拂撩了撩眼皮,不想說話。
男子白拂還有一年,女子白拂隻有一個月了。
如果以男子身份也逃不過婚配這一關,那儘早恢複女子身份才是個不害人害己的法子。
也就是說。
如果特殊科舉的渠道走不通,一個月內她不僅要對外宣布自己女兒身,還必須把自己給嫁出去。
想想就頭大。
她白拂前兩輩子都無緣婚姻,並不是因為有這樣那樣的不婚主義。
她隻是單純對婚姻思考不多,談不上向往,也談不上有抵抗情緒,隻覺得隨緣便好。
如今緣分的東風還沒到,突然因為一個破規矩就要她匆匆嫁人,彆說培養感情,連好好選人的機會都不給一個,換誰都高興不起來。
晚上小思過來睡覺時白拂還窩在懶人沙發上發愁。
小思嘻嘻笑著擠過去坐下:
“小白,不要愁了,就讓我爹爹幫你吧。”
幫我?
白拂斜了小思一眼。
還不知道是誰幫誰呢,不過這話不好跟小思說,隻調侃道:
“你就這麼想要一個後娘?”
小思又往白拂身邊湊了湊。
“我隻想你當我後娘,你才不會欺負我。”頓了頓,仰頭瞅了白拂兩眼,“以後有了弟弟妹妹也不會對我不好的吧?”
白拂頓時好氣又好笑--
這小腦袋瓜子倒是考慮得挺長遠。
不過你家爹爹都絕情絕愛了,哪裡來的弟弟妹妹?
“你想多了”白拂邪小思一眼,“我還是更喜歡當你姐姐,而且我現在找到一個可以光明正大逃婚的法子,不用你爹爹幫忙了,明日便去回了你爹爹的好意。”
小思:“!!!!!!”
...
第二日白拂準備去府衙問特殊科考報名的事,剛走到門口,碰到在門口徘徊的張家二老爺。
“白公子”
二老爺看白拂一看到他臉色閃過不悅,忙笑著上前討好道:
“能否進屋一敘?”
白拂一臉為難地看一眼安哥兒方向。
“不好意思,我今日有急事出門...張二老爺若是想談合作的事,怕是要失望而歸了。”她語氣誠懇說道。
說著她頷首行禮,然後朝安哥兒走去。
張二老爺被忽略了個徹底,整張臉都黑了。
若不是大哥回去將他一通罵,他也不想來觸這個黴頭!他都這般降低姿態了,這丫頭居然還跟他甩臉子!
被罵後他想了許久,他不就是養個外室,也不是什麼天理不容的大事,他媳婦兒都選擇原諒他。
這丫頭一個外人為何罵他渣,還似乎一直耿耿於懷?
白拂若知道他心裡怎麼想的,一定會說:你想多了,真的隻是單純看你不順眼。
“白公子”
眼瞅著白拂就要上馬車,他突然喊了一聲。
白拂沒有絲毫停頓,抬腳踩馬凳。
“若白公子不想身份泄露,我勸你還是坐下來與我好好說說。”張二老爺一改方才的討好,意味深長說了一句。
白拂腳步不停,仿佛壓根沒聽見,直接進了車廂,板著臉放下簾子。
安哥兒很敬業的不問不說不看,揚鞭催馬而行,將一臉詫異的張二老爺拋在了身後。
雖然不怕張二老爺搞鬼,但安全起見,白拂還是先去了趟沈三金那裡。
於是沈三金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知道了白拂的女子身份,嚇得差點沒被一口茶給嗆死。
“哎呀,你是想害死我啊!”
好半天,反應過來白拂不是開玩笑後,沈三金直接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氣急敗壞地直嚷嚷。
白拂幫他將翻倒的茶杯放正,等了沈三金一會兒,這才一臉無辜不疾不徐道:
“以三金哥的實力,哪能被這點小事給害死,再說,當初辦戶籍你也沒問我是男是女啊。”
大業國戶籍分幾個檔次。
貴籍,良籍,商籍,奴籍,賤籍。
分彆對應世家大族,普通老百姓,行商之人,奴隸,妓子戲子。
當時沈三金隻問她要不要加些銀子辦個良籍,這樣行事會比商籍方便一些,如今很多商籍子女都這麼辦,屬於默認行規,她也沒多想便應了。
沈三金被這句無恥至極的話給氣得夠嗆,他單手抱住後腦勺,一臉我快被你氣死的表情:
“我的大姑奶奶,是男是女還需要問嗎?”
沈三金扶住額頭,試圖回憶第一次遇見白拂的樣子,卻發現有些想不起來了。
他隻記得,白拂當時邁著豪橫的步子進了他的鋪子,見麵就是一個匪裡匪氣的江湖禮...
誰能告訴他,世上怎會有這樣不像女子的女子?
白拂解釋累了,攤手:
“那怎麼辦?事情已經這樣了,你總不能讓我頂著這個男人身份娶個女人回家吧?”
沈三金翻了個白眼打量白拂,陰陽怪氣道:
“你可以找個同樣不願意成親的女人,湊合湊合過日子。”
白佛一臉看傻子的表情看沈三金。
“我有說我不願意成親嗎?”
沈三金點頭表示有。
白佛一噎。
她也不記得自己有沒有這樣誤導過沈三金,隻好解釋道:
“我是說我現在還小,沒考慮到這一步,萬一以後哪天我又想成親了呢?”
你還小?
沈三金哈了一聲,表示自己實在無法認同這個理由。
這蜜汁自信也不知道哪裡來的。
能不能醒醒?
白佛還要去打聽特殊科考報名的事,沒心思跟沈三金多扯,她站起身道:
“這事就麻煩三金哥了,銀子老規矩月底結賬。”
沈三金瞪眼,不乾!
“辦戶籍容易,是州府為了多收稅,有漏洞可鑽,改戶籍可不是你想的那般容易。”
白拂:“一壺雙喜臨門?”
沈三金咬緊牙關不鬆口。
白拂:“兩壺?”
沈三金覺得他還能再堅持堅持。
白拂:“三壺,不能再多了。”
沈三金是個知道適可而止的性子,一臉為難道:
“算了算了,這事我也有責任,沒跟你問清楚是男是女,三壺就三壺吧,y。”
白拂笑了。
“哦,對了,剛才有人威脅要曝光我身份,三金哥你最好動作快一點,免得被人家先曝光就被動了。”
沈三金:“......”
<a href="" target="_blank"></a>
天才一秒記住本站地址:。網手機版網址::,,.